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狐狸点燃的涅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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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烟的九条狐尾在罡风中猎猎如火。
“用这条命,还你燕家屠我全村的债!”她将最后的力量灌入赤金铃铛,十万金甲偃兵调转矛头刺向自己。
火焰燃起的刹那,燕昭轮椅崩碎,黑雾冲天化龙。
涅盘火焚烧记忆枷锁——绯烟在火焰里看见百年前的真相:是幼小的燕昭拖着病体,用偷来的续命丹药救下被追杀的狐狸幼崽。
“烟烟……”黑雾中传来沙哑的呼唤,裹着涅盘火的狐尾被轻柔缠住,“伤你的,我屠他十族。”
朔风如刀,卷起漫天黄沙,将残阳切割成一片片凄艳的血色碎金,涂抹在断壁残垣之上。这里是“葬骨荒原”,百年前那场惨烈神妖大战的最终战场,也是绯烟幼年时那个平静村落被付之一炬后,仅存于世的、被诅咒的坐标。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混杂着干涸了百年的陈旧血锈味和某种新鲜血肉被撕裂的浓烈铁腥。脚下的大地并非泥土,而是层层叠叠、被岁月风化的惨白骨殖,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远处,扭曲的巨大妖兽骸骨如同狰狞的山峦,空洞的眼眶无声地凝视着这片死亡之地。风穿过那些骸骨,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绯烟就站在这片骸骨荒原的中心。
九条蓬松、绚烂如燃烧晚霞的赤红狐尾,在她身后完全展开,每一根毛发都在凄厉的罡风中狂舞,猎猎作响,仿佛九面宣告末日的火焰旌旗。她身上那件为了方便行动、沾染了尘土和暗红血渍的利落劲装,此刻被狂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决绝的线条。那张平日里或嗔或笑、灵动鲜活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冰封的、深入骨髓的惨白。唯有那双狭长妩媚的狐狸眼,里面燃烧的不是往日的狡黠或怒火,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灰烬,一种被掏空一切后的、冰冷的绝望。
她的视线,死死钉在十丈之外。
燕昭的轮椅,静静地停在一根斜插向血色天空的巨大妖兽肋骨下方。轮椅的木质扶手,被他自己先前失控爆发出的战魂黑雾侵蚀,留下几道焦黑的裂痕。他微微垂着头,墨色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在苍白的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手背上几道被黑雾反噬割裂的伤口,正缓慢地渗出暗红色的血珠,滴落在下方惨白的骨殖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和尘土,刮得喉咙生疼。
“为什么?”绯烟的声音响起,干涩、沙哑,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砸在死寂的荒原上,“为什么偏偏是你燕家?为什么那枚带血的徽记……会出现在屠戮现场?”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在体内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百年的谜团,日夜啃噬着她的心脏,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找出真相,手刃仇敌。可当真相以最残酷的方式展现在眼前,指向这个一路同行、让她无数次心跳失序、甚至偷偷收集他棋谱的病弱皇子时,支撑她的整个世界,轰然崩塌。
燕昭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衬得眼下的乌青愈发浓重,仿佛久病沉疴。但那双总是蕴藏着深邃谋算、偶尔会泄露出些许温柔的眼眸,此刻却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绯烟完全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暗流——有深重的疲惫,有被误解的痛楚,还有一种……近乎毁灭的压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咳嗽。一缕暗红色的血丝,悄然从他紧抿的唇角蜿蜒而下。他抬起手,似乎想擦拭,动作却在中途顿住,那只沾着自己血迹的手,无力地垂落回膝上。
他的沉默,像一把淬毒的钝刀,反复切割着绯烟早已鲜血淋漓的心脏。
“呵……说不出话?”绯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中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也对……尊贵的人族三皇子,燕家未来的希望……屠灭一个微不足道的半妖村落,需要什么理由?”
她猛地抬手,狠狠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温热液体。那不是泪,是血!是心头被剜出的血!
“一百三十七条命!我的阿爹、阿娘、刚学会走路的小妹、总是给我编花环的隔壁阿婆……”她每念出一个称呼,声音就尖锐一分,身体颤抖得愈发剧烈,身后的九条狐尾如同感受到主人濒临崩溃的情绪,火焰般的赤红光芒骤然暴涨,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他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们体内流着妖族的血?就因为我们弱小?!”
“够了!”燕昭猛地抬头,厉声喝道,声音因急怒而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痛楚。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骤然收紧,木质的扶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道焦黑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更多的黑雾不受控制地从他指缝间、从他身体各处细微的伤口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带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缭绕在他周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坐在一团不祥的阴影里。“绯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不是我想的那样?”绯烟厉声打断他,声音尖利得划破长空,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那枚徽记!燕家嫡系才能佩戴的‘玄鸟衔珠’徽!它就在屠村现场!就钉在我家烧焦的门框上!染着我阿娘的血!”她猛地从贴身的储物袋里抓出一样东西,狠狠掷向燕昭!
那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徽记,造型古朴,一只展翅的玄鸟口中衔着一枚宝珠。徽记的边缘已经有些变形,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洗刷不掉的暗褐色污垢——那是干涸了百年、渗入金属纹理的血迹!徽记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当啷”一声,砸落在燕昭轮椅前的白骨堆上,溅起几点骨粉。
燕昭的目光落在那枚染血的徽记上,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死死盯着那枚徽记,仿佛被它钉在了原地,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那些缭绕的黑雾骤然翻腾起来,变得异常狂躁。
“看啊!你燕家的荣耀!沾满了我亲人的血!”绯烟的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我追查了百年!隐忍了百年!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你身边……原来仇人,一直就在眼前!”
她看着燕昭那骤然惨白的脸,看着他眼中翻涌的痛苦和……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近乎绝望的压抑,心中的恨意如同被浇了滚油的野火,轰然炸开,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理智。
“云谏说得对……同心契?四象契?都是狗屁!”绯烟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笑,那笑声在荒原的风中飘散,比鬼哭更瘆人,“我绯烟……今日就用这条命,还你燕家屠我全村的债!一命……抵一百三十七命!我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绯烟眼中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情感彻底湮灭,只剩下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疯狂决绝!
“叮铃——!”
一声清脆得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金铃声骤然响起!
绯烟左耳上,那枚看似不起眼的赤金铃铛,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金光!那金光瞬间膨胀,如同一个小型的太阳在她耳边炸开!无数肉眼可见的、细密如金砂的符文从铃铛内部狂涌而出,瞬间连接上她身后狂舞的九条狐尾!
与此同时,以绯烟为中心,整个葬骨荒原的大地开始剧烈震动!那些沉寂了百年的惨白骨殖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哗啦啦地翻滚、隆起!一具具、一排排、一片片……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金甲偃兵,如同从地狱深处苏醒的亡灵军团,破开森森白骨,沉默而森然地站了起来!
十万!整整十万金甲偃兵!它们手持长矛、巨斧、重剑,冰冷的金属关节在残阳下反射着血色的光,空洞的眼窝里跳跃着两点由绯烟妖力驱动的赤红火焰!它们甫一出现,便整齐划一地调转方向,将手中所有锋锐的武器——长矛的尖端、巨斧的刃口、重剑的剑锋——全部,对准了它们的主人,场中央那个纤细的、燃烧着九条火尾的身影!
这是她作为机关术大师最后的底牌,也是她为自己选择的……终结之阵!
绯烟闭上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她将体内最后残存的所有妖力,连同燃烧生命本源所激发的最后力量,毫无保留地、疯狂地灌注进耳畔的赤金铃铛!
“铃铃铃铃——!”
赤金铃铛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哀鸣的急促尖啸!金光暴涨,几乎要刺瞎人眼!
随着这声催命的铃响,十万金甲偃兵,动了!
没有呐喊,没有咆哮,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金属摩擦与骨骼碎裂的恐怖交响!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毁灭意志,所有的长矛、巨斧、重剑,撕裂空气,卷起死亡的罡风,朝着中央那个孤零零的红色身影,铺天盖地、不留一丝缝隙地——攒刺而下!矛尖、斧刃、剑锋所汇聚的寒光,瞬间淹没了绯烟的身影!那景象,如同地狱张开了巨口,要将她彻底吞噬!
“绯烟——!!!”
一声撕心裂肺、几乎要呕出血来的嘶吼,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猛地从燕昭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和痛苦,瞬间压过了十万金甲破空的轰鸣!
就在那毁灭的寒光即将彻底淹没绯烟的千分之一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亘古洪荒的恐怖气息,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火山,在燕昭体内轰然爆发!
他身下那辆陪伴了他无数岁月、由千年铁木和精金打造的轮椅,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这股骤然释放的狂暴力量冲击下,寸寸龟裂,瞬间化为齑粉!齑粉还未散开,就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卷起、吞噬!
燕昭的身体并未坠落。
浓郁粘稠、如同拥有生命般的漆黑雾气,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从他身体每一个毛孔中疯狂喷涌而出!那黑雾带着吞噬一切光与热的死寂,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更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纯粹的、毁灭性的战意!
黑雾冲天而起!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它并非无序地扩散,而是在升腾的瞬间,便凝聚、塑形!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震得整个葬骨荒原都在颤抖的龙吟,响彻九霄!
一条庞大到遮蔽了半个血色天空的黑龙,由纯粹的战魂黑雾凝聚而成,在漫天刺下的金甲寒光中,悍然显形!龙躯蜿蜒如山岭,每一片由黑雾凝聚的龙鳞都清晰无比,边缘闪烁着撕裂空间的幽芒。巨大的龙首低垂,空洞的龙睛位置,燃烧着两团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属于纯粹毁灭意志的暗金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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