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幸福过后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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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彻底安静下来。

游乐园的尖叫、欢笑、眩晕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体里，但此刻都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奇异的满足感取代。

客厅里，其他人早已各自回房，或陷入沉睡，或在回味（比如凯兮对着她的“战利品”照片傻笑）。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我被布莱克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像是最安心的鼓点。

他有力的手臂环着我的腰，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他身上清冽的、带着淡淡霜雪气息的味道，混合着一点点游乐园沾染上的爆米花甜香和属于他自己的独特冷香，将我温柔地包裹。

灯已经关了，只有黑暗和彼此的呼吸声。

很累，身体像散了架，但心口却暖洋洋的，像被温热的泉水浸泡着。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能这样靠着他，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仿佛整个宇宙的喧嚣和宿命的阴影都被隔绝在了这温暖的怀抱之外。

可是……为什么呢？

一种莫名的、细细密密的难过，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心底最深处缠绕上来。毫无预兆，却又无比清晰。鼻子有点发酸，眼眶也热热的。也许是因为白天极致的快乐过后，身体本能地感到了空虚？

也许是因为……凯兮放的那些狗血剧里，那些轰轰烈烈之后总是伴随着背叛和分离的画面，在潜意识里作祟？

我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我极力想忍住，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但情绪像开了闸的水，根本控制不住。

“怎么了？”

几乎是立刻，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清晰。环在我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带着安抚的力道。他甚至没有完全睁开眼，仅凭身体最细微的感知，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黑暗放大了感官，也卸下了心防。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布莱克……你会不会……离开我？”

环着我的手臂瞬间绷紧了一下。

“不会。” 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像冰冷的磐石砸在黑暗里。

“……会不会不爱我了？” 我继续追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不会。” 依旧是两个字，冰冷，却重逾千斤。

我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那些深藏的不安和患得患失，借着黑暗和疲惫的掩护，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带着狗血剧的夸张和少女心最天真的担忧：

“那……那我要是变成很胖很胖的大胖子呢？就像地球人那种……两百斤的？你还会爱我吗？” 我甚至用手比划了一下，虽然黑暗中他看不见。

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像是被我这幼稚的问题气笑了。他捏了捏我的腰，力道不轻不重：“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人。”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胖点……抱着更软。”

“那……如果我变了一个样子呢？变得……完全不像我了？白发没有了，眼睛颜色也变了，声音也变了……” 我越说越离谱，仿佛要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导致他“不爱我”的极端情况都设想一遍。

黑暗中，我感觉他低下头，微凉的唇瓣精准地找到了我的额头，印下一个安抚的吻，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笨蛋。” 他的声音低沉地响在耳畔，“我爱的是‘无名’。是你灵魂的光，是你心口跳动的温度，是你眼底映出的我的影子。皮囊，重要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就算换了个壳子，只要灵魂是你，就别想逃。”

这回答……霸道又……直击心灵。我心头那点酸涩，被他这近乎“灵魂绑定”的宣言冲散了大半。

“那……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呢？” 我小声问，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没有力量，没有身份，甚至……没有记忆了呢？变成一个空空的壳子？”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略长。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收得异常紧，紧得甚至让我有些窒息。黑暗中，他脖颈处的银痕似乎又隐隐浮现，散发出微弱的凉意。

“那就重新开始。”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我会找到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哪里。我会让你重新记住我，用身体，用心跳，用烙印……”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一丝偏执的热度，“让你重新爱上我，或者……恨我也行。只要你记得我，只要你还是你。”

这……这根本不是回答“爱不爱”，而是在宣告一种不死不休的纠缠！一种超越爱恨的、绝对的占有！我听得心跳加速，却又诡异地感到安心。是啊，布莱克怎么会是那种因为“什么都没有”就放手的人？他只会更用力地抓住，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方式。

“那……你会爱我多久？” 最后一个问题，带着少女最纯真的期盼和最深的不安。

他沉默了。

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然后，我感觉到他的下巴在我发顶轻轻蹭了蹭，一个极其罕见的、带着点温柔意味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