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银海乌月(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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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奇异的安宁感,在药草的苦涩气味中悄然滋生。
银爵靠在冰冷的礁石上,肋下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灼烧般的刺痛,但最初的剧烈冲击已经过去。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安静坐着的乌身上。少年单薄的背影对着他,金色的发梢随着洞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拂动。
这画面……莫名地让他想起很久以前,族群中受伤的同伴被其他族人静静守护在安全水域边缘的场景。
没有言语,只有无声的陪伴和共同呼吸的海水。
一种久违的、属于“群体”的暖意,极其微弱,却真实地触碰到了他孤独漂泊已久的心弦。
巫师冰冷的话语再次在脑海中回响:
“……被自己所造之物的欲望所支配……他们的欲望比寻常生物可怕的多……”
欲望?
眼前这个少年,他此刻的欲望是什么?是索取?是利用?还是……仅仅是坐在这里,安静地陪伴一个受伤的、非我族类的“怪物”?
银爵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简陋的海草篮子,里面还残留着几片没捣碎的草药叶子。
他又想起那个暴雨肆虐、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夜晚。
他叼着鱼,顶着狂暴的雨幕,循着一种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冲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找到了那间在风雨中飘摇的破屋。
因为他在海里不远处看到了,那个金发少年,握着一柄可笑的锈草叉,浑身湿透,脸上混杂着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要守护身后之物的决绝。
那眼神……和此刻坐在他身旁的沉静,竟奇异地重合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夜晚冲向海?
人类也会游泳?他们也可以生活在海里吗?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洞穴中维持了许久的宁静,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
“你……”
银爵开口,声音因为之前的强忍痛楚而显得更加干涩,带着一丝非人种族特有的、略显生硬的腔调。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银白色的瞳孔转向乌,墨黑的眼白里清晰地映着少年回过头来的身影,充满了最直接的疑惑。
乌闻声转过头,浅蓝色的眼眸里还带着一丝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茫然,随即迅速聚焦,清澈地回望着银爵。
他抬起手,指了指洞穴入口处那片潮湿的礁石地面,那里,几滴已经变得暗沉发黑、几乎与岩石颜色融为一体的血迹,依稀可辨。
“血迹。”
乌的声音清朗,带着特有的干净质感,“在靠近海边的礁石上看到的,一路……断断续续,延伸到洞口附近。”
他顿了顿,补充道:
“颜色很新,不像很久之前的。而且……”
他微微歪了歪头,一缕金发滑落颊边。
“这附近能藏身的地方不多。我猜……你可能在这里。”
很简单的观察,很朴素的推理。
没有魔法,没有神迹,只是人类的眼睛和基于经验的判断。
银爵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洞口那几乎难以辨认的几点暗色,又转回目光,落在乌的脸上。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个解释……很合理。
这个人类的眼睛,确实很锐利。
他接受了。
随后又问道:“你也是名战士?”银爵根据他的表现判断道。
“我?”乌指了指自己,然后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我上山陪过大人打猎,大人们教我的……”
银爵不由得露出崇拜且尊敬的表情,因为在他们的族群里,只有强壮的成年兽人才能参与打猎,像他这种还未成年的小兽人,基本很难接触到狩猎。
只有在快成年的前两年才会被陆续带出去,狩猎一些小生物,教授技巧,只有成年之后才会带出去正式参与狩猎!
当然也有特例,就是像银爵这种天生就有战斗天赋的兽人。
但是乌的年纪显然是比他小的,这就意味着眼前的人类比他还有狩猎的天赋!
虽然他不知道兔子是什么东西,但一听就觉得牛逼的很!
但随即又愣了愣,咽了咽口水,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道:
“我不好吃”
乌:?
还没有,等乌反应过来,他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猜想里面,继续道:
“我身上的肉不好吃,全都是肌肉,我天天运动,很少有珍贵的脂肪……”
乌闻言,莫名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然后伸手捏了捏银爵身下那厚厚的鱼尾……
满满的胶原蛋白……莫名的想起了很久以前隔壁婶婶炖的猪蹄……
口水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银爵不由得往后挪了挪,乌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丑态,不由得摆了摆手开口道:
“抱歉啊,你把你自己说的太好吃了……啊,不是,是你看起来很好吃,不对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很香!”
银爵默默的双手交叉护住胸口,眼睛微微眯起。
乌不由的双手捂住嘴,生怕再蹦出两句金句,但随后还是异常认真的说道:
“我不喜欢吃人!”
银爵:懂了……是我不合你口味。
乌看着银爵释怀的表情,心里莫名的似了。
洞穴里再次陷入短暂的安静。
只有海浪的节奏永恒不变。
银爵的目光没有移开,依旧停留在乌的脸上。
那浅蓝色的眼眸,像阳光下最清澈的浅海,坦荡地迎接他的审视。
巫师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背景音,在记忆深处低徊。
但随后他又不由得思考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类会一次次地靠近他?
为什么……会帮助他?
“……为什么?”
银爵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些,带着更深的探究。
他微微偏了下头,几缕湿漉漉的银发滑落额角,尖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捕捉着乌语气里最细微的变化,“……送鱼。”他指的是那个雨夜。
“你……救了我。”
他艰难地组织着人类的语言,试图表达一个兽人战士心中最朴素的逻辑。
“我……战士……感谢。”
这是他的方式。一报还一报。
救命之恩,用食物偿还。
这是海洋深处通行的法则,简单,直接,有效。
乌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提起这个。
他看着银爵那双异色眼瞳中毫不掩饰的坦诚和一种近乎固执的“等价交换”的信念,浅蓝色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漾开一丝温暖的笑意,像阳光融化冰面。他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兽人的逻辑,他懂了。
但银爵的话并没有结束。
他微微蹙起眉,仿佛那个暴雨夜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个瘦小的身影,握着草叉,义无反顾地冲向咆哮的黑色海洋。
那场景,比任何深海巨兽的搏斗都更让他感到……困惑,甚至是一丝隐隐的愤怒。
“……天水。”
银爵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质问,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
“人类……危险!”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紧紧锁住乌的眼睛。
“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去做那种明显是送死的事情?
为什么不懂得畏惧?
乌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他显然听懂了银爵话语里那份沉重的、近乎责备的关切。
他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漆黑睫毛像蝶翼般覆盖下来,在白皙的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被那个夜晚的记忆攫住。洞外海风灌入,吹动他额前的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精致的琼鼻。
淡玫瑰色的唇瓣轻轻抿了一下,再松开时,一个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奇异的……理所当然的弧度,悄然浮现。
他重新抬起眼,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望向银爵,里面没有恐惧的后怕,没有英雄主义的自傲,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漫不经心的坦诚。
“可能……”
但他依旧不想将家里的情况了告诉别人而获得他人的怜悯,所以他选择了撒谎,乌的声音很轻,像拂过海面的微风。
“因为想到了你在……”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投入深海的石子,却在银爵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想到了你在……”
不是计划,不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仅仅是因为……想到了他?
银爵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他黝黑的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只剩下那双异色的眼瞳,难以置信地、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乌的脸上!
银白的瞳孔在墨黑的底色中急剧收缩、放大,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风暴!
耳畔,巫师苍老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被自己所造之物的欲望所支配!”
欲望?这就是人类的欲望?一种……
仅仅因为“想到”就敢冲向毁灭深渊的……“欲望”?
荒谬!疯狂!不可理喻!
然而……为什么心脏跳得如此之快?
为什么胸腔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海水?
为什么……耳根后面那片薄薄的皮肤,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一股陌生的、汹涌的热流,从心脏深处炸开,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冲得他头晕目眩!
他想反驳,想质问,想用最严厉的兽人逻辑斥责这种愚蠢的念头。
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死死地盯着乌,盯着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浅蓝色眼眸,仿佛要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或谎言。
没有。
只有一片坦荡的、近乎透明的真诚。仿佛他说出的,是这世间最自然不过的道理。
洞穴里陷入了死寂。
连洞外的海浪声似乎都遥远了。
只有两人之间无声涌动的气流,带着药草的苦涩和海风的咸腥,以及一种全新的、灼热而陌生的温度。
银爵猛地低下头!
动作快得几乎带起风声。
银白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像一道仓促拉上的帷幕,遮掩住了他此刻无法控制的表情。
他死死盯着自己搁在礁石上的、指节分明的手掌,仿佛那上面突然开出了奇异的花。
黝黑的皮肤下,血液奔流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能感觉到自己耳尖那一片薄薄的软骨,正不受控制地持续升温、发烫,那热度甚至蔓延到了脖颈两侧!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混杂着巨大震惊、强烈悸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羞赧的情绪,如同失控的洋流,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巫师冰冷的箴言,在那句“因为想到了你在”面前,如同被阳光照射的薄冰,发出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
长久以来坚信不疑的世界,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道名为“乌”的缝隙。
时间在无声的灼热中缓慢流逝。
银爵低着头,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礁石雕像。
乌也安静地坐在一旁,浅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困惑,一丝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默默地看着银爵低垂的头颅和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决心,银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海水的微咸和草药的苦涩,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银白色的发丝滑落,重新露出他的脸庞。黝黑的肤色似乎也掩盖不住刚才那阵汹涌热流留下的余韵,脸颊的线条绷得极紧。
但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那双银白墨黑的异瞳,此刻不再有困惑或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破釜沉舟般的郑重。
仿佛他接下来要问出的,是一个关乎信仰、关乎世界根基的终极问题。
他的目光,像两道凝聚了所有勇气和探寻的光束,直直地、不容闪避地投向乌那双清澈的浅蓝色眼眸。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酝酿着力量。洞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连海浪声都屏息凝神。
“……我们……”
银爵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粗粝的沙石摩擦,带着一种奇异的紧张和郑重,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清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问出了那个在心底盘旋、冲撞了无数个日夜的词语,那个对兽人而言意义非凡、却对人类而言可能轻飘飘的词语:
“朋友?”
声音不大,却如同投入深海的巨石,在狭小的洞穴里激起无形的巨大回响。
乌愣住了。
他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银爵会问出这样一个词。
浅蓝色的眼眸瞬间睁大,像两泓被惊扰的清澈湖水,清晰地映出银爵此刻郑重到近乎肃穆的表情。
那表情里,有期待,有紧张,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仿佛一个站在悬崖边缘,递出手中唯一信物的孩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洞外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药草的苦涩气味,潮湿冰冷的空气……一切感官都变得遥远。
乌的眼中,只剩下银爵那双紧盯着他的异色眼瞳,那里面燃烧着的、纯粹而灼热的探询。
随即,一个无比灿烂、无比温暖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猛地绽放在乌的脸上!那笑容点亮了他精致的眉眼,驱散了洞内所有的阴霾和沉重。
他用力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划出一道耀眼的弧光,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誓言般的肯定:
“嗯!朋友!”
“朋友”!
这个词像一道温暖而强大的洋流,瞬间席卷了银爵全身!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确认,一种跨越了物种、跨越了偏见、跨越了冰冷警告的契约!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肋下伤口的刺痛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释然、汹涌暖意和一种奇异的归属感的热流,如同海底火山喷发出的温暖泉水,瞬间冲垮了他最后的心防,淹没了所有的疑虑和孤独。
银白的瞳孔深处,那一直紧绷的、属于兽人战士的锐利和警惕,如同冰雪消融般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柔软的光芒,在那墨黑的底色中,如同星子般悄然点亮。
那光芒越来越盛,最终汇聚成一种毫不掩饰的、带着未脱稚气的、纯粹的喜悦,像终于找到族群的幼鲸,第一次发出了欢快的鸣叫虽然无声,却清晰地映在他微微弯起的嘴角和彻底舒展开的眉宇间。
他不再躲避乌的目光,而是坦然地迎接着那份纯粹的喜悦。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一个生涩却无比真诚的笑容,第一次完整地绽放在他那张坚毅而略显帅气的黝黑脸庞上。
那笑容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带着一种新生的、笨拙的温暖。
潮湿冰冷的礁石洞穴里,两个截然不同的生命体,一个金发蓝眼如陆上精灵,一个银发异瞳似海中异族,隔着尚未散尽的草药苦涩气味,隔着曾经深不可测的鸿沟,目光交汇,笑容相映。
“朋友”。
随后,银爵伸出双手比比画画,面容异常严肃道:
“朋友……不吃朋友!”
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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