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枯荣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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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现代的知识碎片在脑海中碰撞。土壤板结？需要增加有机质，改善结构！腐殖质！堆肥！她猛地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见过的堆肥坑。枯枝落叶、杂草、厨余垃圾……在微生物作用下分解成肥沃的腐殖土！

希望的火苗重新点燃。她立刻行动起来。药园边缘杂草丛生，枯枝败叶随处可见。她挥舞着小药锄，不顾手臂的酸痛，开始清理田埂和角落的杂草、枯枝，将它们聚拢在药田一角。没有专门的堆肥坑，她就地挖了一个浅坑。没有厨余垃圾？她想起磨坊丢弃的灵米糠壳！那也是极好的材料！

接下来的日子，尹妙的生活被切割成了三块：

* **辰时前：** 磨坊的沉重劳作，伴随着石磨的呜咽和掌心的刺痛。

* **上午：** 在枯竭药田里，如同老农般弓着腰，拔除那些生命力比凝露草还旺盛的杂草，收集一切能找到的枯枝败叶、米糠，小心翼翼地堆在浅坑里，定期翻动，期待着它们早日腐熟。

* **下午至傍晚：** 研究《百草经》残卷，结合微弱的药理感知，尝试理解凝露草的需求，小心翼翼地浇灌着那几株病恹恹的希望。同时，她心中那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开始成形——嫁接！将褐云蕈（香菇）的菌丝，尝试嫁接到凝露草的根系上！凝露草提供微弱的灵气和庇护，褐云蕈强大的分解腐殖能力或许能反哺土壤！这个想法极其大胆，充满了不确定性，却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破局点！

她偷偷从后山移来了几株健壮的褐云蕈，小心地分离出菌丝体。在夜深人静，确认无人巡查后，她像做贼一样，用削尖的竹签，在几株相对强壮的凝露草根部划开小口，将湿润的菌丝体小心翼翼地塞进去，再用湿润的苔藓包裹固定。

每一次操作，她都屏住呼吸，心跳如鼓，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月光下，她跪在冰冷的泥土上，专注得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微弱的火苗在她指尖跳跃，提供着一点可怜的光亮，也映照着她眼中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忐忑。

“一定要成啊……”她在心中无声地祈祷。这是她逆转困境的唯一希望，是她在这片枯竭之地点燃的第一簇属于自己的、微弱的反抗之火。

然而，几天过去，被她寄予厚望的几株嫁接苗，非但没有焕发生机，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叶片彻底失去水分，卷曲焦黄，根系处包裹的苔藓也失去了湿润，变得干枯。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

尹妙跪坐在那几株彻底死去的凝露草前，指尖还沾着干枯的苔藓碎屑。月光冰冷地洒在她身上，四周一片死寂。连日来的疲惫、磨坊的沉重、对弟妹的思念、以及此刻希望彻底破灭的巨大打击，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挫败感、自我怀疑、深深的无力感……种种负面情绪交织缠绕，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点微弱的力量感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片枯竭之地，注定是她仙路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