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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格瑞,凹凸大赛最冷酷的战士。

>祁奥阳,我的恋人,却在我怀中崩溃哭泣:“高三的数学题会杀了我,比烈斩更痛。”

>她手腕上的白玉铃铛碎裂,黑红长剑刺入泥土。

>系统倒计时在她眼中闪烁,我听见她绝望的低语:“格瑞,杀了我吧。”

>第一次,我选择用烈斩斩断她的恐惧。

>第二次,刀刃穿透玫瑰雨,割开她纤细的脖颈。

>第三次,我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让烈斩的寒光吞没我们。

>“系统故障……”冰冷的机械音在血泊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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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大赛,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无时无刻不在榨取着参赛者的血肉与元力。血腥气,汗味,金属摩擦的尖啸,还有元力爆发后残留的臭氧焦糊味,这些气息早已浸透了登格鲁星人坚硬的骨骼,成为呼吸的一部分。我习惯了这种气味,就像习惯烈斩冰冷的重量压在肩头,习惯独自在暗影中穿行,习惯将一切不必要的情绪冰封在眼底那片深紫的寒潭之下。目的明确,手段纯粹,活下去,找到真相——这是我为自己划定的唯一轨道。

直到那个轨道被一股蛮不讲理的力量撞偏。

祁奥阳。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表面或许只激起涟漪,内里却搅动起深藏的暗流。她出现得毫无征兆,像一颗脱离轨道的流星,带着不属于这个残酷世界的柔软与明媚,一头砸进这片血与火的炼狱。黑檀木般的长发总是不服帖地翘起几缕,墨玉似的瞳孔里盛着一种奇异的、混合了懵懂与倔强的光。她会为了一朵开在断壁残垣下的野花驻足,会偷偷把省下的能量块喂给大赛角落脏兮兮的流窜机械猫,会穿着层层叠叠、在战斗中绝对碍事的漂亮小裙子,然后因为睡过头而手忙脚乱地冲向集合点。

她像一株误入钢铁森林的玫瑰,脆弱,却带着能刺破阴霾的、不合时宜的娇艳。

她的元力同样矛盾得令人费解。圣光织愈——一枚温润如凝脂的白玉铃铛,在她纤细的指尖摇动时,清越的铃音能编织出柔和的治愈光网,抚平最狰狞的伤口。而赤狱裁罪,那柄通体缠绕着不祥黑红纹路的长剑,一旦出鞘,剑锋所至,却爆发出焚尽一切的狂暴烈焰,足以将岩石熔化成沸腾的岩浆。

治愈与毁灭,在她身上共生得如此自然,如同她本人,柔软的表象下藏着惊人的坚韧。我们共同经历了太多,在生死边缘互相拖拽着爬回人间,在冰冷的废墟里分享体温,在绝境中用眼神交换无需言语的支撑。那些并肩作战的瞬间,她黑发被汗水贴在苍白的脸颊,眼神却亮得灼人;那些短暂的休憩,她蜷在角落沉沉睡着,毫无防备的睡颜像某种易碎的珍宝,让我不得不守在旁边,用烈斩的刀锋为她隔绝外界的喧嚣与危险。不知不觉,她成了我冰封世界里唯一允许存在的暖意,一种我从未奢望、也拒绝不了的引力。

这份暖意,却在今晚,被一种更深的、更冰冷的绝望彻底冻结。

大赛的模拟夜空永远是虚假的深紫,几颗人造星辰无力地闪烁着。我循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找到了她。不在我们临时的栖身之所,而是在那片由她元力催生、奇迹般盛开在荒芜赛场边缘的小小玫瑰园。浓郁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几乎要盖过硝烟的味道,此刻却只让人觉得窒息。

她蜷缩在开得最盛的那丛黑玫瑰旁,像一片被狂风撕扯后坠落的叶子。墨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泥土和花瓣上,那身她格外珍爱的、点缀着蕾丝的黑色哥特式裙装,此刻沾满了尘土和揉碎的花瓣汁液,暗红的痕迹如同干涸的血泪。她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埋着的臂弯里断断续续地逸出,像受伤小兽濒死的哀鸣,一下下刮擦着我的耳膜。

我的脚步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凝滞。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挤压着胸腔。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不是对敌的警惕,而是一种更深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恐慌。我从未见过她这样。即使在面对鬼天盟的围攻,元力几近枯竭时,她的眼神也从未彻底熄灭过那簇小小的火焰。

“阳?”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岩石。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单膝跪在了她身边。

她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却没有抬头。呜咽声卡在喉咙里,变成更加压抑的、濒临崩溃的抽气。她的右手死死攥着什么东西,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视线下移,我的心跳骤然漏掉一拍,随即被冰冷的铁钳狠狠攥紧。

是她那枚从不离身的元力武器——圣光织愈。那枚总是流淌着温润光泽、象征着她治愈之力的白玉铃铛,此刻却布满蛛网般狰狞的裂痕。一道深深的、几乎将它一分为二的裂口横贯铃身,边缘锐利。暗红的、属于她自己的鲜血,正从那些裂口和她的指缝间不断渗出,一滴一滴,沉重地砸在身下深色的泥土里,也砸在我的神经上。那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在虚假的星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而她的另一柄武器,那柄象征狂暴力量的赤狱裁罪,黑红长剑被粗暴地插在离她不远处的泥土里,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呼应主人内心翻腾的毁灭欲,又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被遗弃的命运。

“放开。”我的声音绷得死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下艰难凿出。不容置疑的力道扣住她紧攥着铃铛的手腕,试图将那自残的凶器从她手中剥离。她的皮肤冰凉得吓人,脉搏在我指尖下疯狂地、绝望地搏动。

“不…别管我…”她抗拒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彻底放弃的疲惫。她的头埋得更深,黑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脸。

“祁奥阳!”我低喝,强行掰开她紧握的手指。碎裂的铃铛边缘割伤了我的掌心,细微的刺痛远不及心口那股被撕裂的恐慌。那枚伤痕累累的白玉铃铛终于落入我手中,冰冷的触感混合着她未干的血迹,沉甸甸的,像握着一块即将崩碎的寒冰。它曾经流淌的、让人心安的光晕,此刻彻底熄灭了。

“放开我!格瑞!你懂什么!”她像是被我的动作彻底点燃了某种积压已久的引信,猛地抬起头,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那张总是带着点迷糊睡意或狡黠笑意的脸,此刻被泪水和绝望彻底扭曲。墨色的瞳孔像被暴风雨席卷的深潭,里面翻涌着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痛苦,浓重得几乎要将人溺毙。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横流,冲淡了沾染的泥土,留下狼狈的痕迹。最刺目的,是她瞳孔深处,那并非大赛的倒计时,而是一组组飞速跳动的、冰冷的、陌生的符号——扭曲的几何线条,诡异的数学公式,像某种诅咒的符文,在她眼中疯狂闪烁,每一次明灭都带来她身体更剧烈的颤抖。

“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啊!”她胡乱地用手指着自己泪眼模糊的眼睛,声音尖利得破音,“它们…它们一直在!我躲不开!那个鬼地方…那个叫‘高三’的绞肉机…它就在那里等着我!我逃不掉的!格瑞!我根本逃不掉!”

她的身体筛糠般抖着,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崩溃:“数学…那些该死的数字…它们会活活勒死我!比…比被鬼狐的爪子捅穿还痛!比被雷狮的雷球轰碎还要绝望!还有物理…化学…那些我看不懂的天书…它们堆得比鬼天盟的迷宫还要高!压得我喘不过气…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倒数!都是等死!”

她剧烈地喘息着,眼泪汹涌得像是要流尽身体里所有的水分:“我的分数…烂透了…烂得像渣渣!除了语文…只有语文还像个人样…可那有什么用?它们说我完了…没有未来了…前面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希望都没有…” 她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料,用力到指节再次泛白,仿佛那里有实质的巨石在碾压她的心脏。

“这里…这里好痛…好空…像被挖掉了一大块…圣光织愈…它治不好…它什么都治不好!”她绝望地看着我手中碎裂的铃铛,又猛地指向那柄插在泥土中、嗡鸣越来越剧烈的赤狱裁罪,“赤狱…它烧得再旺…也烧不掉那些该死的课本!烧不掉那个该死的未来!”

她眼中的符文闪烁得越来越快,几乎连成一片冰冷的光晕。她的身体突然向前一扑,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我胸前的衣襟,力道大得像是要抠进我的皮肉里。她仰着脸,泪水混合着泥土和血污,那张曾盛满阳光的脸只剩下濒死的灰败和哀求。

“格瑞…”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和决绝,“帮帮我…求你了…”

她的嘴唇颤抖着,吐出那把我瞬间冻结的字眼:

“杀了我吧。”

“在这里…在玫瑰还没完全凋谢之前…在你怀里…用你的烈斩…”她空洞的眼神越过我,望向虚假的星空,仿佛那里有她渴望的解脱,“让我…安静地睡过去…永远…永远不要再醒来了…好不好?”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的力气仿佛也被抽空,抓住我衣襟的手颓然滑落,身体软软地向前倾倒,额头抵在我的肩窝。温热的泪水迅速浸透了我的衣料,那微弱的、压抑的啜泣声,像最细小的冰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心脏。

玫瑰的甜香混杂着她眼泪的咸涩、血的铁锈味,还有她身上那种熟悉的、淡淡的巧克力甜香,此刻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她的身体在我怀里轻得像一片羽毛,又沉重得像一座崩塌的山峦。那柄插在泥土里的赤狱裁罪,嗡鸣声骤然拔高,剑身周围的黑红纹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随即又猛地黯淡下去,仿佛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只剩下死寂。

碎裂的白玉铃铛硌着我的掌心,边缘的锐利冰冷刺骨。她绝望的话语,眼中闪烁的异世符文,还有此刻怀中这具被无形恐惧彻底压垮的躯体…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脑中尖锐地轰鸣,撞击着那层冰封的外壳,试图撕裂某种我从未准备面对的东西。

烈斩冰冷的刀柄纹路,深深烙印在我的掌心。它是我最忠诚的伙伴,也是我用以劈开一切阻碍的利刃。然而此刻,它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其重量却远不及怀中这具轻颤躯体的万分之一。

祁奥阳的额头抵着我的肩窝,泪水无声地浸透布料,那点温热转瞬即逝,只留下更深的、刺骨的冰凉。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濒临破碎的抽噎,喷在我的颈侧。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符文,在她墨色的瞳孔深处疯狂闪烁、明灭,像一群嗜血的萤火虫,贪婪地啃噬着她灵魂里最后的光。

“高三…数学…”她喃喃着,声音含混不清,破碎的字眼像钝刀子割着我的神经,“…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她口中那个名为“高三”的炼狱,那些名为“数学”、“物理”的怪兽,遥远得如同另一个维度的传说,抽象而无法触及。我无法感同身受那种被知识压垮的绝望。我的战场是眼前这片血与火的赛场,我的敌人是看得见的刀锋和元力。但她的痛苦,她眼中那几乎要将她灵魂撕裂的恐惧,却是如此真实而汹涌地传递过来,淹没了我试图维持的冰冷堤坝。

我从未安慰过任何人。登格鲁星的生存法则里没有“安慰”这个词,只有沉默的承受和更沉默的反击。但此刻,看着她在我臂弯里一点点沉向更深的黑暗,一种陌生的、近乎蛮横的冲动攫住了我。不能让她沉下去。无论如何。

手臂僵硬地抬起,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迟疑,最终轻轻落在她剧烈起伏的背上。隔着那层沾满尘土和泪痕的柔软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嶙峋的肩胛骨在掌下脆弱地颤抖。我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更紧地圈进怀里,仿佛这样就能用血肉之躯为她筑起一道抵御虚无恐惧的堤坝。她的身体先是本能地一僵,随即更加柔软地瘫靠过来,像抓住唯一的浮木,压抑的哭声终于再次从喉咙深处溢出,闷闷地撞击着我的胸膛。

“阳,”我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干涩得像砂石摩擦,努力寻找着能刺穿她绝望迷雾的词语,“看着我。”

她的头在我肩窝里无力地蹭了蹭,没有动。

“祁奥阳!”我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手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

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横流,冲刷出苍白的沟壑。那双墨玉般的眼眸,此刻被浓重的绝望和那些诡异的符文占据,几乎失去了焦距。她的眼神涣散地落在我脸上,却又像是穿透了我,望向某个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令人窒息的未来。

“这里,”我抬起手,指尖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拂开她黏在额前被泪水浸湿的黑发,然后指向周围这片在残酷大赛中奇迹般存在的、由她元力维系的小小玫瑰园,“是凹凸大赛。”

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试图凿进她混乱的意识深处:“没有课本。没有考试。没有‘高三’。” 我刻意重复着她口中那个如同梦魇般的词汇,试图用现实将那个虚幻的恐惧驱散。

她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涣散的目光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聚,落在我脸上。

“你在这里。”我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缓慢而有力,“在我身边。” 手臂再次收紧,让她更真切地感受到这份存在。“你的敌人,是雷狮海盗团,是鬼天盟,是大赛里所有想要你命的家伙。” 我试图将她的恐惧具象化,引向她能理解、能战斗的实体。“不是那些…纸上的符号。”

她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泪水再次滚落,但眼神里的绝望似乎被撕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可是…可是它们会来…那个倒计时…它一直在走…我感觉得到…格瑞…我害怕…” 她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我手臂的衣料。

“那又如何?”我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属于烈斩的锋锐,一种在生死边缘淬炼出的冷酷笃定,“大赛的每一秒都在崩塌,每一刻都可能送命。” 我环视着这片虚假夜空下盛放的、脆弱又坚韧的玫瑰,“但此刻,玫瑰还在开。我们,还活着。”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重新锁住她,深紫色的瞳孔里是绝不容错辨的决然和一种近乎霸道的承诺:“活着,就有一切可能。害怕,就握紧你的剑。” 我的视线扫过那柄插在泥土中、黯淡无光的赤狱裁罪,“或者,握住我的手。”

她的呼吸猛地一窒,泪水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她怔怔地看着我,眼瞳深处那些疯狂闪烁的冰冷符文,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迟滞和动摇。那层厚重的、名为绝望的坚冰,似乎被这简单粗暴却又带着绝对力量的话语,凿开了一道裂痕。

一种难以言喻的、细微的暖流,极其微弱地,开始试图对抗那彻骨的冰冷。她紧抓着我手臂的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了些许力道。

“格瑞…” 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依旧嘶哑,却少了那种濒死的空洞,多了一丝茫然和…微弱的、寻求确认的依赖。

我保持着拥抱她的姿势,没有回答,只是用更深的、更沉默的拥抱作为回应。掌下她单薄的脊背,那令人心碎的颤抖,似乎也平缓了一丝。碎裂的圣光织愈静静躺在旁边的泥土上,裂痕依旧狰狞,但在虚假的星光下,那温润的玉质边缘,仿佛极其微弱地,重新泛起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光。

时间在无声的相拥中缓慢流淌。她沉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不再像濒死的风箱,只是偶尔还夹杂着细微的抽噎,像受尽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泪水浸透我肩头的布料,留下大片深色的湿痕,冰冷地贴着皮肤。

“痛吗?”许久,我的声音打破沉默,比之前更低沉,目光落在她那只依旧紧紧攥着、指缝间残留着干涸血迹的手上。那是被圣光织愈碎片割伤的痕迹。

她在我怀里动了动,缓缓地、有些迟钝地低下头,摊开自己的手掌。掌心横亘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边缘翻着细小的皮肉,血迹斑斑。她茫然地看着,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过了几秒,才轻轻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心…比手痛…”她低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沉默地松开她一些,从随身的简易医疗包中取出消毒喷雾和绷带。这些原本是为大赛中随时可能出现的皮外伤准备的,此刻却用来处理她自残的伤口。冰冷的喷雾喷在伤口上,她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没有抽回。我动作生疏却异常仔细地替她清理伤口,缠绕上干净的绷带。白色绷带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像一道脆弱的封印。

“那个…倒计时,”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试探,“真的…还能停下吗?” 她的目光没有看我,而是落在那枚躺在泥土里、布满裂痕的白玉铃铛上。

“我不知道。”我回答得异常坦率,手上包扎的动作没有停顿。我不能给她虚假的承诺,尤其是在关于“系统”这种完全超出我们认知力量的时候。欺骗比绝望本身更致命。“但我知道,”我抬起眼,深紫色的瞳孔直视着她眼中残留的惊惶,“只要它还没归零,你就不是一个人。”

我包扎好最后一段绷带,指尖无意间拂过她腕间冰冷的皮肤。“恐惧和逃避,杀不死那些符号,”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迷雾的力量,“只会让你在它归零前,就先被自己拖垮。” 我拿起那枚碎裂的圣光织愈,指尖拂过那些冰冷的裂痕,“你的力量,不止能治愈伤口,阳。”

她怔怔地看着我手中的铃铛,又低头看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墨玉般的眼眸里,那层厚重的绝望坚冰,似乎又融化了一丝。一丝极其微弱的光,像黎明前最黯淡的星子,开始在她瞳孔深处闪烁,艰难地对抗着那些冰冷的异世符文。

“我…我的力量…”她喃喃着,像是第一次真正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插在泥土中的赤狱裁罪,剑身突然发出一阵极其轻微的嗡鸣!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充满毁灭欲的震颤,而是低沉的、带着某种呼唤意味的共鸣。剑柄上缠绕的黑红纹路,如同沉睡的火山岩浆,重新开始缓慢流淌起暗沉的光晕。

祁奥阳的身体猛地一震,倏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投向那柄长剑。她眼中的光,瞬间亮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种被唤醒的本能。

“赤狱…”她低唤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弱却真实的光亮,感受着赤狱裁罪那不再充满毁灭气息的嗡鸣,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冰封的眼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柄剑的低鸣和她眼中挣扎而出的星火,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空气仿佛凝固了。玫瑰的甜香被一种更浓烈的、濒临爆发的死寂取代。她靠在我怀里,身体不再剧烈颤抖,却像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柔软。泪水似乎已经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眼眶和深不见底的绝望。她眼中的符文闪烁着,冰冷、恒定,像宇宙深处永不熄灭的星辰,宣告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倒计时。

“格瑞…”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像一片羽毛拂过死水,“没用的…”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尖冰凉,轻轻触碰着我的脸颊。那触感,像一块即将融化的寒冰。

“你说得对…活着就有一切可能…”她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弧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可是…格瑞,我太累了…” 她的手指无力地滑落,垂在身侧,“累得…连‘可能’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投向那片虚假的、深紫色的夜空,瞳孔里映不出任何星光,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那个世界…没有元力,没有烈斩…没有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只有…堆成山的试卷…只有永远做不出来的题目…只有老师失望的眼神…父母…快要崩溃的叹息…”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脆弱的阴影,一滴残留的泪水终于挣脱束缚,缓慢地滑落。“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可我就是学不会…我像个废物…除了拖累…什么都不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变成模糊的气音,“回去…就是地狱…比被淘汰…比被元力种子吞噬…更慢…更痛的地狱…”

她重新睁开眼,看向我。那一刻,她眼中所有的光芒都熄灭了,只剩下一种彻底的、令人心碎的平静,如同风暴过后的死寂海面。那些冰冷的符文,在她墨色的瞳孔里无声地旋转、明灭,像某种精确的审判钟摆。

“让我解脱吧…格瑞…”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像在祈求一份最后的礼物,“用你的烈斩…趁我还…还爱着这里的一切…趁玫瑰…还没完全凋谢…”

她的目光转向旁边那丛在星光下盛放的黑玫瑰,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眷恋和一种即将永诀的哀伤。“就在这里…在你怀里…让我…干干净净地离开…好不好?” 她抬起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想要去触碰近在咫尺的黑色花瓣,却又无力地垂下。“别让我…带着对那个地狱的恐惧…回去…别让我…变成行尸走肉…”

她的声音彻底低了下去,气息微弱,只剩下唇瓣无声地开合:求你了。

冰冷的绝望,像最粘稠的墨汁,瞬间灌满了我全身的血管。我试图在她眼中寻找一丝动摇,一丝残留的、哪怕是最微弱的求生意志。没有。只有一片被恐惧彻底腐蚀后的、荒芜的死寂。她不是在威胁,不是在试探。她是真的被那个名为“未来”的怪物,啃噬得只剩下一具渴望湮灭的空壳。

我拥抱着她的手臂,僵硬得像两块冰冷的岩石。烈斩在我肩头,刀柄的纹路深深刻进掌心,带来一种近乎麻痹的钝痛。第一次,这柄与我心意相通、斩断过无数阻碍的武器,其存在的意义,变得如此模糊而沉重。它可以是守护的壁垒,也可以是…终结的钥匙。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玫瑰的香气,她身上残留的巧克力甜香,泥土的腥气,还有那浓重的、属于她的血腥味…所有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窒息感。她倚靠在我胸前,心跳微弱而缓慢,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那无声的、带着最后温柔和哀伤的祈求,在我脑中反复回响,如同丧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我感觉到自己的下颌线绷紧到了极致,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连自己都未曾听过的嘶鸣。

“…好。”

一个字,从紧咬的齿缝间艰难地挤出,带着冰碴碎裂的声响。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她的身体在我怀里极其轻微地放松下来,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一丝近乎解脱的、极淡极淡的释然,掠过她苍白如纸的脸颊。她甚至努力地、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弯唇角,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虚弱的微笑。

“谢谢…”她用气声说道,最后的尾音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紧抱着她的手臂。她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向后倒去,倚靠在那丛盛放的黑玫瑰旁。墨色的长发铺散在深色的花瓣和泥土上,形成一幅绝望而凄美的画面。她微微仰着头,望着那片虚假的星空,墨玉般的眼眸里,那些冰冷的符文似乎也放慢了闪烁的频率,像是在静静等待最终的审判。

我站起身。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械。肩头的烈斩仿佛重逾千斤。我反手,握住了那冰冷而熟悉的刀柄。金属的寒意瞬间刺透掌心,沿着手臂的脉络一路蔓延至心脏。

嗡——!

烈斩被我缓缓从肩头取下,沉重的刀锋划过空气,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嗡鸣。不同于战斗时的激昂锐利,这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怆与决绝。绿色的元力光芒不再狂暴地吞吐,而是如同冷凝的翡翠,在巨大的刀身上缓缓流淌、汇聚。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纯粹,将周围摇曳的玫瑰染上一层诡异而神圣的幽绿。

刀尖垂地,指向倚在花丛旁、闭目待死的祁奥阳。绿色的光晕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给她毫无生气的面容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非人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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