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归途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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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潭畔，不再是死寂，而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却惨烈到极致的风暴！

就在陆守拙指尖即将触碰到三阳草的瞬间，深潭炸裂！寒螭那覆盖着幽蓝鳞片的庞大头颅破水而出，带着滔天的凶煞与极寒！它血盆巨口张开，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绝对零度气息的幽蓝吐息，如同灭世的光柱，撕裂空气，瞬间笼罩了潭心小岛！目标并非陆守拙，而是他身后为他护法的齐先生！寒螭的智慧让它明白，这个气息沉凝的人类，才是最大的威胁！

“孽畜尔敢！”齐先生须发皆张，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光芒！他清瘦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擎天之柱！手中那根看似普通的青竹杖爆发出冲霄的青色毫光，杖身之上，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他脚踏玄奥步罡，青竹杖在身前划出一个浑圆如意的轨迹，磅礴精纯的浩然正气如同决堤洪流，瞬间凝聚成一面巨大无比、流转着“正”字古篆的青色光盾！

轰——！！！！

幽蓝吐息狠狠撞在青色光盾之上！

无法形容的巨响在山谷中炸开！恐怖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向四面八方！潭水被瞬间蒸发、冻结、再炸裂！坚硬的寒玉地面寸寸龟裂！极寒与至正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疯狂对撞、湮灭！

陆守拙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背后传来，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中！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指尖终于险之又险地勾住了那株三阳草的根茎！但恐怖的冲击力也让他喉头一甜，一口逆血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他死死护住怀中的玉片和三阳草，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体内刚刚凝聚不久的浩然气被震得近乎溃散！

光盾剧烈闪烁，明灭不定！齐先生脚下的寒玉地面轰然塌陷！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但他身形岿然不动，青竹杖稳如磐石，硬生生顶住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光盾上流转的“正”字古篆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竟将那恐怖的幽蓝吐息死死抵住，甚至隐隐有反推之势！

寒螭发出一声震怒的咆哮！它没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竟能挡住它的本命吐息！巨大的尾巴如同擎天巨柱，带着万钧之力，卷起漫天冰锥，撕裂残余的能量乱流，狠狠抽向光盾后的齐先生！这一击，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

齐先生眼中厉色一闪！他知道，仅凭防御光盾，绝难挡住这蕴含恐怖肉身之力的尾击！他必须反击，为陆守拙争取最后的时间！

“咄！”一声蕴含浩然正气的清叱如同惊雷炸响！

齐先生左手并指如剑，闪电般点在青竹杖尾端！右手持杖，以杖为笔，以虚空为纸，凌空急速书写！一个古朴、厚重、散发着煌煌天威的“镇”字古篆瞬间成型，金光万丈！

“镇”字古篆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并非迎向巨尾，而是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印向寒螭那巨大的、闪烁着幽光的竖瞳！攻其必救！

寒螭竖瞳猛地收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抽向齐先生的巨尾轨迹不得不强行扭转，带着呼啸的罡风，狠狠拍向那道袭向它眼睛的金色“镇”字！

轰隆——！！！

又是一次惊天动地的碰撞！

金色“镇”字被巨尾拍碎，化作漫天光雨！但寒螭那坚逾精钢的尾巴尖端鳞片，也被“镇”字蕴含的浩然伟力炸得血肉模糊，幽蓝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溅射而出！剧痛让寒螭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疯狂翻滚，搅起滔天巨浪！

然而，就在齐先生强行书写“镇”字、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刹那——

嗤！

一道快如鬼魅、无声无息的幽蓝冰锥，如同毒蛇般从寒螭翻滚搅动的浪花中激射而出！角度刁钻至极，趁着齐先生气息转换的微小间隙，瞬间穿透了青色光盾防御相对薄弱的侧翼，狠狠钉入了齐先生的左肩！

噗！

血花绽放！

齐先生身体剧震，如遭雷击！护体的浩然气被瞬间洞穿！那冰锥不仅蕴含着恐怖的物理穿透力，更带着一股侵蚀骨髓、冻结生机的极寒阴煞之气，瞬间在他体内爆发开来！他脸色瞬间由白转金，一口蕴含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手中的青竹杖光芒骤然黯淡，那面巨大的青色光盾也随之剧烈波动，濒临破碎！

“先生！！！”陆守拙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他看到齐先生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踉跄倒退，鲜血染红了衣襟！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淹没了他！他不管不顾，将刚刚采下的三阳草胡乱塞入玉片包好揣入怀中，体内那点残存的浩然气疯狂燃烧，就要扑过去！

“别管我…采药…走！”齐先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沙哑却不容置疑的断喝！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光芒黯淡的青竹杖上！

嗡！

青竹杖发出一声悲鸣般的颤音，杖身瞬间布满细密的裂纹，但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带着惨烈气息的青光骤然爆发，如同回光返照，瞬间加固了濒临破碎的光盾，暂时挡住了因剧痛而更加疯狂的寒螭！

陆守拙死死攥着怀中温润如玉、叶脉流转金纹的三阳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掌心被玉片边缘划破的伤口传来刺痛，体内因目睹先生重伤、心神剧震加上刚才冲击余波而近乎枯竭的浩然气，带来阵阵虚脱和眩晕。深潭之下，寒螭因尾巴和眼睛的剧痛疯狂翻滚咆哮，暂时被齐先生以精血催动、濒临破碎的青竹光盾阻挡。

但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数丈外，那道倒在冰冷寒霜之上、左肩钉着幽蓝冰锥、胸前被鲜血浸透、气息微弱到极点的清瘦身影！

“先生！！！”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冲破喉咙，陆守拙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冲向齐先生倒下的地方！脚下的幽蓝寒霜被他踩得粉碎，每一步都带着绝望的沉重。

扑到齐先生身边，陆守拙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上半身。入手处一片冰凉！齐先生双目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金纸色，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迹，胸前的衣襟更是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他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气若游丝，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先生！先生！您醒醒！醒醒啊！”陆守拙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齐先生如此狼狈，如此接近死亡！这一切，都是为了掩护他采药！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输送浩然气，但丹田处那点微光黯淡欲熄，仅存的浩然气如同细丝，根本无法渡入齐先生那如同破碎瓷器般的身体。残书贴在他胸口，似乎也感应到了巨大的危机和陆守拙的绝望，再次涌出一股温润厚重的暖流，试图涌入齐先生体内，但这股力量如同泥牛入海，仅仅让齐先生的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丝丝，根本无法逆转那沉重的伤势！

“咳…”齐先生的身体忽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动了动。他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嘴唇，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传出：

“走…回镇…书…护好…”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再次彻底陷入了深沉的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