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征衣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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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沈栖凰手背。她震惊地发现太子眼中晃动的不是烛影，而是水光。这个认知让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对方紧绷的颈侧，指尖立刻感受到脉搏疯狂的跳动。

\"您很久没唤我栖凰了。\"她将叹息送进他耳蜗，满意地看着那截白玉般的耳垂变得通红。当指尖顺着朝服繁复的纹路滑向腰封时，突然被铁钳般的手掌扣住。

\"你知道在做什么吗？\"萧执圭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用承锐的伤来试探我的底线？\"

沈栖凰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确实算计好这个时机，甚至提前熏了能安神的茉莉香。但此刻太子眼中翻滚的情绪太过复杂，让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腰却撞上了堆满奏章的檀木案。

第四节 沉沦

连续七日，东宫书房再没出现过藕荷色的身影。当沈栖凰第三次\"偶遇\"太子洗马却只得到敷衍的揖礼时，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她把猛兽的纵容当成了驯服。

雨夜，沈栖凰抱着鎏金手炉跪在书房外的青石板上。雨水顺着她后颈流进衣领时，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玄色大氅带着体温裹住她，上头残留的沉水香让她想起第一次被萧执圭抱回宫的那个雪夜。

\"殿下...\"她仰起湿漉漉的脸，故意让雨水流进眼眶，\"我梦见承锐哥哥浑身是血...\"

萧执圭的喉结剧烈滚动。他知道这双眼睛里藏着多少算计，可当她的指尖颤抖着抓住他的玉佩时，身体还是先于理智弯下了腰。

暖阁里，沈栖凰隔着屏风听见太子压抑的咳嗽声。她故意将绞发的动作放得很慢，让水珠顺着颈线滑进中衣。当屏风突然被推开时，她恰到好处地让素纱寝衣从肩头滑落半寸。

\"药。\"萧执圭却将姜汤放在案几最远端，转身时带起的风熄灭了最近的两盏灯，\"喝完让女官送你回去。\"

沈栖凰的指甲陷入掌心。她看着太子紧绷的背影，突然光脚踩上冰凉的金砖：\"我害怕...\"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

萧执圭转身的瞬间，少女恰到好处地被地毯绊倒。温香软玉撞进怀里的刹那，他听见自己理智崩塌的声音。沈栖凰趁机将唇贴在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如愿以偿听到一声失控的喘息。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太子掐着她腰肢的手青筋暴起，\"东宫的庇佑？还是...\"

\"要殿下看着我。\"沈栖凰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只看着我。\"

窗外惊雷炸响时，萧执圭终于低头咬住那节总是说谎的脖颈。沈栖凰在疼痛中露出胜利的微笑——她太清楚怎样利用这具身体作为武器。但当太子突然打横抱起她走向内室时，那双向来温润的眼里翻涌的暗色，让她突然战栗起来。

第五节 牵绊

雁门关的朔风刮了整整三日，萧承锐在伤口的阵痛中辗转难眠。他摩挲着褪色的平安符，突然从夹层摸出几粒干枯的花瓣——这是沈栖凰及笄礼上簪过的海棠。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亲卫掀帘时带进的风雪迷了他的眼：\"将军！太子殿下派玄甲军送来了伤药！\"

萧承锐怔怔望着那个熟悉的青玉匣。去年他随驾秋猎扭伤脚踝，兄长也是用这个匣子装的药膏。当他打开匣子时，一片薄如蝉翼的绢帕飘落，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松枝——和当初平安符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报——！\"传令兵满脸是血地冲进来，\"突厥可汗亲率五万大军压境！\"

萧承锐将绢帕塞回护心镜，铁甲碰撞声惊醒了帐外的战马。他望着南方绵延的群山笑了笑，剑锋所指处，正是敌军最密集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