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万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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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恶鬼“对视”片刻后，杜季智忽然就感到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凉，他惴惴不安地看着齐少宣，问他道：“齐少宣，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少宣并未理会杜季智，而是慢慢把右手伸向腰间的绦子，将那枚她曾经赠与萧铃儿却又被萧铃儿还回来的玉玦拽了下来。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手持玉玦一跃而起，将其准确无误地塞进了骷髅头右眼洞的缺口之中——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仰头望着紧嵌在骷髅头中的玉玦，杜季智瞠目结舌之余，忽然就感到那枚玉玦很是眼熟，似乎无论是京城、还是钧城，他每次与齐少宣相见之时，总是挂在齐少宣腰间的配饰不正是眼前这枚玉玦么？原来，他一直在寻找的地狱之匙，竟然就在咫尺之遥。

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杜季智的眼神无比炽烈地盯着彩绘洞壁，他知道，洞壁之中就是他苦寻多年之物，也是他可以献祭给地狱之灵的最好礼物，因为，二十多年前他曾经亲眼目睹和亲历过，那场无比惨烈的幽冥之火是如何差一点儿就将繁华如斯的永宁城给彻底毁灭的。

随着又一阵山崩地裂般的“轰隆”之声骤然响起，高大直矗的洞壁从嵌着玉玦的骷髅头处开始龟裂，然后细小的裂纹就如同藤蔓般，迅速爬满整个彩绘洞壁，很快，偌大的洞壁竟在刹那轰然坍塌，转瞬间就碎成了沉重的齑粉，飘散无踪。

慢慢的，随着齑粉的逐渐消弭，洞壁后的世界缓缓映入了齐少宣和杜季智的眼帘。

这是个巨大的山洞，高且深，与龙牙峰的气势颇为般配，更加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洞内从上到下，从左至右，竟然叠摞着一排排、一列列数不清的酒坛——这下，不仅杜季智，就连齐少宣也感到相当愕然，所谓的“万恶之源”，难道就是这些酒坛吗？

懵怔半晌后，被齑粉呛地猛咳不止的杜季智，好容易才止住咳嗽，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一步步走进山洞中，当他的手指轻轻触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酒坛后，他先是受惊似地收回了手指，而后推开要上前帮助他的罗钊，掏出匕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亲手撬动着酒坛上的泥封。当酒坛的泥封终于被打开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气味嚯然间冲坛而出，呛得杜季智禁不住连连后退，不过旋即，他就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就是它，尸火油，就是它！”杜季智突然状似疯癫地仰头大笑起来，这股仿若尸臭般的浑厚刺鼻的气味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直到这一刻杜季智方才明白，它一直就嵌印于他的记忆当中，深刻而久远，历久而弥新，从未忆起却又从未忘记。

在杜季智的狂喜之中，齐少宣也打开了一只酒坛，闻着酒坛中古怪而呛人的气味，看着酒坛内满装着的状似黄酒的透明液体，齐少宣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股麻绳——他不太清楚此乃何物，更不明白杜季智的狂喜从何而来，但是，既然它被齐遥称为“万恶之源”，那直觉便告诉他，此物定然与溟火教有关，或者与溟火教曾经在永宁城施放的那场燃烧了七天七夜差点儿将永宁城毁灭殆尽，却无论怎么样也无法扑灭的大火有关。

想及此， 齐少宣嚯然转身看向杜季智，似乎明白了他的狂喜从何而来，却又完全不敢相信他的狂喜所谓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