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纸战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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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长安第一医馆”那扇单薄的木门,在暴民和狂热道士的疯狂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纸片般向内爆裂开来!木屑纷飞,烟尘弥漫!狂热的“降妖除魔”嘶吼如同海啸般灌入医馆内!
“保护驸马爷!退!”张猛双目赤红,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撞开摇摇欲坠的后门门栓,反手将秦烽猛力推出门外!他自己则如同磐石般,横刀堵在狭窄的后门通道口,以血肉之躯迎向即将涌来的狂潮!王铁柱和刘水生也嘶吼着,带着残余的靖安卫弟兄,用身体死死顶住前门方向涌入的缺口,刀光在混乱中闪烁,溅起刺目的血花!
秦烽被巨大的力量推出后门,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后是医馆内震天的厮杀、惨嚎和木器碎裂的巨响!身前是冷寂无人的后巷,以及巷口隐约传来的、更大规模的喧嚣——前门的暴民正在分流包抄!武惠妃送来的那卷古籍证据,此刻如同废纸般沉重地揣在怀中,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毫无施展余地!
“走!”张猛堵在门内,头也不回地嘶吼,声音淹没在身后的风暴里。一个被砸飞的药碾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狠狠砸在巷壁上,粉碎!
秦烽牙关紧咬,眼中血丝迸现。走?他能走!凭借靖安卫这些日子训练的潜行手段,脱身不难!但张猛他们呢?那些还在医馆里协助接种、瑟瑟发抖的医徒呢?还有…牛痘推广的火种,难道就此熄灭?
不!绝不能让这刚刚点燃的希望,被愚昧和阴谋的洪水彻底浇灭!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幽暗的后巷,瞬间锁定巷子深处一个废弃的、堆满杂物的角落!那里,赫然堆着几个不起眼的麻袋——正是他前几日秘密运来、准备用于制作简易消毒剂的硝石!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秦烽脑海中成型!他需要时间!需要制造混乱!需要…神迹!
“张猛!顶住十息!”秦烽厉声吼道,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扑向那堆硝石麻袋!
张猛没有回应,只有门内传来更激烈的兵刃撞击和闷哼声作为回答。
秦烽的动作快如鬼魅!他撕开一个麻袋,抄起旁边一个破旧的陶瓮,将大块大块的硝石疯狂地塞进去!同时,他扯下自己的外袍,撕成布条,从怀中掏出那瓶仅存的、用于实验的高度蒸馏酒“烧春”,狠狠浇在布条和硝石上!刺鼻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抓起一根燃烧过半、被丢弃在角落的松木火把,猛地吹亮残存的火星!就在前门暴民的吼叫和道士的诵咒声如同巨浪般即将彻底淹没后巷的刹那——
秦烽将点燃的、浸透了烈酒的布条狠狠塞进装满硝石的陶瓮口!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冒着火星和刺鼻气味的陶瓮,朝着医馆前门人群最密集、吼声最狂热的区域上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抛掷出去!
陶瓮在空中划出一道冒着烟的弧线!
“什么东…”
“小心!”
前门混乱的人群中有人惊呼!
就在陶瓮即将坠入人群头顶的瞬间——
“轰——!!!”
一声沉闷却震撼人心的巨响在人群上空炸开!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如同平地卷起一股无形的、冰寒刺骨的白色狂澜!
大量白色的、浓密的、带着刺骨寒意的雾气如同怒放的死亡之花,瞬间以陶瓮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席卷!那是硝石遇水(空气中的水汽和烈酒挥发)剧烈吸热导致的瞬间超低温气化!冰冷的白雾所过之处,空气温度骤降!
“啊!好冷!”
“妖…妖法!”
“我的眼睛!好疼!”
冲在最前面、被浓密冰冷白雾当头笼罩的暴民和道士们,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如同被冰针刺扎,眼睛被寒气刺激得泪水狂涌,视线一片模糊!那冰冷刺骨的感觉,配合着突然降临的“白雾”和巨响,在他们被煽动得极度敏感的神经里,瞬间被放大成了无法理解的、来自地狱的妖术惩罚!
狂热的气势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冲击的浪潮瞬间一滞!混乱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后面的人不明所以,只看到前面的人突然鬼哭狼嚎、连滚爬爬地向后逃窜,口中喊着“冰妖!”“寒气杀人!”,恐惧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勒紧了所有人的喉咙!
“天罚!天罚降临了!”
“快跑啊!瘟神发怒了!”
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尖声嘶喊,彻底引爆了恐慌!刚刚还气势汹汹要“降妖除魔”的人群,瞬间崩溃!哭爹喊娘,互相践踏,如同被驱赶的羊群,疯狂地向后逃窜!连那位仙风道骨的玄诚真人,也被几个吓得魂飞魄散的道童架着,狼狈不堪地挤在逃窜的人流中,拂尘都丢了一只!
医馆前门压力骤减!王铁柱和刘水生浑身浴血,带着伤痕累累的靖安卫弟兄,靠着门框剧烈喘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
秦烽顾不上喘息,立刻冲回后门。张猛浑身是血,拄着刀半跪在地,看到秦烽,咧开嘴露出一个带血的狰狞笑容:“驸马…妖法…厉害…”
“少废话!还能动就起来!”秦烽一把架起他,对着王铁柱吼道,“带人!清理现场!救治伤员!把门口那‘神迹’的痕迹清理干净!快!”他必须抹掉硝石制冰的痕迹,将这场混乱彻底定性为“天罚”,才能堵住后续的悠悠之口!
惊魂未定的医徒和杂役们被组织起来,手忙脚乱地清理门前狼藉。王铁柱则带着人,将散落的硝石残渣和陶瓮碎片迅速掩埋。
就在这时,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青幔马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医馆后巷。车帘掀开一角,露出高力士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浑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医馆和正在清理的众人,最后落在秦烽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驸马爷好手段。陛下口谕:长安疫病,民生多艰。牛痘之法,既于晋阳有效,可酌情推广。然,当以安抚民心、消弭恐慌为先,不得再生事端!”
皇帝的口谕!虽未明确支持,但“酌情推广”四个字,如同一道护身符!更重要的是,“不得再生事端”的警告,显然也指向了那些煽风点火的门阀和道门!
秦烽心头一松,知道这关暂时闯过了。他躬身领旨:“臣,遵旨。”
高力士深深看了他一眼,车帘放下,马车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口。
硝石制造的“天罚”震慑了暴民,皇帝的模糊旨意暂时压制了明面上的攻讦。长安第一医馆如同风暴后的小舟,在惊涛骇浪中暂时稳住。牛痘接种点前,百姓们虽仍有疑虑,但在靖安卫的严密护卫和“天罚”传说的威慑下,人龙再次缓慢地排了起来。生的希望,终究压倒了被煽动的恐惧。
然而,秦烽深知,这脆弱的平衡随时会被打破。门阀士族垄断知识的根基被动摇,绝不会善罢甘休。他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一种能从根本上打破知识垄断、撬动千年门阀根基的力量。
他的目光,投向了堆积在医馆角落、那些被暴民踩踏撕毁的医书和告示。昂贵的藤纸、粗糙的麻纸,在混乱中如同废品。知识的载体如此脆弱而昂贵。
“驸马爷,”王铁柱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打断了秦烽的思绪,“外面…有个怪人,非要见您。赶了几次都不走,说是…能解您‘纸困’。”
“纸困?”秦烽挑眉。
医馆侧门阴影里,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影。他穿着一身打满补丁、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葛布短褐,头发乱如蓬草,脸上沾满污垢和烟灰,唯有一双眼睛,在乱发遮掩下,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炭火。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鼓鼓囊囊的布包袱,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草木灰和腐败植物的怪异气味。
“你能解纸困?”秦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
那人猛地抬头,脏污的脸上肌肉抽动,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能!我能!用竹子!漫山遍野的竹子!不用麻!不用藤!不用昂贵的树皮!”他猛地掀开怀里的破布包袱!
一股浓烈的、带着草木清气和些许腐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包袱里,赫然是几叠颜色深浅不一、纹理粗糙却明显比麻纸细腻、比藤纸厚实的纸张!纸面略显毛糙,泛着淡淡的竹黄色,有些还夹着未完全捣碎的细碎竹纤维。
“竹…竹纸?”秦烽瞳孔骤然收缩!他蹲下身,拿起一张。入手感觉比麻纸坚韧,比藤纸轻盈!虽然工艺显然还很粗糙,但这确确实实是竹纸的雏形!
“对!竹纸!”那怪人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枯瘦的手指激动地比划着,“我叫墨衡!祖上…祖上曾给将作监大匠打过下手!我试了十年!十年!用火碱(草木灰水)沤竹!用石碾捣浆!用…用您医馆里那种筛药粉的细罗筛浆!虽然…虽然还比不上贡纸…但便宜!便宜啊!一文钱能造一大摞!”
墨衡!改良造纸术的关键人物!竟在此时,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出现在眼前!
秦烽的心跳加速。他强压住激动,仔细审视着墨衡带来的样品。工艺确实原始,纸张易脆,色泽不均,距离实用还有距离。但这方向没错!关键在于…碱的浓度控制、沤制时间、打浆的精细度、抄纸的均匀性…
“跟我来!”秦烽当机立断,一把拉起墨衡,不顾他身上浓烈的异味,将他带进了医馆后院一处临时清理出来的、相对安静的杂物间。
接下来的日子,驸马府后院的这间杂物房,变成了一个喧闹而古怪的工坊。浓烈的草木灰碱味、竹片腐烂的沤臭味、石锤砸碾的轰鸣声日夜不息。秦烽投入了全部的精力。他将现代化学知识中对碱液浓度的理解(通过测试ph值,虽然此时无精确工具,但凭经验调整草木灰水的浓稠度和浸泡时间)、对纤维打浆度的要求(教导墨衡如何观察浆液悬浊度,如何控制石碾力道和时间达到更细的纤维分离),以及对纸药(加入某种树皮黏液增加纸浆悬浮性和纸张韧性)的应用,一点点灌输给近乎痴狂的墨衡。
墨衡如同干涸的土地疯狂吸收着雨水。这个被世人视为疯子的匠人,在秦烽的指导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悟性和执行力。他日夜守在巨大的石碾旁,眼睛熬得通红,只为将竹浆捣得更细更匀;他一遍遍调整草木灰水的配比和沤竹的时间,手上被强碱灼烧出一个个水泡也浑然不觉;他尝试秦烽提出的“纸药”,用后院老槐树的树皮熬煮粘液,小心翼翼地加入浆池…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纸张要么一揭就破,要么厚薄不均如破布,要么布满难看的筋络和杂质。
每一次失败,墨衡都像受伤的野兽般低吼,随即又扑向工坊,更加疯狂地尝试。秦烽的眉头也越锁越紧。他知道方向没错,但工艺的瓶颈,需要时间和千百次的摸索去突破。而门阀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
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午后。墨衡颤抖着双手,从新制的、加入适量槐树粘液、浆液浓度恰到好处的纸浆池中,小心翼翼地提起一方细密的竹帘。一层均匀的、带着淡淡竹青色的湿纸膜覆盖其上!他屏住呼吸,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将其轻轻覆在一块温热的火墙上烘烤。
时间缓慢流逝。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期待。
当墨衡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从火墙上揭下那张已经完全干燥的纸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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