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该走了，回家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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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乐的意识仿佛被卷入一场无形的旋涡，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星河，又像是陷入了混沌未开的鸿蒙之境。四周是浓稠如墨的黑暗，却又闪烁着细碎的、宛如星屑般的微光，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玄妙之感，仿佛只是短暂地发了个怔，思维便与外界断了联系。

而在外界，他的躯体却如提线木偶般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原本摇曳不定的烛龙虚影，此刻竟如被无形大手抚平的火焰，缓缓收敛，最终化作一枚精致的金纹，烙印在他的眉心。顺着指尖游走的云雷纹，如同活物般，带着某种神秘而古老的韵律，朝着补天石碎片蜿蜒而去。他惊恐又无助地看着自己抬起手，轻轻一挥，那原本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镜渊锁链，竟在刹那间尽数崩断，发出震耳欲聋的脆响。破碎的锁链如流星般坠落，青铜饕餮的残魂在他的掌心不断挣扎、扭曲，最终被强行凝聚成一枚玉简，泛着幽幽的冷光。

更为诡异的是，那玄铁面具竟在此刻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心口。齐乐想要抗拒，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如同被困在躯壳内的幽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该走了。”

一句沙哑的话语，毫无征兆地自他的喉间溢出，却并非他的本意。话音落下的瞬间，齐乐惊觉自己的视野开始出现奇异的重叠。古老的神邸，身披星辉，手持河图洛书，傲然屹立在高耸入云的不周山顶；第一位人皇眼神坚毅，将骨刃狠狠刺入混沌裂缝，鲜血与混沌之气交织，弥漫出惨烈而悲壮的气息。而他自己的指尖，正与二者的虚影完美相触，三者共同在虚空中勾勒出繁复而神秘的封印符文。每一笔符文的勾勒，都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引动着天地间的灵力疯狂涌动，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就在此时，那传说中的山海经古籍，竟自虚无中缓缓显形。泛黄的竹简上，还沾着开天辟地时残留的星尘，每一片玉简展开，都映出洪荒万族在混乱与厮杀中挣扎的剪影。有狰狞的妖兽咆哮着撕裂大地，有高洁的仙神挥洒着神力守护苍生，还有无数凡人们在灾难中哭喊求救。那些画面栩栩如生，仿佛将远古时期的惨烈战争，在他眼前重新上演。

当最后一道符文化作流光，没入山海经的瞬间，齐乐感觉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力量涌入体内，他猛然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剧烈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清晰，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玉简，玉简上传来的灼烫感几乎要将他的手掌灼伤。仔细看去，玉简上竟刻着与《太初历》同源的蝌蚪文，字迹古朴而神秘，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古老的秘密：“弋始者，守局之钥也。”

他颤抖着伸出手，攥紧那本真实可触的山海经。曾经虚无缥缈的古籍，此刻变得沉甸甸的，竹简的触感粗糙却真实，缝隙间漏出的点点星光，与他在观心镜中所见的星辉，竟是别无二致。

“原来……”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山海经封面的云雷纹，记忆突然回到黑袍人那句意味深长的“回家”。山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常羊山方向传来十二道悠扬而沉重的钟声，每一声都震得他的血脉随之共鸣，仿佛在他的体内掀起惊涛骇浪。

齐乐猛地将山海经收入识海，就在触及的刹那，他的识海仿佛被一道强光点亮，古籍第一页赫然刻着自己戴着玄铁面具的倒影。那倒影眼神冰冷，面具上的云雷纹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不对……”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几步，喉间泛起一阵腥甜，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丹田处的补天石碎片开始发烫，而识海中，突然闪过白发老者临终前的口型——“弋始即……”画面却在此刻破碎，只留下无尽的谜团。

强烈的不安与恐惧涌上心头，齐乐不再犹豫，强行撕裂空间裂隙。周身燃起熊熊的烛龙真火，火光照亮了他苍白却坚定的脸庞。在踏入裂隙的最后一刻，他下意识地回望镜渊，只见无数玄铁面具正围绕常羊山图腾柱疯狂旋转，而中央悬浮的完整面具上，右眼角的泪痣竟与他此刻的倒影完全重合，仿佛在昭示着某个惊人的真相。

时空裂隙闭合的刹那，齐乐恍惚间好像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万载天风传来：“吾乃守局者，亦是局中棋。”冷汗浸透的掌心，赫然印着新浮现的符文，与山海经扉页的封印之印，分毫不差，仿佛命运早已在此刻写下了注脚。

……

海水从地缝中喷涌而出，带着远古的咸涩与冰冷，瞬间漫过梧桐的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直窜丹田，她强撑着的梧桐叶护盾在龙吟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细碎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每一道裂纹的扩展，都似在割裂她的灵力防线，她踉跄着后退，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由贝壳堆砌的古老祭坛。月光照射在湿润的贝壳表面，折射出七彩光晕，那些光晕在海水中摇曳，仿佛无数破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