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红灯下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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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一声闷响。

陈野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却因为脱力和剧痛，重重地摔回冰冷的地面。他没有再试图起来，只是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那刺眼的白光，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没有眼泪，只有干涸眼眶里布满的、蛛网般的血丝。

希望没有熄灭，但微弱的火苗，摇曳在狂风暴雨之中，随时可能被彻底掐灭。他赢了战斗，却输掉了…他拼死也想护住的人？

薇拉敲击键盘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她微微抬起了帽檐，琉璃灰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瘫坐在地、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陈野。终端屏幕上，“风暴之眼”的坐标在血色漩涡中静静闪烁。她计算模型中，那个代表“陈野愤怒”的变量数值，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突破了所有预设的安全阈值，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报。

罗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钢铁般的决绝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他走到陈野身边，没有试图拉他起来，而是蹲下身，一只沉重的大手按在他完好的左肩上，力道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近乎同悲的力量。

“野子，”罗帅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林夏还没放弃！她还在跟阎王爷抢命！她把自己豁出去救你，不是为了看你在这烂泥里等死！” 他另一只手，将那张标记着“风暴之眼”坐标的地图，重重拍在陈野沾满血污的手边。

“那老狗就在这儿！这个坑，是他挖的！林夏的血，是他算计的！你的胳膊，你兄弟的命，都是他欠下的血债！”罗帅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是像个孬种一样在这哭，还是跟老子去掀了他的桌子，剁了他的狗头，给林夏讨个活命的机会？！给所有死在他手里的兄弟讨个公道？！选！”

陈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手边那张地图上刺目的血色标记——“风暴之眼”。地图上仿佛倒映着林夏挡在他身前时苍白的脸，倒映着替身引爆诡雷时刺眼的强光，倒映着装甲车残骸上喷溅的血肉…

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紧接着，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纯粹的、焚毁一切的怒焰！那火焰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痛苦、绝望、迷茫，将他的灵魂锻造成一柄只剩下复仇锋芒的凶刃！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沾满林夏和自己鲜血的左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却异常稳定地、死死地攥住了那张标记着“风暴之眼”的地图！地图在他掌心被捏成一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抬起头，看向罗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软弱和空洞都已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死寂和疯狂！

“走。” 一个字，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铁锈，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和足以冰封地狱的杀意。

他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虽然脚步虚浮，胸口剧痛，但那挺直的脊梁，却像一柄刚刚出鞘、饱饮鲜血的染血战刀！

薇拉无声地收起终端，帽檐下琉璃灰的眼眸，倒映着陈野此刻如同从地狱归来的身影。她计算模型中，那个代表“愤怒”的红色警报数值，最终定格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而璀璨的峰值。

罗帅重重一拍陈野的肩膀，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好！这才是我罗帅的兄弟！” 他转身，对着通讯器，声音如同钢铁洪流，响彻整个基地：

“‘磐石’所有战斗人员！‘灰狼’盟友！一级战备！目标——‘风暴之眼’！给老子碾碎它！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