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风落草间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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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一把沙子扔在地上:“我的故乡是羊粪烧的炊烟,是接羔时冻裂的手,不是书里写的‘流动的云’。让他们来尝尝冬天喝冰碴子奶茶的滋味,再写诗不迟。”
傍晚回毡房时,喀拉哈提看见阿力木又来了,正和扎克拜妈妈坐在毡房里喝奶茶。桌上摊着《阿勒泰的角落》和阿塔的口述史录音笔,阿力木的笔记本上写着:“传说的当代转译——如何让铁木真的战马踏过智能手机信号塔?”
“喀拉哈提,你看这个,”阿力木指着电脑上的策划案,“我们想搞个‘草原文学工作坊’,让牧民把真实的生活写成诗,就像李娟那样,但要加上现在的事儿。比如……用卫星定位找羊,算不算‘新时代的牧马人’?”
扎克拜妈妈把茶碗重重放在桌上,奶茶溅出几滴。“我阿爷教我认牧草时,说每种草都有自己的名字,就像每个羊娃子都有耳标。”她看着阿力木,眼神像盯着开春时难化的冰层,“可你们现在说要把羊耳标写成诗,那羊丢了的时候,诗能帮着找回来吗?”
喀拉哈提突然想起李娟书中写的“游牧美学”,那些被文字打磨过的细节——挤奶时奶桶的声音,毡房天窗漏下的月光。可他亲身体验的挤奶是凌晨零下二十度,手指粘在奶头上差点扯掉皮;天窗漏下的月光,多半照着母亲半夜起来给炉子添羊粪的背影。
“妈,”他忍不住开口,“也许李娟写的不是假的,只是……”
“只是她没尝过羊粪饼没晒干时,呛得人掉眼泪的滋味。”扎克拜妈妈打断他,起身去添茶,围裙上还沾着早上揉面的面粉,“阿力木,不是我们不懂诗,是我们的诗长在草里,羊吃了能长膘,人读了能知道啥时候该转场。书本里的诗,能让‘豁耳朵’多长两斤肉吗?”
三天后,“草原文学工作坊”在乡文化站开班。喀拉哈提揣着那根从沙里挖出的马桩来了,同行的还有哈德尔大叔和几个年轻牧民。阿力木把李娟的书发给大家,却发现不少人悄悄在下面垫着兽医手册。
“今天咱们试试,”阿力木站在白板前,“把老传说和现在的生活拼起来。比如铁木真的战马,如果活到现在,会是什么样?”
会场沉默着,只有窗外的风声。喀拉哈提摩挲着马桩上的刻痕,忽然想起昨天给“豁耳朵”敷药时,老马用鼻子蹭他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草场退化的卫星图。“它可能会……”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它可能会在GpS地图上找水草,马鞍上挂着太阳能充电的对讲机,蹄子踩过的地方,不是金箔,是塑料矿泉水瓶。”
哈德尔大叔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对!我儿子从城里寄来的无人机,飞起来像铁木真的鹰,能看见三十里外的狼。可那机器掉在草场上时,羊以为是新来了啥野兽,吓得扎堆跑。”
另一个年轻牧民接过话:“我爷爷说铁木真的马鞭一挥,云就下雨。现在我们用手机查天气预报,说有雨,全家赶羊去接水,结果云飘到隔壁县下了。这算不算‘新时代的马鞭’?”
笑声混着风声从窗户缝里漏出去。阿力木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忽然站起来:“等等,你们刚才说的,就是最好的诗!不是把传说写成漂亮句子,是让传说长出现代的骨头。”
喀拉哈提看着手中的马桩,那些古老的刻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想起李娟书中的“流动的诗”,突然明白流动的不是文字,而是生活本身——就像阿尔泰山的雪水,既流过铁木真时代的草原,也流过现在插着太阳能板的毡房。
“我想写个句子,”他忽然举起马桩,“‘铁木真的汗落在今天的草场上,变成了牧民手机里的信号格,一格一格,丈量着草场退化的速度。’”
工作坊结束时,夕阳正把草原染成金红色。喀拉哈提把那根马桩立在毡房外,古老的刻痕被夕阳镀上一层暖光。扎克拜妈妈出来喂羊,看见马桩时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纹路,忽然说:“你阿塔小时候,总在这附近玩,说看见过‘金马驹’从草窠里窜出来。”
“妈,”喀拉哈提帮她把羊赶进圈,“也许金马驹就是现在的摩托车,跑得比传说还快。”
风从山坳里吹来,带着远处煤矿的机器轰鸣,也带着未被开采的草场气息。喀拉哈提抬头看天,云层正在聚集,形状像极了李娟写的“战马”,只是这一次,他看见马鬃毛里夹杂着塑料地膜的反光。
阿力木发来信息,说地区要把牧民写的句子做成音频,放在草原旅游的讲解器里。喀拉哈提回复时,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打下一行字:“别把我们的生活做成标本,要让它像草一样,在风里继续长。”
他放下手机,看见“豁耳朵”正低头啃食马桩周围的草芽,那些嫩芽从沙砾缝里钻出来,绿得倔强。铁木真的传说还在风里飘,但现在,传说的刻痕里,开始长出新的草叶——它们带着羊粪的味道,沾着手机信号的微光,在现实的沙地里,悄悄扎下根去。
而远处的文化站里,阿力木正把牧民们写的句子整理成册,封面不再是航拍的绿意,而是一张特写:干裂的土地上,一株草芽顶开沙粒,缝隙里嵌着半片褪色的蒙文报纸,上面隐约能看见“铁木真”三个字的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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