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地求生，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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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挣扎着爬过去，动作牵动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先抓起了那个皮质水囊。入手沉重！里面还有水！他迫不及待地拔开塞子，一股难以言喻的馊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水囊里的液体浑浊发黄，底部甚至有些沉淀物。

【…受惰性污染的水…微生物活性极低…饮用风险：高（可能导致肠胃惰化）…】

系统的标注冰冷依旧。但陈默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仰起头，将水囊凑到嘴边，忍着浓烈的馊味，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小口。

冰凉的、带着怪味的液体滑入喉咙，如同甘泉滋润了干涸开裂的土地！虽然味道令人作呕，但身体对水分的渴望瞬间压倒了所有不适！他又喝了一小口，强忍着没有多喝。现在他的肠胃脆弱，经不起折腾。

接着，他抓起了那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几块同样黑乎乎、硬邦邦的粗粮饼。虽然没有明显霉斑，但也散发着一股陈旧腐败的气息。

【…陈旧食物…受惰性污染…营养流失严重…食用风险：中（可能引发肠胃不适）…】

有风险，但比之前那霉饼好太多了！

陈默抓起一块饼，用尽力气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饼硬得像石头，他只能用唾液慢慢濡湿，艰难地咀嚼、吞咽。粗糙的颗粒摩擦着喉咙，带来火辣辣的痛感，但那一点点进入胃部的食物，却像微弱的火种，暂时驱散了胃部那令人发狂的痉挛和空虚感。

他不敢多吃，只吃了小半块饼，又喝了两小口水。冰冷的食物和水下肚，带来一阵不适的冰凉感，但也让他恢复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力气。

处理伤口迫在眉睫。

他撕下自己破烂衣服上相对干净的布条（几乎没有），目光落在了那具执事尸体相对完好的外袍上。

“得罪了。”陈默低语一声，用还算完好的右手，费力地剥下尸体那件相对厚实、沾染了泥污和血迹的青色外袍。他顾不上恶心，将外袍撕成较宽的布条。

他看向自己那只灰白僵硬、布满暗青色毒斑和裂痕的左臂。触手冰冷，几乎没有知觉。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只有小指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伴随着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

【…左臂组织…惰化污染…78%…神经损伤…严重…骨骼多处骨裂…】

【…建议…截肢…或…尝试…核心能量…逆向刺激…风险…极高…】

截肢？在这鬼地方，失去一条手臂等于宣判死刑！

逆向刺激？用自己那被冻结的、剧毒的毒核能量，去刺激这条几乎废掉的手臂？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浇滚油！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决绝。他没有选择！他必须保住这条手臂，至少……保住它不被彻底惰化！

他艰难地盘膝坐好（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刚恢复的一丝力气），意念沉入体内那颗如同万载寒冰般沉寂、驳杂的毒核。

动起来！哪怕一丝！一丝就好！

意念如同无形的凿子，狠狠凿向那被超高纯度惰性污染深度冻结的核心！

剧痛！仿佛灵魂被冰锥刺穿的剧痛瞬间传来！毒核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强行唤醒，爆发出混乱而暴戾的波动！幽蓝、暗青、灰黑、血色的驳杂光芒在核心深处疯狂闪烁、冲突！

【…核心…强行激活…！稳定性…急剧下降…！】

【…内部冲突…加剧…！】

【…警告…可能引发…二次崩溃…！】

系统的警告尖锐刺耳。

陈默充耳不闻！他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将意念死死缠绕在毒核外围一丝被强行“撬动”的、极其微弱混乱的能量流上！引导它！如同引导一条狂暴的毒龙，小心翼翼地、极其艰难地……流向自己那条灰白僵硬的左臂！

当那丝混乱、剧毒、充满侵蚀性的能量流，触碰到左臂冰冷死寂组织的瞬间——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凄厉至极的惨嚎从陈默喉咙里爆发出来！

痛！无法形容的痛！

不再是单纯的冰冷麻木，而是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带着剧毒，狠狠扎进了每一寸被惰化的组织！被冻结的神经仿佛被强行点燃，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灼痛！灰白色的皮肤下，暗青色的毒斑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凸起！整条手臂如同被投入了熔炉和冰窖的夹缝，在极致的灼烧和冰冷侵蚀中疯狂抽搐、扭曲！

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因为过度用力而崩裂出血，混合着汗水、泥污从嘴角流下。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维持坐姿。但他没有停止！他疯狂地用意念驱动着那丝混乱的能量流，在左臂被惰化的组织中艰难地、一寸寸地冲刷、撕扯、试图重新“点燃”那被冻结的生命力！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那丝混乱剧毒的能量流就可能彻底失控，将整条手臂乃至他半边身体都化为毒液！或者被手臂中残留的超高纯度惰性污染反噬，加速惰化！

时间在剧痛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陈默感觉自己即将被这非人的痛苦彻底摧毁意志时——

变化，终于发生了！

他左臂那灰白僵硬的皮肤，在剧毒能量的冲刷下，一处极小的区域，极其微弱地……泛起了一丝……极其暗淡的……血色？！

虽然这丝血色转瞬即逝，被更深的暗青色毒斑覆盖，但陈默清晰地感知到了！

有效！虽然痛苦至极，风险巨大，但这疯狂的方法……似乎真的在逆转局部的惰化？！

他精神猛地一振！不顾身体的强烈抗议，继续维持着那丝微弱混乱能量的冲刷！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混合着碎石滚动的“沙沙”声，从不远处一片半塌的矿工棚屋废墟后面传来！

脚步声？！

不是岩蜥那种沉重的踩踏！也不是毒蛇那种滑腻的摩擦！是……人的脚步声！虽然有些拖沓、虚浮，但绝对是人的脚步声！

陈默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刚刚因为手臂出现一丝转机而升起的微弱希望，瞬间被冰冷的警惕和杀机取代！

在这剧变后的末日废墟里，活人……往往比怪物更危险！

他猛地中断了对左臂的能量刺激，剧痛如同退潮般稍稍减弱，但左臂依旧麻木冰冷。他迅速抓起地上撕好的布条，用牙齿和右手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极其粗暴地将自己左臂那布满毒斑裂痕、依旧麻木但至少不再疯狂抽搐的伤口草草包裹起来，掩去最触目惊心的部分。同时，他将那件抢来的青色执事外袍胡乱披在身上，遮住里面破烂的矿奴短褂。

做完这一切，他蜷缩起身子，背靠巨石，将身体尽可能隐藏在阴影里。右手则悄无声息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从监工储物袋里找到的、那半袋具有神经毒性的灰黑色毒砂！

他屏住呼吸，仅存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死死锁定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来了！

一个踉跄、摇晃的身影，从倒塌的棚屋废墟后，艰难地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