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西街·面线糊的「深夜温柔·十一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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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的泉州,暮色像浸了水的棉纸,在西街的青石板上洇出深灰的轮廓。李可佳把羊绒围巾往脖子里紧了紧,指尖触到围巾边缘的流苏——这是去年在蟳埔村簪花时买的,彼时满头珠翠映着蟳埔女的笑,说“这围巾配你过冬刚好”,不想竟真的裹着它,在这深冬的夜里,踩碎了满街摇晃的灯笼光。
一、暮色里的古街与光影
西街的牌坊在暮色中显出斑驳的肌理,“西瀛门”三个字被灯笼染成暖金。李可佳记得地方志里写过,这牌坊始建于明洪武年间,曾是泉州城西的门户,六百多年过去,砖石上的苔痕比文人墨客的题字更显苍劲。她仰头时,鬓角的碎发被风掀起,扫过耳垂时痒痒的——风里有淡淡的香火味,混着远处传来的螺号声,那是开元寺晚课的钟鼓要响了。
沿街的骑楼投下参差的影子,南洋风格的拱窗在暮色里成了琥珀色的画框。一家老铺的橱窗里,摆满了锡制的香盒,盒面上錾刻的缠枝莲纹,和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里的宋元香料盒一模一样。李可佳停住脚,看见店主阿婆正戴着老花镜,用细毛刷清理香盒边缘的铜绿,旁边竹匾里晒着新磨的沉香粉,“丫头,进来瞧瞧?这香盒当年可是跟着商船去过波斯的。”阿婆的闽南话带着海浪般的尾音,李可佳忽然想起资料里写的,宋元时泉州港的香料贸易,沉香、乳香、没药顺着刺桐港的潮水涌来,如今这老铺的窗台,倒像是把千年的光阴,晒成了一匾细细的香粉。
二、开元寺的红墙与剪影
晚课的钟声从开元寺传来时,李可佳正穿过古街中段的“定心塔”。这座南宋年间的石塔不过两米高,却稳稳立在街角,传说当年镇住了泉州的“地龙”,护得古城千年安稳。塔基上的浮雕已有些模糊,却还能辨出莲花与摩羯鱼的纹样——那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印记,莲花象征佛教,摩羯鱼则是波斯神话里的神兽,在泉州的石头上,竟这般和睦地共存了八百年。
开元寺的红墙在夜色里愈发浓烈,像一滴落进墨池的朱砂。李可佳推门时,弘一法师手书的“南无阿弥陀佛”匾额在灯笼下泛着柔光。她记得法师曾在泉州驻锡十四年,写下“悲欣交集”的绝笔,此刻寺内的古榕树垂着气根,像极了法师袈裟上的流苏。东塔“镇国塔”的檐角铜铃轻响,塔身的浮雕里,有一尊手持香料瓶的天人,瓶中飘出的云气,仿佛还带着宋元时的乳香。
骆梓淇举着相机蹲在红墙下,镜头里映着李可佳的剪影:她背着帆布包,围巾的流苏被风吹起,手里捧着一碗刚买的面线糊,热气从碗沿腾起,在镜片上蒙了层白雾。“快过来,”骆梓淇压低声音,“红墙、面线糊、还有你眼镜上的热气,这画面绝了。”李可佳刚要迈步,鞋底却在青石板上滑了一下——夜里的露水重,石板被磨得发亮,倒像是给古寺铺了层温润的青玉。
三、面线糊的烟火与温度
从开元寺侧门出来,西街的夜摊正热闹起来。煤气灶的蓝火舔着铁锅,面线糊的香气混着胡椒粉的辛辣,在冷空气中织成一张温暖的网。李可佳一眼就看见街角的小推车,老板阿伯正握着剪刀,“咔嚓”一声把金黄的油条剪成小段,油香混着面线的绵密,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奶奶家,看奶奶煮面线时,总说“面线要煮得软,才不伤胃”。
“阿妹要加什么?”阿伯的剪刀在油锅里蘸了蘸,油珠滴进铁锅里,溅起小小的油花。“醋肉、大肠,再加根油条。”李可佳踮脚看着锅里翻滚的面线——细如发丝的面线煮到近乎化在汤里,却又留着一丝绵柔的口感,汤头是用猪骨和海蛎干熬的,泛着淡淡的琥珀色,面上浮着几滴葱油,像撒了把碎金。阿伯往碗里舀面线时,手腕一抖,面线便在碗里堆成了温柔的小山,接着夹起几块炸得金黄的醋肉,肥瘦相间的肉片裹着糖醋汁,在冷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响,最后把剪好的油条铺在面上,随手撒了把白胡椒粉。
接过碗时,热气“腾”地扑上眼镜,李可佳慌忙用围巾角擦了擦,却看见阿伯正往小推车上的保温桶里添汤,桶身上贴着张褪色的纸,歪歪扭扭写着“三代面线糊”。她忽然想起泉州的那句俗语:“面线糊配油条,越吃越有”,这碗里装的,哪里只是面线和配料,分明是泉州人藏在深夜里的温柔——就像西街的骑楼,无论风雨多大,总有一片屋檐为夜归人留着,就像这碗面线糊,无论多冷的天,总有一口热汤能暖到心底。
四、夜归人的剪影与时光
坐在开元寺的红墙下,石凳的凉意透过牛仔裤渗进骨子里,却被手里的面线糊烘得暖融融的。李可佳用筷子挑起一筷子面线,面线在灯光下泛着半透明的光,刚送进嘴里,绵密的口感便裹着胡椒粉的微辣漫开,接着咬到一块醋肉,外皮的酥脆和内里的软嫩在舌尖相撞,最后嚼到油条段,吸饱了面线汤的油条带着淡淡的咸香,竟比刚炸出来时更有滋味。
骆梓淇的相机快门声时不时响起,镜头里除了面线糊,还有西街的夜景:骑楼上的红灯笼连成一串,像条蜿蜒的火龙,远处的东西塔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塔尖的宝葫芦泛着微光。李可佳忽然看见对面老铺的二楼,有个阿婆正倚着栏杆,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碗里大概也是面线糊,热气从碗里升起来,在她斑白的鬓角上凝出细小的水珠——这场景多像一幅老画啊,画里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可西街的夜、面线糊的香、还有这红墙下的温暖,却像那碗里的面线,绵密而悠长,把千年的时光,都煮进了这一碗烟火里。
离开西街时,李可佳把空碗还给阿伯,指尖还留着碗沿的温度。巷口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围巾的流苏扫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响。远处传来螺号声,那是泉州南音的调子,和着面线糊的香气,一起溶进了冬夜的风里。她忽然想起弘一法师在泉州写的那句话:“华枝春满,天心月圆”,此刻虽不是春日,亦无满月,可这碗面线糊的温暖,这西街的灯火,却让她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泉州给夜归人的,最温柔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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