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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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摆停了。就那样,停在正中,没有一丝余晃。
“不是刚才还动的吗?”他不信邪地上前,抬手拨了拨钟摆,没反应。他用更大的力道推了一下,钟摆竟像是被冻结了,不动分毫。
他怔在原地,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和惊恐开始在心底滋生。
“……它在等我做什么。”
他几乎是逃离般地退出了屋子,脚步杂乱,心跳如雷。穿过院子时,他看见点点正蹲在假山边,尾巴蜷在身下,正用一种极不寻常的专注眼神望着他北屋的门。
“点点?”他低唤了一声。
小狗没动。
他走近几步,点点忽地“呜呜”低鸣了一声,猛地退后一步,然后转身钻进假山缝隙里消失不见。
徐峰站在原地,脑海中浮出一个模糊又让人不安的念头:连它也不敢靠近那间屋子了。
他回到东屋,反锁门,拉上厚窗帘,坐在床边想了许久,终于决定第二天一早再去找赵师傅,把这枚齿轮给他看,让他也看看那313到底代表了什么。
可他这一夜,却注定无法入眠。
钟声虽然没响,可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他却仿佛能听到皮肤下那一寸一寸的时间在流逝。他闭上眼,却始终觉得有什么在他背后盯着他看,不知从哪里投来的目光,冷得像钟芯那枚齿轮。
次日清晨,雾仍未散。
徐峰带着齿轮敲开赵师傅的门,赵师傅一脸倦意,像是也没睡好。
“你看看这个。”他将布包递上。
赵师傅拆开一看,那只老手一抖,差点没把齿轮丢出去。
“这不是钟表零件。”
“我知道。”徐峰眼神坚定,“你见过这玩意吗?”
赵师傅没有回答,而是叹了一声,走到墙边,从一排陈旧抽屉中找出一本厚重的册子。他一页页翻着,终于在某处停下,然后将那页翻给徐峰看。
那是一张灰黄纸页,画着一张几近模糊的素描图,中央赫然是一枚齿轮,而齿轮中央,清晰地写着三个数字——313。
“这是旧时钟工会遗留下来的手册副本。”赵师傅低声说,“据说,工坊里曾出现过一批被诡异结构污染的钟芯组件,它们没有来历,没有加工序列,也不符任何常规材质。刻着313的,是其中最让人不愿提起的型号。”
徐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污染?你说的是——这玩意会……影响其他钟?”
“影响的不是钟,”赵师傅看着他,“是人。”
徐峰浑身一震,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这几日的种种:时间错乱的钟,夜里的低语,小狗的异常……甚至,是他自己的心理状态。
他越发无法分清,到底是什么开始改变的。是钟?是屋子?还是——他自己?
赵师傅看着他,忽然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好像有种念头,在脑子里出现过几次?”
“什么念头?”
“想……回到某个地方。可你又说不上来那地方是哪儿。”
徐峰一时语塞,脸色变了。
赵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齿轮你先别动,我拿去烧毁处理。”
“不。”徐峰忽然抓住布包,眼中多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意外的执拗,“它不是突然出现的,它跟着我这么久,我要知道它从哪来的。”
“你疯了?”赵师傅皱眉,“这东西不能碰太久!”
“我不想再被动等待。”徐峰低声说,声音像夜里的钟声,一点点拨开沉闷的迷雾,“我想知道,它为什么选了我。”
赵师傅还想劝,可徐峰已将布包收好,转身离去。
而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北屋里,那口本该停摆的钟,在无风的清晨悄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哒。
徐峰回到家的时候,天光才刚刚褪去晨曦的浅蓝,转为铁灰色的阴郁。东风不紧不慢地撩动着院门边的藤叶,窸窸窣窣,如人耳低语。他推开门的一刻,脚步一顿。
北屋的门,开着一条缝。
明明昨晚,他记得分明,反锁了。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触到了那块布包,依旧冰冷,像是怀里藏了一块冻铁。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廊前,盯着那道缝隙,眼神渐渐沉了。
“我回来了。”他低声说了一句,不知是对屋里,还是对自己。
院子里的风忽然停了。
他迈步进去,鞋底踏在青砖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北屋内依旧摆设如常,那口钟挂在墙上,安安静静,仿佛昨夜的钟摆停顿从未发生过。阳光透过窗纸的裂缝投下一道斜光,正好落在钟表表面上,那枚本应取出的“313”齿轮所在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齿轮缺失的孔洞,黑洞洞的,像一只瞪大的眼睛。
“你是在等我补全你吗?”他望着那孔,喃喃自语。
他取出布包,小心翼翼地将齿轮再次放在手心。这一次,齿轮不再那么冰冷,反而有些微微的温度,像是久别重逢后开始复苏的某种心脏。他盯着它的花纹,那圈细密的齿边纹路从未注意,如今却像在他目光下渐渐生出变化——每一个齿隙仿佛都有一个微型刻字,只是用肉眼难以辨认。
他坐在桌边,将齿轮放在放大镜下,认真一一查看。细致观察下来,他发现那些齿隙中果然隐隐刻着东西,不是数字,也不是字母,而是一连串小如针尖的笔画图样。
他眉头微蹙,喃喃低语:“……像是老式密码。”
钟表,密码,失控的时间,动物的异样,老人的警告……种种线索像一张网,在他脑中逐渐织合成某种模糊的图形。
他拿出笔和纸,将那些刻纹一一摹写下来。整整三个小时,才将齿轮上的细节全部描绘清楚。他望着纸上的图案,这才发觉它们并非毫无关联,而是一个完整的图腾式图形——中间像是一只倒转的沙漏,外圈环绕着连续的环带,像在旋转。
“这不是普通的机械构件。”他心头一震,“这像……是一种封印,或者密码装置。”
他缓缓站起,走到钟前,再次端详那处缺失的位置。思忖再三,他没有立刻将齿轮装入,而是掀起钟壳,查看内部结构。令他意外的是,原先那个齿轮卡位处,现在居然多出了一层极细的金属圈,圈上刻着一些与齿轮纹路相近的刻痕,但更模糊,像是被时间磨蚀。
“……不,像是跟着齿轮一起生成的。”
他拿起齿轮,缓缓对准那个缺口,小心地嵌了进去。几乎是瞬间,一股无形的吸力轻轻一拉,齿轮便完美地贴合其位,没有一点缝隙。
“咔哒。”
钟体轻响一声。
这声响极小,但极其清晰,像是一只潜藏已久的眼睛被打开。紧接着,整座钟表轻轻一震,不似机械启动的震动,更像是心脏跳动的第一搏。徐峰退后一步,目光死死盯着钟面。
时针忽然倒转,分针也随之急转而逆,秒针甚至发出尖细如刃的颤鸣,三根针一起旋转,在钟面上掀起一场倒时的风暴。墙上钟影在屋里投下不规则的摇晃,像是整个空间被牵动,开始松动。
“这不是修好……是被激活了。”
徐峰额头冷汗涔涔。
忽然,钟面上的玻璃咔的一声,从内里裂出一道缝。裂缝像蛛网一般蔓延开来,而钟声突然响起,一声、两声、三声……直到第十三声。
“十三下?”他震惊地看着表盘,心头猛然一紧,“哪有钟敲十三下的道理!”
可钟声并未停止。
“咚——”
第十四下,极缓。
“咚——”
第十五下,如钟楼远鸣,仿佛整个屋子的空气都随之震荡。
那一刻,钟表上的玻璃碎裂开来,碎片却未掉落,而是悬浮在空中,像被无形之手托住。每一片碎玻璃上都映出一段模糊的影像,像是某种回放。
徐峰屏息凝神,靠近观察。
第一片玻璃上,是一个男人的侧影,身着旧式背带裤,正低头修钟,动作极其熟练。
第二片上,是一间昏暗小屋,墙角挂着一口钟,样式几乎和他的那口一模一样,只是钟面更旧,指针锈蚀。
第三片,是一行人名,被涂抹得只剩一个清晰的字:“峰”。
他手指颤抖地伸向那片玻璃,玻璃却在他即将触碰的刹那啪然碎裂,化为一缕无声烟尘,消散于空气。
剩下的玻璃碎片也在那一刻如被引导,纷纷破裂,整口钟的钟面化为一圈残破的空框,仅剩中轴孤零零地立着,仿佛完成了某种预设任务。
徐峰怔怔地望着那空荡荡的钟面,脑中轰鸣如雷。
“这钟……不是修复的产物,而是一种记录,一种传达。”
那枚313齿轮,是钥匙。开启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忽然,他想起昨夜的点点,那双盯着钟屋的眼睛。动物的本能或许察觉了这一切的异常。如今,点点去哪了?为何那样惧怕北屋?
“点点……”他喃喃着,起身奔出北屋。
但当他推开门,一只黑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是点点。
它站在院中,仰头盯着北屋屋顶,嘴里低吼着,却没敢靠近。顺着它的目光,徐峰猛地抬头。
北屋屋檐上,有人影站立。
不是错觉。
一个背影,高瘦,双手垂在身侧,头发凌乱,身形僵硬得如同木偶。
他看不到那人正面,心跳却如擂。
“喂!”他试探着喊。
那人影没有动。
徐峰刚想上前,那人却忽地一动,整个身体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扭动过来,头颅缓缓转向徐峰所在的方向。
月光斜照下,那人的脸……他看清了。
竟然是他自己。
徐峰望着屋檐上的那张脸,浑身血液仿佛结冰。
那不可能是他。
可他看见了,那张脸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模样。
不是近似,不是神似,而是——完全一致。那人脸上连那颗隐在左颧下的小痣都未曾遗漏,连眼角细微的折纹都分毫不差。最让他心惊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空洞得不像是活人的眼。
徐峰退后一步,脚下踢到院角一块小砖,发出“嗒”地一声脆响。就在那一瞬,屋檐上的“徐峰”抬脚一步跨下屋檐,落地无声。点点忽然厉声狂吠,后退几步,浑身毛竖,像是面前出现了蛇蝎之物。
“你……是谁?”徐峰声音干哑,带着怒意,却掩不住内心深处逐渐升起的惧意。
“我就是你。”那人张口,声音却与徐峰本人一样,连音调与咬字都精准复刻。他语调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和,“你终于,把它装回去了。”
“装回去?”徐峰警觉,“你说的是——齿轮?”
那人微微一笑,没再回答。他侧过头看了看北屋那口已然崩裂的钟表,眼神中竟流露出几分怅惘与满足,就像某个等待多年的人,终于等到一场注定发生的剧目。
“它本就不属于这个时间线。”那人轻声说,“你激活了它,时间开始纠正。”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那人重复道,但这一次,他眼中浮现出一抹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厌恶的情绪,“或者说,是你将会成为的你。”
“不可能。”徐峰声音已然低哑,心跳如擂鼓,他握紧拳头,“如果你是我,你该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我绝不会放任这种事继续。”
“你当然不会。”那人点头,语气淡然,“正如我曾经……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徐峰呆住了。
“你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可你不过是另一次循环中的变量。”那人缓缓朝他走来,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像是踩在某种固定轨迹上,“你不是第一次装上那颗齿轮,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我——你只是忘了。”
“不。”徐峰低声否认,“这不是真的,我……我不可能经历过这些。”
“你可以问问赵师傅。”那人停下脚步,距离他不过三步之遥,眼神中没有一丝敌意,甚至像在安慰一位刚刚得知病情的患者,“你以为他不奇怪?他见过我,只是你每次都会忘记他警告的分量。”
“你是说……我失忆?每一次循环都会——重置?”
那人没有回答。
而就在这沉默之间,一股突兀的晕眩感席卷徐峰的脑海,像是某种无形力场突然被解锁。他眼前一花,世界微微歪斜,仿佛整个院子都陷入了一种缓慢的倾斜。他强撑住身体,靠在墙边,咬牙不让自己昏倒。视线中,他看见屋檐角落闪出一道晃动的光,是那面早已失修的铜镜。
镜面微微发亮,光线从其反射而出,不似日光,也不似月辉,带着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青色幽光。
“看那里。”那人忽然低声道,指向铜镜。
徐峰转头看去。
铜镜中,他看见了自己——不,是另一个自己,坐在桌边,正在摹写齿轮纹路。那画面分毫不差,正是几个小时之前,他在北屋内的情景。可诡异的是,镜中的他写字时的神态,比现实的他更加机械,表情毫无情绪,宛如提线的傀儡。
“那是上一次的你。”那人低声道,“也是被困在钟循环中,无法自拔的你。”
徐峰呼吸一窒,眼神慢慢变得犀利。
他猛然一脚踹向那铜镜,镜面哗啦碎裂,光影瞬间溃散,空气中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焦味,仿佛什么被烧断的气息。
“我不会让这玩意继续下去。”他喘着气,冷声道,“你若真是‘未来的我’,那你该明白——我从不信命。”
那人望着他良久,脸上的神情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他退后一步,笑了。
“你比我记得的自己更快。”
“快?”
“更快意识到自己不该听从时钟的召唤,更快质疑一切轨迹的真实性。”他轻声说,“或许这一次……会不一样。”
徐峰却并未放松。
“你到底来干什么?”
那人不再笑了,转身走向北屋,脚步沉稳,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命运安排的节拍上。他走到那口崩裂的钟前,抬手触碰中心中轴,轻轻一拨。
“咔。”一声。
钟摆忽然再次开始摆动——左右、左右、左右,每一次晃动都带着空气的撕裂声。钟体内部传来奇异的震鸣,不再是机械运行的声音,而像是某种封闭空间正在缓缓开启的低吟。
“你听到了吗?”那人回头望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如火,“它要开了。”
“什么要开了?”
“门。”他说,“通往你真正记忆的门。”
“我记得一切。”徐峰咬牙。
“不,你只记得你被允许记得的部分。”
话音落下,钟表忽然发出“喀啦——”一声刺耳的断裂,整个钟体的正中央裂开一条缝。那裂缝非物理断裂,更像是现实中撕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中,不是齿轮,不是弹簧,而是一片模糊的灰白世界,像积尘的窗纸,隐隐约约透出影像。
徐峰一步步走近,眼神冷凝。他知道,他不能再退了。他要知道,那段遗失的记忆,那轮不断回转的时间陷阱,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进去,你会看到。”那人背对他说,“但看见了,就回不来了。”
徐峰冷冷道:“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也回不去了?”
那人沉默了。
空气中风停了,连点点都停止了低吼,只用那双眼睛默默注视着钟面中那裂开的通道。那一刻,院子仿佛被定格,万籁俱寂,只剩钟摆来回摇摆——滴答,滴答,如沉船深底的最后一口呼吸。
徐峰深吸一口气,缓缓伸手,指尖触碰那裂缝边缘。
一股奇异的力道立刻抓住他手腕,将他整个向里拽去。
他来不及呼喊,只感觉视野一黑,整个身体像被无数线索纠缠拉扯,拉入了某个无名的深渊中。
那一刻,徐峰仿佛坠入了一片没有底的幽渊。
身体失重、思绪紊乱,耳边尽是被风刮裂的呜咽与断断续续的低语,那声音像从每一片墙角的砖缝里爬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混杂成一种模糊而压抑的哭嚎。他试图睁开眼睛,却看不到一丝光,仿佛双目被什么无形的手蒙住,只能靠本能前行。
忽然之间,前方浮现出一道昏黄的光点。
那光如煤油灯火,晃晃悠悠,隐在远方,像是记忆深处不愿提起的某个夜晚。
徐峰咬紧牙关,往那光亮挪去。脚下并无实地,却能感觉到每一步踏出去都如踩在某种湿冷的脏泥上,脚掌一粘一粘,像是有东西在下方抓住他。
当他终于走近那道光,眼前的景象如撕裂般豁然绽开。
四合院。
熟悉的屋檐、砖缝、院墙、柴堆,全都如他记忆中那般,一砖一瓦都无比真实。可不同的是,整个院子仿佛泡在浑浊的老胶片里,颜色暗沉发灰,像是过去的影像被人重放——带着斑斑点点的瑕疵与扭曲。
“……是幻觉?还是记忆?”
他低语,但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竟变得尖锐、破碎,像是别人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他转头四顾,那些平日与他点头之交、寒暄应酬的邻居,此刻一个个静默地坐在门口,无声地低头,仿佛等候什么判决。
他首先看到的是贾东。
那个满嘴人情味的家伙,平日里打着“为大家好”的旗号最勤快,从锅灶到巷口,哪儿都能看见他在忙活。然而现在的贾东坐在门槛上,一手抱着根铁锤,眼神空洞,嘴角抖动,一字一句地念着什么。
徐峰慢慢走近,只听得他喃喃道:
“钉死……钉死了才不会说话……钉死……不然她晚上还会喊我……”
“贾东?”徐峰试探着出声。
他猛地抬头,眼中竟没有一丝认识,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多了分敌意。
“你没被钉住?”贾东忽然低笑一声,笑得牙齿发黄,嘴角溢出点点黑水,“那你快走……她还在厨房下面爬。”
徐峰后背泛起一阵寒意,脚步顿住。
“厨房下面?”他回头望向厨房——那地方原本是贾东一家用的,后来他独自一人住,常年门窗紧闭,只有烟囱冒烟时才知他是否还活着。
他下意识走过去,踢开虚掩的厨房门,一股霉味和血腥味混杂着扑面而来。他捂住口鼻,低头一看。
地板中央,是一道明显的新痕迹。
像是曾经被什么利器剖开,又草草钉死的木板。板缝之间,还有细碎的红色渗出,隐约能听到滴答滴答,像是血仍未干透。
他不自觉地倒退一步,踉跄撞开厨房门。
贾东还坐在原地,只是嘴角那抹笑容越来越大,像是终于找到了知音:“她求我别钉……可你知道的,男人嘛,最怕女人嘴碎……”
徐峰几乎要作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离开,快步穿过院子,却在墙角看见另一个熟人。
是林翠花,那个总爱打扮、言语尖刻的寡妇,平日里对谁都不冷不热,只对年轻男人格外“关照”。
她那张涂得发亮的嘴唇此刻却在吃东西。
不,是——啃东西。
她面前是一只半腐的猫,毛发打结,肚腹已破,她正用手指一点一点剥开猫皮,舔着残肉,眼神呆滞,动作熟练得如在准备晚饭。
徐峰低声道:“……你在干什么?”
林翠花忽然停下动作,脸缓缓转向他,脸上那层胭脂已脱落大半,露出一张像风干橘皮般干裂的脸。
“这猫,是你家那只吧。”她咧嘴笑了笑,露出几颗被啃碎的猫骨卡在齿缝,“跑到我窗边,哭了一宿,太烦人了。我就……让它安静。”
“你疯了。”徐峰咬牙,声音已隐隐带着颤抖。
“疯?”她站起身,拎着猫尸,脚步轻盈,“疯的是你,徐峰——你竟然还敢回来。”
她扑了上来。
徐峰本能地躲开,一脚踹开院门,冲出院子。院外的巷道也不对劲了——屋檐低垂得像要塌下来,地面湿滑,砖缝中渗出黑色液体,一股腐臭气息几乎令人昏厥。
他一路奔跑,穿过那个熟悉的水井边时,忽然听见井下传来细碎的歌声。
是童声。
“时针转,分针转,秒针转一圈,咯噔咯噔……时间走错了方向……”
徐峰猛地停下,转头望向井口。
水井里,一只手慢慢探出,皮肤白得惨淡,手指骨节扭曲,却灵活地在井沿敲击出节奏。
“你回来了啊。”井中声音飘出,“上一次你跳下来了呢。”
“什么?”他愣住。
“你看不见我了吗?”
他忍不住一步步走近,越靠近那井,心跳越快,那种熟悉的恐惧——不对,是记忆中的恐惧,仿佛有过一次相同的选择。
“你真的忘了?”井中传来一声轻叹,“那天你也是这样走过来……然后,你跳下来了。”
画面猛然一顿。
他脑中浮现一段模糊影像——一口井,一只手,一个人影,跳下。
是他自己。
徐峰一把抓住井沿,猛地探身往下看。
井水清澈,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张熟人的脸:贾东、林翠花、李老头、丁嫂……甚至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却也在他脑海里激起剧烈波澜,像是他忘了很久的人。
这些人,全都露出怪异的笑容,齐齐开口:
“欢迎回来,徐峰。”
“你终于,又回来了。”
那一刻,徐峰脑中如有千道惊雷炸响。他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梦,不是幻觉,也不是单纯的记忆重现。
这是……钟表带他回到的,那个被封存的真相时间。
四合院不是他记忆中的平静居所,它是一个时间封闭的死局,一个将所有罪恶压制在日常背后的诡秘围城。
他是这个循环中的变量,是某个记忆回合中的叛逃者。
而如今,时间的门,再次被他打开。
井中那一声“欢迎回来”,如同午夜钟楼的丧钟,重重地砸在徐峰的胸口。他僵立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呼吸一瞬间被抽走,脑海里那混沌的迷雾竟在这一刻悄然散开,露出一道极细的缝隙。
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那个钟表,第一次出现异常,是在他修理它之后的清晨。那天,院里莫名多了一股怪味,他原本以为是院东头的李二狗又偷着炖了臭豆腐,却没想到那味道,是从贾张氏屋子的后墙散出来的。
“贾张氏……”徐峰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微微发颤,冷汗顺着后背一滴滴滑落。他回忆起她那张长期包裹在黑布头巾下的老脸,皱纹深得如同泥地裂缝,眼神却总带着一种奇怪的清明。
她一向不多话,除了在张罗祭祀或大年初一必备的符纸香灰外,几乎与人无甚交集。但她那种沉默,并非懦弱或迟钝,反而像是某种无形控制的源头。
他不敢耽搁,转身便往贾张氏的屋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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