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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镜头藏在墙角的白色花束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实时把他的呼吸、眼动、脑电全部送回控制室。
一切看起来——完美,乖巧,稳定。
李响安静地看着投影,眼神专注得像个温顺的病人。
可没人知道,他的左手大拇指指腹,正轻轻抵在掌心的某处:
那里,是他与黑鸟第一次失控后留下的二级锚点。
藏在皮肤与神经反应之间,表面是微不足道的肌肉抽搐,实际上却在以极细微的脑电波偷偷向梦境深层发送探测指令。
投影里的画面闪过一帧,李响眼前那幅疗养房的墙壁忽然像水面一样起了皱。
下一秒,他看到自己同时出现在另一个“走廊”里。
那是整场梦境实验未曾对外公开的“弃置区”,程序会把格式化失败、意识崩坏或者被判定不可用的实验体碎片,封存在这里,像一座漂浮在梦境边缘的废墟。
走廊尽头,一扇扇封闭的意识舱静静矗立,舱门上闪着残破的编号:
【0021 - 残缺】
【0025 - 神经不稳】
【0030 - 自我增殖倾向】
【0037 - 遗忘循环】
……
李响靠近其中一扇,指尖轻轻按上去。
冰冷的梦境金属后面,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像是尚未彻底湮灭的残留意识在里面翻动。
他低声呢喃:“别怕……你们还活着。”
现实里的李响依旧坐在疗养房里,目光呆滞,口中缓缓重复着投影仪里的台词:
“……我愿意配合再同步……我愿意接受疗养……我愿意……”
可在那条被外人无法探测的“走廊”里,他的影像正一扇扇门地敲开,把自己意识的一缕缕线头伸进去。
每开一扇,哪怕只拉出一点点残存的记忆碎片,李响也会把它系在手腕上,像给自己织一张从梦底爬出的网。
一个声音嘶哑无力,却还在重复:“……编号……我是谁……我是谁……”
李响俯身靠近:“不是编号。你还活着。别睡!”
他把那块意识碎片封进指尖。
一道女声在黑暗中忽远忽近:“……别关门……别让我一个人……”
李响敲了敲舱门:“我会带你们出去,一起。”
就这样,他在疗养房里装作乖巧,梦境深层却一点点把那些被遗弃的人捡回来。
——————
“脑波稳定?”
“是,LAYER-7状态维持正常,没有明显异常……”
林策看着实时曲线,微微眯了眯眼。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响太安静了,安静得像只被拔了爪子的猫,却偏偏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跳动”在数据底层漂移。
可一切数据都合格——所有算法都在提醒他,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神经后电位残留。
林策沉默片刻,低声道:“继续监控。如果有新波动,立即调用备用实验体补位程序。”
——————
走廊尽头,最后一扇门缓缓开启,李响看见一个蜷缩的少年背影,额头贴着冷漠的金属墙。
少年听见脚步声,没有回头,只低声问:“你是谁……来抓我回去的吗?”
李响笑了,声音轻却带着锋利:
“不是抓你,是带你一起出去。醒醒——别再做他们填好的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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