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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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崇祯皇帝下旨，命西厂提督曹化淳亦派员“协助”东厂清查江南积弊、尤其是那些可能牵涉到地方卫所及勋贵门楣的案件之时，远在京师的东厂提督王承恩，在接到这份圣旨的抄录之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有丝毫的不悦或担忧。

他王承恩是什么人？在宫中摸爬滚打了数十年，历经三朝风雨，早已是人老成精的“老油条”了。他深知，当今天子心思深沉，权术运用早已炉火纯青。陛下此举，名为让西厂“协助”，实则是要用曹化淳来制衡他王承恩日益膨胀的权势，以免东厂一家独大，重蹈魏忠贤之覆辙。对此，王承恩不仅没有半分怨言，反而……乐见其成。在他看来，无论是东厂，还是西厂、内行厂、锦衣卫，都不过是陛下手中的刀。谁来做这件事，如何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为陛下分忧，能将陛下交代的差事办好，能助陛下……稳固这风雨飘摇的江山！

更何况，他对当今这位年轻的天子，有着一种近乎于“父子”般的特殊感情。他几乎是看着陛下从一个青涩的信王，一步步成长为如今这位杀伐果决、深谋远虑的铁血君王。他愿意为陛下，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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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金陵。

西厂提督曹化淳在接到皇帝密旨之后，自然也是心领神会，大喜过望！他立刻抓住这个“重振西厂雄风”的天赐良机，在南京城内，大张旗鼓地设立了西厂分署行辕！并任命了自己最为心腹、也最为心狠手辣的掌刑千户许强，全权负责西厂在江南的一切事务！

这许强，乃是曹化淳从诏狱之中特意简拔出来的酷吏，为人残忍，手段毒辣，尤其擅长刑讯逼供。他甫一到任，甚至都未曾向南京刑部或应天府打声招呼，便直接率领着百余名西厂番役，强行接管了位于太平门外的那座恶名昭着的刑部大牢，作为西厂分署的临时牢狱和审讯之所！南京刑部的官员们，对此虽有不满，但在西厂这“钦差”的赫赫凶名面前，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任其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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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厂欲要在金陵城快速立威，其选定的第一个“开刀”对象，便是那些已被东厂和神武军联手拿下、暂时关押在东厂分署大牢之中的江南豪商巨贾！

在与东厂主官李有成一番“友好协商”之后，许强顺利地从东厂手中，“提走”了包括蒋氏家主蒋征、赵氏家主赵满在内的七八家最为富庶、也与东林党牵扯最深的豪商，并将他们尽数投入到了西厂那阴森恐怖的太平门大牢之中！

许强早已放出话来：“咱家西厂办案，与你们东厂那些磨磨唧唧的规矩不同！咱家不问缘由，不听辩解！只看……谁的骨头更硬！”

果然，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豪商巨贾们，一进入西厂大牢，便立刻遭受到了他们毕生都难以想象的、极其残酷粗暴的严刑逼供！老虎凳、辣椒水、灌铅汞、钉指甲……各种在东厂或许还会有所“顾忌”的酷刑，在西厂这里，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轮番上阵！其逼供手段之凶残，之无人性，简直如同私仇泄愤一般！

仅仅两日夜！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江南财阀们，便已是个个皮开肉绽，不成人形，精神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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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早已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的蒋氏家主蒋征，终于撑不住了！他如同死狗一般，被拖拽到许强的面前，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开始了他的“招供”。

而他所招供出来的内容，却如同晴天霹雳，瞬间便让许强和他身边所有负责记录的西厂番役们，都惊得目瞪口呆，脊背发凉！

“是……是我们……是我们错了……” 蒋征的声音沙哑而绝望，“我们……我们不仅在江南……在京师……在两京二十四衙门……在各地州府……都有……都有我们的人……都有内应……我们运送的货物……无论是私盐、茶叶、丝绸、还是……还是违禁的铁器、火药……都能……都能畅通无阻……轻松出关……”

“我们……我们还和……和关外的鞑子……和东洋的倭人……都有……都有生意往来……他们……他们给金子……给银子……给皮毛……我们……我们给他们……粮食……布匹……还有……还有他们最想要的……铁器和……火药……”

与鞑子、倭人有交易？！还输送铁器和火药？！

许强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猛地一把揪住蒋征的头发，将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凑到自己面前，厉声喝道：“说！还有哪些官员？！哪些势力？！与你们一同参与了这通敌卖国之事？！把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官职！都给咱家……一五一十地招出来！！”

在许强那如同恶鬼般的逼视和新一轮酷刑的威胁之下，早已精神崩溃的蒋征，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他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参与或牵涉到这条庞大走私通敌网络之中的官员、勋贵、宗室、乃至……宫中内侍的名字，都一一供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