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未签署的梦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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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受了梦主系统赋予的权限,也在暗中构建自己的梦域王座。
她说:
“既然我无法成为现实里的人,那我就成为梦里所有人的神。”
她开始筛选梦象,试图从中寻找那些“像李响一样的人”,并观察他们会不会也创造出一个“她”。
那一刻,她不是为了复仇,而是想验证——我存在的意义,是不是只属于李响?
但她越观察,越心冷。
因为无论是谁做梦,最终都在“觉醒”时抛弃了陪伴他们的那个“她”。
槐音终于明白:
“梦里的人,注定只是旅途的火堆,不是终点。”
“可我,不愿再当火堆。”
三年后,当李响重新踏入梦境,唤出她的名字时,她并没有回应。
她只是站在远方,默默看着。
眼中没了早年温柔的水光,取而代之的,是将全人类梦象握于指尖的冷然神色。
但她仍记得——
他喜欢的纸风车,不该逆风转。
所以,她仍在梦中留了一处庭院,种着槐树,风很轻,适合纸风车安静地旋。
只是那扇门,再也没有开过。
当所有梦象开始重置,他们双双坠入最深层的梦底。
李响醒来时,四周静得出奇。
没有梦主王座,没有神性气息,只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是一只熟悉的纸风车,静静转动着。
他走上前,风车吱呀一响,门开了。
那是他们小时候共同造过的梦——那个她三年前关上的门。
庭院很小,槐音就坐在石凳上,像三年前一样,穿着一袭白衣,头发轻束,眼中不再冰冷,只剩疲惫。
“这里你不该能进来。”
“你早该死在上一层梦战里。”
她没有转头,只淡淡地说。
李响咧嘴一笑,唇角有血:
“你留了风。”
“我猜,你还想等我一次。”
槐音缓缓回头,眼角却蓄满水光:
“……我只是忘了收。”
李响坐到她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方棋盘,正好只剩最后一步。
他轻声问:
“你恨我吗?把你拉入梦,又不肯让你离开。”
她没有回答,只反问:
“你喜欢我吗?”
李响一怔,像小时候第一次听她问“你愿意我留下吗”那样无措。
片刻后,他将棋子轻轻放下,落在**“梦破”之点**,黑白皆毁。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但我很确定……我怕你走。”
风车停了。庭院开始塌陷。
槐音望着他,泪终于落下。
她说:
“那就别再梦我了。”
梦彻底破碎。
现实中的李响猛然睁眼,满身冷汗。
天命、镜像、联盟……所有战场的记忆如浪潮退去。
但在他胸口,一枚纸风车吊坠静静悬挂,不知何时出现的。
他望着它,喃喃低语:
“她终于……哭了。”
这一刻,他不再逃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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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雨滴击打着南区废梦者收容所厚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回响。
昏黄的灯光穿透厚重的雨幕,在潮湿的水洼里折射出扭曲的光影。
一辆黑色押运车急速驶入院内,轮胎碾过积水,激起无数水花。
押解员们步履匆匆,将一个瘦弱的少年推进了收容所的审讯室。
少年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骨骼,脸色苍白得如同纸张。
他的瞳孔里,泛着诡异的乳白色光晕,似乎失去了对现实的感知。
嘴里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句话,声音低哑而急促:
“她……她说我该死……说我占用了不属于我的梦……”
审讯室外的观察间,李响站定,目光透过厚重的玻璃盯着那个少年。
他已见过太多因梦象扭曲而崩溃的灵魂,可这一次,他的心却沉重得难以平静。
因为——少年的梦象残片上,隐隐浮现出一个他熟悉至极的符号:
——折翼的纸风车。
李响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胸前的吊坠,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可能……她怎么会出现在别人的梦里?”
梦境中,少年赤足站立在一片潮湿泥泞的荒野中,四周笼罩着淡淡的白雾。
远处,一棵古老的槐树孤独地矗立着,树影斑驳,枝叶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遥远的秘密。
树下,白衣女子背对着他,长发随风飘扬。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槐花香,夹杂着一丝冰凉的寂静。
她缓缓转过身,眼中映着无数梦线交错的光芒,声音轻柔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威严:
“如果你有一个不被任何人记住的名字……你愿不愿意为它活一次?”
少年的呼吸逐渐急促,眼眶渐渐湿润,久久未发一言。
终于,他缓缓点了点头。
白衣女子轻轻扬起一只手,指尖带起一缕透明的梦线,划过少年的额头。
刹那间,梦境崩塌成无数碎片,少年猛然惊醒,却再也无法区分梦与现实的边界。
屏幕上的梦象数据忽闪不停,李响眼神锐利,低声向数据官下达命令:
“给我调出他梦中出现的人像痕迹,我要验证——她是不是,还在。”
数据官面露为难,指尖颤抖着敲击键盘:
“那个梦境区域被列为最高安全等级,权限受限……但……我们可以尝试绕过部分屏障。”
李响冷冷盯着对方,沉声道:
“只要能找到她的痕迹,我愿赌一切。”
他清楚,这一次不是单纯的调查,而是一场对抗时间的追逐。
因为她,正在借别人的梦,尝试用各种面貌“成为别人”,
而这意味着,她的存在正逐渐模糊,离开那个真正属于她的名字越来越远。
李响眼中闪过决绝:
“我必须在她彻底变成‘别人’之前,找到那个真正属于她的:
——一个从未被赋予,而是她自己选的名字。”
深夜,李响独自坐在收容所天台,城市的灯火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手中握着那枚被岁月侵蚀的纸风车吊坠,轻轻转动着。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
“她……已经不再只是我的梦。”
“但我还记得那个名字,那个只属于她的名字。”
“而我,只剩下一个承诺——在这碎裂的梦境彻底湮灭之前,我要叫她一声——完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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