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裂痕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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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将裂痕遍布的图腾柱重重插进焦土，滚烫的柱体灼得掌心皮肉滋滋作响。

前方，奥瑞恩帝国的龙血重骑在溃散，传奇法师罗兰的法袍被他自己喷出的鲜血染成暗红。

“赢了...暂时。”凯恩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肺叶撕裂的痛楚。

他低头，贯穿左胸的伤口边缘，残留的炎狱斗气如同活物般扭动灼烧，每一次心跳都泵出带着焦糊味的黑血。

图腾柱表面，蛛网般的裂痕深处，一缕暗金色泽如垂死者的脉搏，微弱地明灭着。

血色荒原的风带着铁锈和焦尸的味道，卷过遍地狼藉的战场。断裂的兵器插在板结的血泥里，残破的旗帜无力地耷拉着。风滚草裹着烧焦的毛发和碎骨，在低洼处打着旋。

凯恩拄着那根名为“裂地”的图腾柱，如同扎根在尸山血海中的一尊残破雕像。柱身原本粗粝坚硬的岩石表面，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最深的一道几乎贯穿柱体，蜿蜒至柱顶那狰狞的牛头浮雕眼眶下方，仿佛一道血泪。裂痕深处，极其微弱的暗金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明灭着，每一次闪动，都牵扯着凯恩与图腾柱之间那无形的灵魂链接，传来一阵阵源自本源的虚弱哀鸣。

左胸，那个被“炎狱剑圣”罗兰最终一剑贯穿的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可怕的焦黑色，如同被最炽热的岩浆反复灼烧过。伤口深处，残留的炎狱斗气并未完全消散，如同跗骨之蛆，化作无数细小的暗红火蛇，顽固地啃噬着新生的肉芽，每一次心脏的搏动，都泵出粘稠、散发着焦糊恶臭的黑血，顺着强健的腹肌蜿蜒流下，滴落在脚下滚烫的焦土上，嗤嗤作响，腾起缕缕带着硫磺味的青烟。

右臂的伤势更为骇人。为了最后那决定胜负的、融合了盘龙大地玄奥的一击，强行开启八门遁甲第六门·景门的反噬彻底爆发。整条手臂的筋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同样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崩碎的暗金色骨骼。源自【不灭狂躯】的微弱绿光，此刻只能在这条报废的手臂上艰难地流转，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每一次闪烁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更深的无力感。这条手臂，暂时算是废了。

“凯恩酋长！”一个苍老而急促的声音响起。老萨满沃加姆拄着比他本人还要高的骨杖，踉跄着穿过弥漫着血腥和焦臭的烟尘，冲到凯恩身边。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灰烬，浑浊的眼中满是血丝和难以掩饰的惊惶。他身后跟着仅存的几名裂蹄督军，个个带伤，喘息粗重，眼神却依旧凶悍地扫视着战场，警惕着帝国残兵可能的反扑。

“您…您的伤！”沃加姆的声音都在发颤，枯瘦的手指想要触碰凯恩胸前的恐怖贯穿伤，却又畏惧那灼热的气息和不断渗出的黑血，僵在半空。

“死不了。”凯恩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破碎的肺叶里强行挤压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试图挺直脊背，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让他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旁边的督军布洛格眼疾手快，用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肩膀顶住了他。

“打扫战场…收敛勇士遗骸…”凯恩喘息着下令，目光扫过尸横遍野的荒原，那里倒伏着太多裂蹄勇士和盟友部落战士的身躯。“能救的…全力救治…不能救的…”他顿了顿，声音更沉，“…给他们战士的归宿。”

“是！”布洛格和其他督军低吼应命，声音嘶哑却坚定。

沃加姆焦急地抓住凯恩未受伤的左臂，触手处却是一片冰凉。“酋长！您的伤太重了！必须立刻让萨满们为您治疗！还有这图腾柱…”他忧虑地看着那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祖器，“它…它在哀鸣！”

凯恩摆了摆手，动作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听我说，沃加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目光锐利地扫过老萨满是汗水和血污的脸，以及围拢过来的督军们。“我的伤…普通的治疗没用…图腾柱的损伤…也非部落之力能修复…”

他抬头望向帝国溃兵消失的方向，地平线尽头，烟尘尚未完全散去。“帝国…这次吃了大亏…但绝不会罢休…下一波攻势…只会更凶猛…更致命。”

“那我们…”布洛格握紧了战斧，独眼中燃烧着战意和死志。

“在我回来之前…”凯恩的声音陡然加重，如同闷雷滚过疲惫战士的心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穿透力，压过了荒原上的呜咽风声。“…不要与人族…进行大规模冲突！”

“什么？”沃加姆失声惊呼，“酋长！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

“守住！”凯恩打断他，目光如炬，依次看过每一张或年轻或苍老、布满血污和疲惫却依旧忠诚的脸庞。“依托我们新筑的壁垒…利用荒原的地形…收缩防御…保存有生力量！骚扰可以…游击可以…但绝不允许正面决战！”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而用力，确保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意识里。“你们的命…比无谓的牺牲…更重要！等我…回来！”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随着他的话语弥漫开来，那是属于酋长的命令，混合着刚刚击退帝国联军的余威，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更高层次的意志烙印。布洛格等人身体一震，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眼中的冲动被强行压下，化为沉甸甸的服从。沃加姆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忧虑地叹息一声，用力点了点头。

凯恩不再多言，他闭上眼，精神沉入意识深处那片冰冷死寂的废墟——残破的主神空间。冰冷的提示音直接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刮擦：

【检测到高浓度逸散能量：传奇灵魂碎片*1，法则余韵（大地\/火焰）...世界本源碎片（艾泽拉）...开始吸收...】

【能量转化中...核心修复度提升至14.7%...】

【强制位面穿梭程序启动...目标坐标锁定（高维能量反应世界）...倒计时：71:59:59...】

七十二小时！

凯恩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掠过一丝疲惫的决然。“沃加姆，布洛格…部落…交给你们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浸透鲜血、承载着他所有责任和羁绊的荒原，猛地将残存的意志力灌入主神空间。

嗡——

一声只有他能听到的低沉嗡鸣在灵魂深处震颤。前方焦灼的空气无声无息地撕裂开来，一道边缘极不稳定的、布满细密漆黑裂痕的通道凭空出现。通道内部并非虚无，而是翻滚着令人心悸的、粘稠如墨汁般的黑暗，无数细碎的空间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在黑暗中高速旋转、碰撞、湮灭，散发出切割灵魂的锐利感。更深处，隐约可见无声咆哮的、灰白色的外域罡风，如同择人而噬的混沌巨兽。

凯恩不再犹豫，左手死死抓住光芒愈发黯淡、裂痕似乎在缓慢扩大的图腾柱“裂地”，一步踏入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裂痕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