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粉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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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鼻尖几乎要贴到面盆上，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面盆中散发出来的热气。然而，由于他过于专注，镜片上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宛如清晨的露珠一般，给他的视线带来了些许模糊。

“水温超了二度，乳酸菌的活性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无精打采……”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那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像一条顽皮的小蛇，悄悄地滑进了衣领里。然而，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下意识地舔了舔那干裂得如同一幅地图的嘴唇，仿佛这样能够缓解一下他内心的焦灼。

巴特尔踹门的动静震落了门楣的蛛网。他怀里的羊皮袋滴滴答答渗着酸马奶，袍角沾满草籽。“我们蒙古族……”话没说完就被阿依努尔揪住耳朵。她指尖有驯鹰留下的茧，蹭得他耳廓发红：“奶馕要裹在第三层！你当是煮手抓肉呢？”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如轻纱般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斜斜地洒进了绣坊，给这个原本昏暗的空间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绣坊的案板上，第七个试验品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宛如一个被遗弃的玩偶。它的表皮呈现出一种焦黑的颜色，上面裂开着狰狞的口子，仿佛是在诉说着它所经历的痛苦。

马晓梅站在案板前，她的指甲缝里嵌满了如细沙般的香豆粉。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失败所打击。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轻声哼起了奶奶教给她的童谣：“白面黄，青稞香，九层摞起见月光……”

这熟悉的旋律在寂静的绣坊中回荡，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温馨。然而，这温馨的氛围却被陈朝阳的突然举动打破了。

陈朝阳如一只敏捷的猎豹，突然伸手夺过了马晓梅手中的面团。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这个面团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在夺过面团的瞬间，陈朝阳的发梢像微风中的柳枝一样，轻轻地蹭到了马晓梅的耳垂。这一轻微的触碰，让马晓梅的身体微微一颤。

陈朝阳并没有注意到马晓梅的反应，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面团上。他仔细观察着面团的质地和颜色，然后突然说道：“我们搞反了！得按海拔梯度放料——低处用耐旱的青稞，高处撒如雪花般的雪莲粉！”

阿依努尔蜷在角落打盹，马鞭还缠在腰间。她梦见十五岁那年追着沙狐跑丢了一只靴子，脚底被砾石割得鲜血淋漓。忽然鼻尖飘来一丝异香——吐尔洪正偷偷往面盆倒发酵粉。她猛地跃起，马鞭梢卷住他的金链子，链扣勒进他肥厚的脖颈：“草原上的比赛，容不得你那些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