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晨光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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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褪去,深秋的晨光带着清冽的寒意,透过窝棚简陋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缓缓舞动。
陆守拙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他睡得前所未有的深沉。没有噩梦的侵扰,没有伤痛的折磨,只有一种浸润在温润暖流中的安宁。体内那道微弱却坚韧的青色气流,如同一条初生的小溪,在他意识沉眠时依旧遵循着某种本能的韵律,缓缓流淌、循环。每一次循环,都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滋养,修复着受损的筋骨,涤荡着残留的郁气。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肋下的闷痛几乎消失,只剩下些许酸软。肩背、手臂上那些狰狞的淤青也淡了许多,颜色由骇人的紫黑转为青黄。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濒死的沉重感和绝望感,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轻盈和……力量感?
是的,力量感。虽然极其微弱,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力量并非来自肌肉筋骨,而是源自体内那道流淌的“气”。它沉静、温润,却蕴含着一种难以撼动的韧性与正大。
他侧过头,看向枕边。
那本残破的《论语》静静地躺在那里,封面那个模糊的“论”字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昨夜引气时那一闪而逝的微光,仿佛只是错觉。但陆守拙心中却有种莫名的笃定,那不是错觉。这本书,与他体内新生的浩然气,似乎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窝棚角落传来轻微的响动。阿婆醒了。她摸索着坐起身,浑浊的眼睛看向陆守拙的方向,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阿拙?你…你感觉咋样了?”阿婆的声音沙哑而急切,挣扎着想下草铺。
“阿婆!别动!”陆守拙心中一紧,顾不得身体的酸软,连忙撑起身子,几步就跨到了阿婆身边,动作竟比受伤前还要利落几分。他轻轻按住阿婆枯瘦的手,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没事了,阿婆。真的,好多了!你看!”他甚至还试着挥了挥手臂,虽然动作不敢太大,但那份灵活和力量感是骗不了人的。
阿婆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上他脸上已经消肿大半的淤青,又摸了摸他不再滚烫的额头,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好…好…老天爷开眼…开眼了啊…”她哽咽着,反复念叨着,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看着阿婆喜极而泣的样子,陆守拙鼻尖发酸,心中守护的意念更加坚定。他扶着阿婆躺好,温声道:“阿婆,你再歇会儿,我去熬点粥。”
他走到角落的土灶旁,熟练地生火、淘米、加水。动作间,他下意识地尝试着调动体内那道微弱的青色气流。意念所至,那气流竟真的听话地分出一丝,缓缓流向他持勺的手臂。刹那间,一种奇妙的掌控感油然而生。手臂的酸软感减轻,动作变得更加稳定、精准,连对火候的细微感知都似乎敏锐了一些。淘米时溅起的水花,仿佛在眼中都变慢了轨迹。
这就是…浩然气的力量? 陆守拙心中震撼。它并非蛮力,而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滋养与加持,让身心更加协调,让感知更加敏锐,让意志更加凝聚。
粥香渐渐弥漫开来。陆守拙小心地盛了一碗,吹凉了,端到阿婆面前,一勺一勺地喂她。阿婆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些,喝了大半碗。
这时,窝棚那扇破旧的木板门被轻轻推开。齐先生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布袋,晨光勾勒出他平静的轮廓。
“先生!”陆守拙连忙放下碗,恭敬地躬身行礼。这一礼发自肺腑,带着深深的感激和敬畏。
齐先生微微颔首,目光在陆守拙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走到阿婆身边,探了探脉,又看了看她的气色,温声道:“老人家脉象平稳了些,虚火已退,是好兆头。这袋里是些温补的药材和粟米,按时煎服,好生将养。”他将布袋放在阿婆枕边。
“谢…谢谢先生大恩…”阿婆挣扎着想道谢。
“举手之劳。”齐先生摆摆手,目光转向陆守拙,“随我来。”
陆守拙心头一跳,知道这是要正式教导了。他安顿好阿婆,深吸一口气,跟着齐先生走出了窝棚。
深秋清晨的青萍镇,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寒雾中。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早起的摊贩在支着摊子,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镇子中央,赵府那高耸的朱漆大门和森严的院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齐先生并未走向镇外,反而带着陆守拙沿着镇边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向镇子后面那片荒芜的河滩。河滩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枯黄的芦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浑浊的青萍河水缓缓流淌,带着深秋的寒意。
“引气入体,只是叩开了门扉。”齐先生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大石上站定,背对着陆守拙,面向宽阔却萧瑟的河面,声音在寒风中依旧清晰,“浩然之气,贵在‘养’字。如初生之苗,需日夜浇灌,需阳光雨露,需扎根沃土,方能茁壮,方能参天。”
陆守拙肃立在他身后,凝神静听,体内的那道青色气流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流转的速度微微加快。
“养气之道,首在‘正心’。”齐先生缓缓道,“心正则气顺,心邪则气浊。你心中守护之念,便是你养气的根基,亦是火种。此念不可动摇,不可蒙尘。”
“其次,在‘持志’。”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陆守拙,“志之所向,气之所往。你的志向为何?是仅仅守护眼前一隅,还是想以胸中道理,涤荡这世间不公?志向高远,则气魄宏大;志向卑下,则气机萎靡。”
陆守拙迎着齐先生的目光,昨夜引气时那守护阿婆、守护残书、守护心中道理的意念再次清晰而炽热地涌现。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弟子之志,首在守护至亲,护持心中道理。若有微力,亦愿效仿古之仁人,为世间不平事,发一分光,尽一分力!”这并非豪言壮语,而是昨夜生死边缘、引气入体后,自然而然生出的觉悟。
齐先生眼中掠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善。此志,当常存于心,如明灯不灭。”
“最后,在‘行’。”齐先生指向脚下冰冷的鹅卵石和前方奔流的河水,“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养气非枯坐冥想,需在日常行止、待人接物中磨砺心性,践行道理。行正,则气壮;行邪,则气衰。”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尤其需谨记!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亦至纯至正!绝不可为私欲、为仇恨所染!若心念被戾气蒙蔽,正气亦会化为伤己伤人的邪火!切记!切记!”
这严厉的警告如同冷水浇头,让陆守拙心头一凛。他立刻想到了赵阙,想到了那刻骨的屈辱和恨意。他明白,这是齐先生对他最深的告诫——力量若被仇恨驾驭,终将走向歧途。
“弟子谨记先生教诲!”陆守拙深深一躬,语气无比郑重。
“好。”齐先生神色稍缓,“现在,随我站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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