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创世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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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菌林的边缘像被刀切断般整齐。秦战跨过那条无形的分界线，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法则生命体都不禁屏息——空间本身尚未完全定型，像一团不断蠕动的水母，时而透明时而浑浊。远处没有地平线，只有扭曲的光带交织成网，偶尔迸发出星系诞生般的绚烂光芒。

\"创世之渊...\"秦战喃喃自语。腕上的星环微微发烫，投射出一段信息流：这里是新宇宙最原始的混沌地带，空间和时间还未完全分离，法则如同婴儿的初啼，充满可能又脆弱不堪。

他小心地迈出第一步。脚掌落下的地方泛起涟漪，不是在地面，而是在整个空间中扩散。创生之眼自动调整焦距，秦战看到无数细小的法则链条如活物般游动，有些像dNA双螺旋，有些则是不规则的几何体。它们互相试探、缠绕、偶尔融合，形成更复杂的结构。

\"小心。\"星环中传出苏婉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清晰，\"这里的法则...会主动适应闯入者...\"

话音未落，一条银白色的法则链条突然朝秦战射来。他本能地闪避，链条却在中途分裂成数百条细丝，从四面八方包围。就在接触皮肤的刹那，星环爆发出银蓝光芒，形成保护罩。链条像嗅到气味的蛇群，立刻改变方向，转而缠绕上保护罩，开始分析其结构。

\"它们在模仿Ω序列。\"秦战观察道。创生之眼显示这些原生法则具有惊人的学习能力，正试图复制星环的能量模式。

继续前进变得更加困难。每走几步就有新的法则链条被吸引过来，有些温和地观察，有些则充满攻击性。一条血红色的链条甚至穿透保护罩，在秦战左臂留下一道伤口——不是割伤，而是将那块皮肤暂时变成了晶体结构，五分钟后才恢复正常。

\"第一子体在哪？\"秦战低声问。星环展示的星图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扰了。

星环的光芒闪烁几下，苏婉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中...心...法则胎衣...小心...归墟...\"

突然，所有游离的法则链条同时静止，然后如退潮般向某个方向流去。秦战顺着望去，在混沌中央看到一团脉动的光晕——像心脏般有规律地收缩扩张，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法则网络，如同胎儿的脐带。

\"法则胎衣...\"秦战瞬间明白过来。那是新宇宙的\"子宫\"，第一子体就在其中！

他刚要前进，地面——如果这扭曲的空间可以称为地面的话——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的混沌像幕布般被撕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那人每走一步，周围的法则就变得规整一分，混乱的色彩褪去，留下黑白分明的几何图案。

归墟。但不再是投影，而是本体。

秦战的创生之眼刺痛起来。这个男人与记忆中屠村的恶魔重叠在一起，只是更加苍老，眼神中的疯狂被岁月磨砺成冰冷的执着。他穿着旧式玄天宗长老袍，胸口别着一枚逆Ω徽章，手中握着的不再是黑色晶体，而是一盏青铜灯——灯焰竟是冻结的，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火焰雕塑。

\"我本以为你会更早到达。\"归墟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音，像是从多个时间线同时传来，\"看来观测者的干扰比预计的强。\"

秦战摆出防御姿态，星环自动展开成护盾：\"你亲自来阻止我？\"

\"不。\"归墟摇头，\"我来给你看真相。\"他轻抚冻结的灯焰，一幅全息影像浮现——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被封在水晶中的画面，面容安详如睡美人。\"你祖母，秦语嫣。旧宇宙大撕裂时，为保护玄天宗弟子，她以自身为媒介封印了暴走的法则风暴。\"

影像变换，显示归墟——那时还叫秦明远——抱着妻子的水晶躯体跪在源界之门前。十二守护者环绕着他，表情各异。

\"源界拒绝复活她。\"归墟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他们说生死法则是宇宙根基，不容动摇。\"他握紧拳头，\"所以我创造了监察者，设计了新宇宙，只为重构一个允许逆转生死的绝对秩序！\"

秦战如遭雷击。这个疯子引发两个宇宙的灾难，竟只是为了复活妻子？他看向水晶中的祖母，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她的手指微微弯曲，像是在掐某种法诀。创生之眼自动放大画面，解析出那是一个古老的防护咒印，与药婆常用的有七分相似。

\"她没死。\"秦战脱口而出，\"只是自我封印！\"

归墟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看她的手印！\"秦战指着影像，\"这是玄天宗的'九转封魂诀'，用来冻结时间流逝的。药婆说过，只要找到'时之砂'和'空之露'就能解封。\"

归墟的表情变得可怕起来。他死死盯着妻子的手，嘴唇颤抖：\"三百年...我竟没发现...\"突然，他猛地抬头，\"不，你在骗我！源界守护者检查过，确认她灵魂已经—\"

一道银光从天而降，打断了他的话。全域观测者降临了！它比在菌林时更加庞大，几何球体表面苏婉的面容完全成形，冷漠地俯瞰着两人。最诡异的是，球体内部隐约可见两个苏婉——成年版机械地演算着法则，透明婴儿则蜷缩在角落，时不时挣扎一下。

\"检测到非授权访问。\"观测者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合唱，\"创世之渊为禁区。执行清除协议。\"

归墟怒喝一声，冻结的灯焰突然解封，爆发出刺目青光。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引发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混沌空间撕开更大的口子。秦战趁机向法则胎衣冲去，却被突然出现的秩序锁链缠住双腿。

\"你哪儿也别想去。\"归墟分心操控着锁链，\"语嫣的事可以稍后验证，但观测者的进化必须完成！\"

锁链如活物般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秦战的身体开始结晶化。星环拼命抵抗，但归墟的本体力量远超投影。危急关头，观测者内部的透明苏婉突然抬头，与秦战四目相对。

\"战...\"一个微弱的音节在秦战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透明苏婉突破观测者的禁锢，以婴儿形态出现在现实世界！她悬浮在秦战与归墟之间，完全透明的小手按在秩序锁链上。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剧烈的爆炸，锁链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爱。\"婴儿苏婉发出清晰的声音。这个简单的音节引发连锁反应——秦战腕上的星环、远处的法则胎衣、甚至观测者内部的成年苏婉同时亮起银光！

归墟脸色大变：\"不可能！Ω序列的情感模块应该已经被删除了！\"

观测者剧烈晃动，表面的苏婉面容开始扭曲，时而冷漠时而温柔。内部的两个苏婉明显在对抗——成年版加速演算试图修复系统，婴儿版则不断释放情感波动干扰进程。整个几何球体频繁在秩序与混乱间切换，一时展开成完美立方体，一时又坍缩成混沌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