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吃肉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55章 你还真来真的啊,四合院:整治全院,都跪求原谅,糖糖吃肉肉,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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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站在自家院子的西角,背靠着那棵老杏树,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悠悠地在晨光中升腾。他的眼神却紧锁在前院贾张氏家的门口,一动不动。刚才那一番对话,虽未撕破脸皮,但他的心已然泛起了涟漪。这事,他是忍不了了。

“赔猪。”这两个字在他脑中来回回荡,像老唱片在针头下一圈圈摩挲,听得他脑仁发胀。

他不是计较的人,但那猪,不只是只普通的猪。那是他早上起来割菜、下班回家喂料,费尽心血养的“金猪”。不说值多少钱,光是那份心思就不是谁说没了就没了的。

他把烟头按熄在树干上,脚步一沉,抬手敲开了贾张氏家的门。

“咚咚——咚!”

门内传来一阵衣料窸窣的响动,随即门吱呀一声开了,贾张氏顶着一头乱发探出半个脑袋,脸上的睡意还没完全散去。

“哟,徐峰啊,这么早又来我这,是不是咱那猪有信儿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强装轻松地笑着,眼神却明显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闪躲。

徐峰冷着脸,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金猪是我家的,出了你家门就丢了。我不管是谁拿的,今天这话,我得给你说明白了——你得赔。”

贾张氏原本以为徐峰顶多只是来问问线索,或者继续打听昨晚的动静,却没料到他上来就开口要赔偿,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嘴角一抽,反应了一瞬才跳脚叫起来。

“哎呀我的天!徐峰你还真来真的啊?你那猪自己走的,我可没拴着它!你倒好,说不见了就赖我头上来了?”

徐峰眉头一挑,语气依旧冷静:“你家门没关,那猪是昨晚我栓在你门口的。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也不是非得让你认。我去跟街道说明去,看咱四合院谁该负责。”

“你敢!”贾张氏猛地拔高了嗓音,手指都快点到徐峰的鼻尖上了,“你当这是你说赔就赔的买卖呢?我家连鸡都不舍得杀,你现在让我赔头猪?徐峰你是想让我喝西北风啊?”

“你喝不喝西北风跟我没关系。”徐峰一字一顿,脸上没有一丝动摇,“我这猪丢得不明不白,地点就在你门口。我不跟你吵,也不想让街坊们看热闹。你要是认个理,咱坐下算个账,猪钱赔了,我不追了。”

贾张氏嘴唇哆嗦着,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眼神里翻涌着一种濒临破防的愤怒和无奈。她盯着徐峰看了好半晌,忽然眼珠子一转,语气一转,阴阳怪气地说道:

“赔是吧?行啊,那你把那金猪的金也给我掏出来看看,值几两银子咱再说赔!”

徐峰听得冷笑一声,“别拿话绕圈子,金猪就是个名字,你以为真是金子做的?可它是活物,是命,是我喂大的。你要说不赔,那我就走流程,看你能撑到几时。”

“你要是真不怕闹大,那你就去!”贾张氏一跺脚,气呼呼地将门一把合上。

“砰——”一声脆响。

徐峰站在门口,目光幽深。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不可能靠吼两句就解决。贾张氏那点小算盘,他也不是看不出来。但他并不准备退让。

他转身回了家,坐下,把茶壶烧开,静静地看着那蒸汽在屋里缭绕。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压低的嗓音:

“徐哥,昨晚……我好像看见许大茂半夜拎了什么东西,从你猪那边溜过去了。”

是傻柱。他站在门口,一脸为难,声音却像一根细针,扎进徐峰的心头。

徐峰站起来,眼中划过一抹锐利的寒光,“你确定?”

“不是太清楚,那会儿我在厨房烧水,看得不仔细,但人影确实像许大茂。”傻柱挠着脑袋,一脸犹豫。

徐峰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但我要真查出来是他,我一个字都不会让。”

傻柱叹了口气,拱手走了。

徐峰关上门,重新坐下。他的脑子已经飞快地转了起来。

如果昨晚是许大茂做的,那他的屋子里,一定会有痕迹。他不是个擅长做贼的人,做事也不利索。他要趁热打铁,趁着许大茂还没彻底销赃,去他家再探一次。

“赔猪,是给贾张氏下的第一道压力。许大茂,才是关键。”

他低头看着桌上那根断裂的猪栓绳,心里慢慢冷下来。他要把这事,一点一点挖出来,让这四合院里每一个人都看清楚,谁才是动了歪心思的人。

外头的阳光,正从屋檐缝隙里照进来,映在他沉思的脸上,眼神像是沉入湖底的刀,冷且利。

院子里午后的光线已经斜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破旧的屋檐,在青砖地面洒下一片斑驳光影。徐峰独自站在院中央,手里捏着那截断了的猪绳,一脸若有所思。他的神情沉静,仿佛在等待什么,但他那沉下去的眉眼和紧绷的下颌线,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思:他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

许大茂这人——徐峰心里清楚,那张油嘴滑舌的嘴皮子底下藏着的,不只是市侩,还有那么一点点阴狠。而贾张氏这几天的嘴硬和退缩,更让他确信,这事背后绝非偶然。

“要敲山震虎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

这时,前院的二柱子正好拎着个竹篮进来,里面装着几只刚从市场买回来的鸡蛋,看到徐峰站在院中不动,忍不住凑上来:

“徐哥,你咋了?今天不上班?我看你这脸色,比我刚剥完皮的咸鸭蛋还紧张哩。”

徐峰咧嘴一笑,却不带温度,“你那眼力见还真不赖,我正琢磨事儿呢。对了,二柱子,昨晚你几点回来的?”

二柱子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差不多十一点半吧,咋的了?”

“那时候院子里还有动静吗?”

“有啊,我看见对面院门虚掩着,好像有人鬼鬼祟祟地往厨房那边溜。我还以为是谁偷煤球呢。”

“人影儿像谁?”

“个头不高,瘦瘦的,背个布袋……哎呦,说不定还真是那谁——”二柱子眉头一皱,顿了一下没说下去。

“你想说许大茂?”徐峰冷不丁抛出这句话,语气平淡,像是一句随口的调侃。

二柱子顿时脸色一变,“你可别乱说,我可啥都没瞧清楚,就是猜的。”

“我不怕说,你怕啥?”徐峰淡淡一笑,拍了拍二柱子的肩膀,“放心,不让你牵扯进来。今天晚上,我想让这四合院里的人都听听‘金猪’的故事。”

说着,他转身回屋,从墙角拎出那个老旧的扩音喇叭,拍了拍,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既然有人喜欢躲在背后,那我就点灯照鬼,让他躲不住。”

傍晚,天色还未全黑,四合院却已经热闹了起来。徐峰一早就放出消息,说晚上有要紧事要说,说是关于“金猪”的事,连贾张氏都躲在门后探头探脑。

七点整,扩音喇叭里传出一阵刺耳的啸叫声,紧接着便是徐峰铿锵有力的声音:“各位街坊邻居,今晚我徐峰站出来,是想跟大家讲清楚一件事——我那头猪,前天晚上丢的,地点在贾张氏门口,而昨晚,有人趁夜行动,把一袋猪饲料带回了屋里,布袋上的泥点子、绳头纤维,我都认得,是我家的东西。”

这一番话一出,四合院的气氛立马变得微妙起来。

有人低声议论:“不会吧?真有人偷他家猪?”

“那许大茂昨儿个是不是……?”

“我昨天还看他鬼鬼祟祟往灶房那边走,拿的就是个布袋子……”

贾张氏这会儿坐不住了,一边推开门一边大喊:“徐峰你别瞎说啊,你这可是在污蔑人!哪有人偷你猪,你可得拿出证据来!”

“证据?”徐峰手里一扬,亮出一根沾着油渍的塑料绳头,“这玩意,我家猪圈里才有,用这缠口袋,是我一手绑的。而这根,我今早在许大茂厨房门口的地板缝里捡的。”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地一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正说着,许大茂终于出场了。他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褂子,一脸镇定地走出屋来,冲徐峰笑笑:“徐哥,你这话说得我都不敢睡觉了。你说有人偷你猪,我是信的,可你说是我,那可就冤枉了。你要是有证据,你去报,别在这儿放风筝吓人。”

徐峰不怒反笑,眯着眼看他,“我没说是你,我只是说,这根绳,是我家猪圈的。你家门口有这东西,是巧合?还是,金猪跑累了去你家歇脚?”

许大茂脸色一滞,转身就想回屋。

徐峰却在背后丢出一句话:“后院那只破脸盆,是不是最近多了一些猪毛?你家烟囱,是不是比以前香了?”

这下,四合院里一片哗然。有人已经小声嘀咕:“哎呀,许大茂家昨天烟是挺大的,还香得不对劲……”

“他那锅熬的,怕不是……”

许大茂猛地转身,眼神里多了几分慌乱,但嘴上还硬:“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家的炖菜,怎么了?猪毛谁家院子没飘进来几根?”

徐峰也不再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是他今早去打听来的——兽医站出具的购料记录,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两天前,许大茂买了一整包脱毛剂。

他把纸举在空中:“我说的是‘金猪’。我没说是谁杀的,但你们看清楚——谁最近在准备一顿没人知道的饭,谁的锅里冒的烟太香,谁屋里飘出的猪油味不对。”

他顿了顿,扫视四周,“我没想把人往死里逼,但我这人认死理——我的猪,是有人害的。今天我要是再装聋作哑,明儿别人家的鸡鸭猫狗,是不是也能随便‘走失’?”

院子陷入了一片沉寂。

贾张氏僵在原地,双眼死死盯着许大茂,而后者低头不语,嘴角几乎抖动起来。

徐峰缓缓转过身,收起纸张:“从今天起,我那金猪的账,我要一笔笔算回来。你们可以不怕我,但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那些小动作。”

他的话不高,却像钉子一样钉进了每个人心头,敲山震虎,一锤落下,四合院静得连猫走过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许大茂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双一向狡猾的眼睛此刻频频闪躲,落在地砖上,又像要从围观的街坊中寻找救兵。但没人出声,没人给他撑腰,甚至连贾张氏都将身体微微往一边挪了挪,像是不愿与他靠得太近。

“这件事……”许大茂终于开口,他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是不是能等我回屋拿点东西,我们坐下来谈谈?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怪寒碜人的。”

徐峰却冷笑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锐利得像刀子。

“坐下来谈?等你回屋拿刀还是拿绳?许大茂,你怕不是以为大家伙脑子都让猪拱了。”他说着,将那张纸摁在了院子边那张石桌上,“你说得轻巧,可你让我那猪咋办?它要是还活着,我自己一棍子打死它都不说什么。可现在,它怎么死的?怎么没的?你能还给我一个说法?”

贾张氏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嘴:“徐峰你别血口喷人,这猪不是自己跑丢的?又不是我拴的它,我怎么知道去哪了?”

“不是你拴的,可你天天拿棍子吓它。猪要是能说话,它早告你虐待了。”

“你胡说!”贾张氏瞪眼,嘴皮子一抖一抖的,“那不就是吓吓它嘛,哪头猪不是这么训的?”

“训?”徐峰眼神冷了下来,“你把它栓门口,天天打、天天骂,最后它跑了。可你告诉我,它怎么会跑到许大茂屋里被炖了?这事你真一点不知道?”

贾张氏一愣,眼珠一转,忽然将目光投向许大茂。

“你、你……”她结结巴巴地指着他,“你该不会真的……真的把那猪……?!”

许大茂咬了咬牙,忽然沉下脸,一拍手掌,“行了!不就是一头猪嘛!我就是吃了,怎么了!你们一天到晚念叨金猪金猪的,搞得跟哪来的神猪似的,我就不信,我吃了头猪还天打雷劈了?!”

这话一出,全院瞬间炸了锅。

“我去,真让徐峰说中了!”

“这可不是偷,是杀了再吃了!那猪还是别人家的!”

“他还有理了?他还有理了?!天底下哪有这种人?”

人群像是炸了锅的豆子,吵吵嚷嚷地一边议论一边往后退开几步,仿佛许大茂此刻不仅是偷猪犯,还是瘟疫源头。

贾张氏这会儿脸都白了,嘴里结结巴巴:“你、你怎么真吃了啊?你也不说一声,我……我咋给徐峰交代啊!”

许大茂却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是早就烦那猪吗?天天念叨着要徐峰卖掉,结果他不卖。你不是说它拉屎堵你门口?我给你解决了麻烦,还落得骂名?”

“你个挨千刀的!”贾张氏气得扑过去,抄起门边的扫帚就要砸他。

而徐峰却没有动,只站在原地,双眼幽沉如墨,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切,但当真相从许大茂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依旧掀起了波涛汹涌的怒火。

他没有立刻上前动手,而是转身走进屋子,从柜子里抽出一个账本和一张小木板。那账本上密密麻麻地记着所有饲料、兽医、养殖用品的费用,而小木板上,是猪出生到现在的照片和体重变化记录——每一项都清清楚楚,井井有条。

“从它断奶起,我每天喂四次,一点一点配饲料,从五斤养到一百四十斤。它不是牲口,是我家的一份子。你说吃了就吃了,说没了就没了?你拿什么还?”

他说到这,声音已然沙哑。

许大茂看了那账本一眼,顿时怔住了。他从没想过,徐峰竟然把一头猪养得像是养一个孩子一样。每个月的记录,每次小病的用药方案,连天气变化对猪食欲的影响都有注记。那不是养猪,那是倾注心血的守护。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连贾张氏也不说话了,只觉得心头发毛。她原本是想让徐峰烦了这猪早些处理掉,谁想到这一连串的事竟闹成了这样。

“你到底想咋样?”许大茂沉着脸,声音却低了几分。

徐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赔钱,明账。这一头猪,我花了一年时间养大,平均每月四十五斤饲料,十五块兽药,四次清理栏圈,一次接种疫苗,猪栏的修缮成本,加上如今的市价,我不图你良心发现,但你得掏得起价。”

他目光如刀,冰冷道:“我一分都不会少算。”

“多少?”许大茂低声问。

徐峰翻开账本,指着某一页道:“八百七十五块整。”

院里又是一阵抽气声,贾张氏差点脚一滑,靠着门框才站稳。

“你、你这也太……”许大茂的声音哑了,显然也被这数字砸得脑袋发晕。

“你要觉得多,我可以上街贴海报,让全街坊都评评理,看看我是不是多了。”

许大茂咬牙:“行,我赔!但这事到此为止,不准你以后再拿出来说事!”

“赔了,再说。”

“你——!”许大茂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脸憋得通红,转身回屋去拿钱。

徐峰站在原地,望着夜色渐浓的天空,眼神却没有丝毫放松。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他敲出的第一锤。院子里的平衡被打破了,那些藏在角落里的事,还远远没浮出水面。

徐峰站在院子中央,眼神沉稳如铁。他的心情其实早已翻涌如浪,脸上却依旧平静。他知道,有些账,不仅是钱的账,更是人情、人性的账。而这一次,他敲山震虎,就是要让所有人明白:他不是软柿子,捏不得。

夜色像墨一般洇开来,屋檐下的灯泡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院子里的人已经散了些,剩下的也都在悄声议论,有人靠墙,有人倚门,更多的是看着许大茂从屋里出来的那一刻。

许大茂手里攥着一个旧牛皮钱夹,表情有些僵硬。他走到徐峰跟前,咬牙切齿地将一沓零零散散的钱拍在石桌上,“数清楚,八百七十五,分文不少。”

徐峰没动,也没立刻接。他只是低头看了眼那叠钱,随后抬头,目光直视着许大茂:“你知道,你赔的是猪的钱,不是脸。”

许大茂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但终究没再出声。他明白,今晚,他输得彻底。那头猪在他嘴里变成了一块沉重的烫手山芋,烧着了他的手,也烧穿了他在院子里那点可怜的体面。

“拿回去数吧,我不差这点。”徐峰终于伸手,将钱收入自己夹层厚重的布包里,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猪的事到此为止,但许大茂,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记着。”

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面,在院子里激起涟漪。

许大茂没说话,掉头就走。他背影狼狈,步伐沉重,仿佛背上压了一头死猪的分量。

贾张氏这时候悄悄挪到徐峰身边,眼珠一转,又装出一副笑脸:“哎呀,这事也怪大茂太冲动了,徐峰啊,既然钱也赔了,就当化解一场误会……”

徐峰冷眼看她一眼,没接话。他知道贾张氏这种人,见风使舵是老本事,别看现在说得好听,明天就能编出他勾结卖猪贩子、装神弄鬼骗人的八百种版本。

“你也别笑了,贾张氏,”他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点点嘲讽,“要不是你天天拿棍子追猪,我还不至于拴到你家门口。”

贾张氏脸一抽,正要分辨,徐峰却已经往屋里走去,不再搭理。

他回到屋里,把那叠钱压在抽屉底下的旧信封里,又将账本合上,小心地收进床头柜。他坐下,心头却不见一丝轻松,反倒更沉了。

他清楚,这事虽然表面上了结,但真正的风波刚刚开始。许大茂会咽得下这口气?他不信。而贾张氏——那个老妖婆,她嘴碎得像家雀,早晚还得闹幺蛾子出来。

就在他思索之际,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徐峰语气不太好。

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徐大哥,是我,柱子。”

徐峰一愣,随即站起身走去开门。门一打开,院子里昏黄灯光下,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低着头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破搪瓷缸子,缸里是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羹。

“我娘让送来的,说是你今晚太憋屈,让你解解气。”

徐峰一怔,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孩子,眼神缓了几分。他接过那缸子,轻轻说:“谢你娘,也谢谢你。”

柱子抬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没事,我们全家都觉得你做得对。那猪,真有灵性。我娘说,要不是那天你拦着,她都想跟着贾张氏打了那猪。”

徐峰听着,心里泛起些许温暖。他端起那鸡蛋羹,勺了一口,热气透过喉咙,暖得人胃口舒畅了许多。他轻声说:“等明儿,你再替我跟你娘说一声,那猪的命没白。”

柱子点点头,然后一溜小跑地回去了。

夜深了,院子静了下来。徐峰把那搪瓷缸子放在灶台上,回屋准备歇息,可刚脱下外衣,他忽然停住了动作。

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而是一种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就像是锁链被撬动。

他眉头一蹙,立刻蹑手蹑脚地掀开门帘,走到窗边,顺着缝隙看向院子外头。

黑暗中,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门口徘徊,似乎手里真拿着什么撬锁工具,动作小心而急促。

徐峰心中一紧,眼神一沉。

他知道,这事还没完。

一点动静,便能掀起新的风暴。

他转身,悄然拎起门边那根老榆木棍子,整个人化作一道影子,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前院门边。

他的呼吸放缓,脚步轻盈如猫,每一步都踩在那早已熟记于心的地砖接缝处,不发出半点声响。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看看到底是哪条蛇,想趁夜来咬我一口。”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场新的较量,正悄然展开——不为猪,不为钱,而为立威,为守住他在这四合院里的根。

徐峰悄然靠近前门,脚步轻到连猫都听不见。他眼神如鹰,紧盯着那道半弯腰的身影,对方穿着件深灰色旧夹克,脑袋顶着一顶掉了毛的帽子,正试图用一根钢丝插进门锁缝隙里,动作麻利,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徐峰心里冷哼了一声,眼神逐渐沉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靠在门边,看着那人弓着腰,试了两下,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锁舌缩了进去。

门缓缓被推开了一条缝,对方伸头往里探了探,确认没有人发现,这才一点点钻了进来。

徐峰眼看他已跨进门槛,脚刚落地,他猛地从一旁冲出,榆木棍如雷霆破风,直扫对方膝弯。

“哎呦!”一声闷响,对方扑通倒地,手中的钢丝飞了出去,整个人趴在地上,摔得不轻。

“谁?谁啊!”那人刚想挣扎着站起来,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他屁股上,把他又摁了回去。

“你说你偷猪偷钱偷锁偷门,现在还敢偷我家门口来?”徐峰冷声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

对方挣扎着想起身,但腿脚已经发软,一股从脚踝往上窜的麻意让他差点当场尿裤子。

“徐……徐哥,我我我……误会!我不是想偷,是……是回来找点东西……”来人回头,露出一张熟面孔——竟是院西头的瘦猴子王二蛋。

徐峰眼神一凛,冷笑一声:“找东西?你手里的钢丝是钥匙?裤子口袋里那把螺丝刀又是干啥的?你这脸……还真是比城墙拐角都厚。”

王二蛋哆嗦着坐起来,脸上涂满尴尬与羞愧,一时间半天憋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只能傻呵呵陪笑。

“徐哥,真的,我不是冲你来的……我是想看看,前几天大茂那事儿……他是不是还藏着点什么……”

“你是大茂派来的?”徐峰目光一凛,声音更低了。

“不不不不,我跟他现在……唉,我跟他早闹翻了,他那人小肚鸡肠,看谁都想算计,我不过是听说你这猪能生财,就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啥法子借点福气。”王二蛋赶紧连连摆手,声音都有些变调。

“借福气?”徐峰一步步逼近他,“那你怎么不借条命试试?”

说完,抬手又是一棍,但这次没真砸,只在王二蛋头顶横扫过去,吓得他连滚带爬。

“徐哥你别打了,真别打了,我以后再不敢了……院子里人多嘴杂,我一时糊涂,给你赔不是还不行么!”王二蛋跪地抱拳,一副求饶模样。

徐峰没吭声,只是看着他喘了口气,目光如刀。

内心却在快速翻转——这事不是偶然。王二蛋不是那种会主动惹事的人,他胆小,又圆滑,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断不敢摸到他徐峰的门口来。

“走吧。”他忽然淡淡开口。

王二蛋一愣,“啊?”

“回你屋去。明儿一早,你去前院墙边蹲一上午,就当给你这半夜做贼的行为赎罪。院里谁问,就说你昨天夜里梦游闯我门口,被我拎着脖子提了回来——一句都不准改。”徐峰声音淡淡,却带着让人无法违抗的威严。

王二蛋愣了一下,嘴角抽了两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徐哥。”

徐峰目送他瘸着腿离开,直到那抹灰影彻底消失在院子拐角,他才重新合上门,坐回屋内。

他静了片刻,忽然把抽屉打开,从里面翻出一把卷着红线的钥匙串——那是猪圈的锁钥,也是一把他专门换的新锁后才加上的副锁。

他低头盯着那串钥匙,心中涌起一丝复杂。

这不是猪的问题了,也不是王二蛋一个人的胆大妄为,而是整个院子的风向变了。

金猪,从一开始就不只是猪。

它在别人眼里,变成了“符号”、象征、一块肥肉。而他徐峰——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个种菜的闲人,是个没人搭理的光棍儿,而是这院里头那头“猪”的主人,是那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

他知道,敲山震虎还没敲完。

许大茂不甘心。

贾张氏嘴没闲。

现在,连王二蛋都来探风。

“想玩,那我就陪到底。”徐峰冷冷一笑,手指捻着钥匙,一点点地将红线收紧。

远处,月光倾泻下来,照在窗台老旧的玻璃上,泛出一层薄白的冷辉。

徐峰拧紧了灯泡,又翻身从床底拖出一个旧木箱,咔哒一声打开,里面堆着许多破布、老物件、中间却放着一本封面早已模糊的记账本。

他轻轻抚了一把那账本封皮,低声道:

“那笔账,该翻翻了。”

徐峰指尖划过那本泛黄的账本,手背青筋微微跳动,眼神像夜里的井水一般深沉。他不是一个喜欢翻旧账的人,可眼下这局势,若不从根上理清楚,以后这院里的人哪一个还肯安生?

账本上的字迹已被岁月磨得发糊,但每一笔的起落,却仍旧如同钉子一样钉在纸上——那是他这些年在这个院子里忍气吞声的痕迹,每一顿被白蹭的饭,每一桶被偷的水,每一次被赖掉的工钱,每一条不声不响背在背后的脏水。

“咱也不说话,咱也不争口气,可这帮人,真当我是个软的捏?”他咬着牙,轻声低语,像是在跟自己对话,又像是在与什么陈年旧事交代。

外头的夜静得发寒,偶尔几声夜猫子的叫唤,像是要在这寂静中撕开一口破洞。徐峰眼睛都不眨,盯着那本账,直到窗外微微泛出点灰白的曙色,他才起身,从灶台后头摸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饭盒,里头装着干瘪的窝头和一撮咸菜。

他坐在桌边,一边啃着窝头,一边掏出张旧报纸,慢慢把昨夜的事和早年的事连成一条线。

“许大茂那狗东西,装得倒像,昨儿个他屋门上那抹泥脚印,谁都看不出来,可我看得清楚。”徐峰咀嚼咸菜的力气加重,眼角抽了抽,“这院里谁脚大,谁脚小,我徐峰这几十年白过了?”

他一口咬掉剩下的窝头,站起身,啪地合上账本,然后拎起系着红布的钥匙串,走到门口,抬手一撩门帘,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

院子里已经有动静了。贾张氏正蹲在水缸边哗啦哗啦地刷着锅,嘴里念念叨叨:“一头猪能有什么出息?整天围着它转,是不是脑子让猪踹了?谁家门口栓猪,还叫邻居早上被熏得吃不下饭!”

她越说声音越大,显然是故意喊给徐峰听的。

徐峰下楼时路过她身边,只淡淡瞥了一眼:“你嫌熏,不如你搬家,院里少了你,说不定还能多点干净。”

贾张氏一听,立刻跳起来拍着手上的洗锅布,叉着腰就骂:“呦,你还能撵人了?你以为栓头猪在门口就了不得了?那头猪除了拉屎放屁,它还能下金蛋啊?”

“它不能下金蛋,但我能让你贾张氏吃不上饭。”徐峰话音低沉,没有吼,只是语气平稳得可怕。

贾张氏愣了一秒,脸上的气势顿时泄了半截,眼神有点躲闪,可她嘴硬,不肯服软,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吃不上饭!”

徐峰没再回话,只是大步穿过院子,直奔许大茂的屋前。他站在门口,扣了扣门。

“谁啊?”屋里传来许大茂不咸不淡的声音。

“开门。”

“这么早干嘛?我还没起——”

“我说开门。”徐峰语气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门“吱呀”一声开了,许大茂披着一件花棉袄,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皮耷拉着,一副刚醒模样。他一看到徐峰,顿时装出笑脸:“哎呦,是峰哥啊,这大清早的,啥风把你吹来了?”

徐峰也不答,径直抬脚进了屋。

许大茂脸一沉,关门时手指都有点发抖。徐峰站在屋里转了一圈,视线在桌边椅角扫过,突然在一个柜角处停下,眼神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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