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地脉深处的符文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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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中央那道深入骨髓的冰冷切割感并未消失。艾琳娜那道蕴含着“切割”与“空间”玄奥的次元风刃，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侵蚀着他的血肉，试图将他存在的根基彻底斩断。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挤压着嵌入心脏的冰刃，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焦黑的皮肤下，【不灭狂躯】的绿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地闪烁着，艰难地与那股法则级的侵蚀力量对抗，修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破坏。

意识深处，那个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般无情跳动：

11:47:22…

凯恩挣扎着，用几乎碳化的手臂支撑着残破的身体，从被他砸出的城墙凹陷中一点点拔出。碎石和焦黑的泥块簌簌落下。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痛苦和更多的鲜血渗出。他抬起头，视野因剧痛和失血而模糊摇晃。

血色荒原，已化为真正的地狱。

格鲁姆的千米岩刺林如同狰狞的墓碑，穿刺着数百名兽人勇士扭曲的尸体，凝固的鲜血在嶙峋的岩石上流淌，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罗兰火焰巨鹰留下的熔岩深坑仍在散发着恐怖的高温，扭曲着空气，边缘是焦黑蜷缩的残骸。艾琳娜的次元风刃虽然只针对他一人，但仅仅是其存在散逸的法则气息，就让周围幸存的兽人战士如坠冰窟，意志濒临崩溃。

帝国联军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龙血重步兵踏着同袍和兽人的尸体，在皇家魔导团新一轮的元素轰炸掩护下，再次向摇摇欲坠的血色堡垒发起冲击。地龙骑兵在侧翼游弋，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冲锋都带走一片鲜活的生命。堡垒的城墙在之前的攻击中已经多处垮塌，幸存的兽人战士在督军“血蹄”的嘶吼指挥下，依托着断壁残垣和先祖之墙最后的微弱光芒，进行着绝望的抵抗。每一秒，都有熟悉的身影倒下。

“酋长！”一个浑身浴血、断了半根牛角的年轻战士看到了从城墙里挣扎出来的凯恩，绝望的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嘶哑地喊道。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凯恩体内仅存的、属于“牛魔酋长”的狂暴意志！那冰冷的绝望和法则碾压带来的无力感，被更加原始、更加凶戾的愤怒所取代！

“呃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凯恩焦黑的喉咙深处迸发！这咆哮混杂着无尽的痛苦、滔天的愤怒和对守护部落的绝对执念！他焦黑的身体猛地挺直，全身的肌肉如同被强行充气般再次贲张，撕裂了焦炭般的表皮，露出底下新生的、闪烁着浓郁幽绿光芒的肌肉纤维！【不灭狂躯】的类狂暴状态，在绝境和意志的催化下，强行开启！

皮肤下奔流的绿光瞬间变得刺目，如同熔炉中沸腾的岩浆！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以凯恩为中心，轰然爆发！

霸王色霸气——全开！！！

嗡——！！！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冲击波，裹挟着凯恩的滔天怒火和无上威压，呈扇形朝着前方汹涌冲来的龙血重步兵方阵狂暴席卷而去！

噗通！噗通！噗通！

首当其冲的近百名龙血重步兵，他们那被亚龙血淬炼过的、足以媲美五级战士的坚韧身躯，在这股纯粹的精神意志碾压下，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覆盖全身的漆黑板甲无法提供丝毫防御！头盔下的双眼瞬间翻白，口鼻溢出鲜血，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他们强大的肉体还在抽搐，但意识已经被彻底震晕！

这股暗红色的霸王色冲击波并未停歇，如同死亡的涟漪继续扩散，将后续冲来的步兵阵型冲得七零八落，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甚至连远处正在吟唱的皇家魔导团成员，都感到精神一阵剧烈刺痛，元素矩阵的光芒都黯淡了瞬间！

“吼！撤退！退回堡垒地穴！快！”老督军“血蹄”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挥舞着沾满血污的重型战锤，发出雷霆般的咆哮。这位跟随老酋长征战多年的老牛头人，脸上刻满了风霜和一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刀痕，但眼神依旧如同磐石般坚定。他深知，酋长这是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幸存的兽人战士们，从绝望的深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和酋长的怒吼惊醒。他们不再犹豫，搀扶着伤员，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堡垒深处、那连接着古老地穴的入口涌去。那是部落最后的退路。

“凯恩酋长！”血蹄督军没有立刻撤退，他逆着人流，几个沉重的跨步冲到凯恩身边。看着凯恩焦黑破裂、胸口那道恐怖伤口仍在渗着淡青色法则微光的身体，老牛头人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悲怆和决绝。“走！跟我们一起退！”

凯恩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灼烧般的疼痛和血腥味。强行开启类狂暴和霸王色霸气，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胸口风刃的侵蚀让他感觉灵魂都在被切割。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不…走不了…他们…锁定了我…” 他抬头，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能清晰地感觉到空中那三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钉在他身上。尤其是艾琳娜，指尖似乎又有无形的风旋在凝聚。

“血蹄…”凯恩猛地抓住老督军粗壮的手臂，力道大得让血蹄都感到一阵生疼。凯恩焦黑的脸凑近，牛眼中燃烧着最后的不甘和绝对的信任，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听着！带族人…活下去！退回地穴深处…死守…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块。

血蹄督军看着凯恩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意志，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巨大的牛角几乎要戳到凯恩的额头。“以先祖之灵起誓！只要血蹄还有一口气在，裂蹄部落就绝不会灭亡！” 说完，血蹄不再犹豫，狠狠一推凯恩，转身咆哮着冲向正在艰难撤退的族人们，用庞大的身躯和沉重的战锤，为最后的族人断后，抵挡着零星射来的箭矢和魔法飞弹。

轰隆！！！

头顶的天空骤然一暗！伴随着格鲁姆那毫无波澜的冷哼，又是一记恐怖的岩崩术落下！这一次的目标，正是凯恩所在的区域！无数房屋大小的巨石裹挟着土黄色的法则光芒，如同天罚般轰然砸落！大地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是现在！”凯恩眼中精光爆射！他没有试图硬抗这毁灭性的打击，反而借着这股从天而降的恐怖冲击力，以及脚下本就因之前的战斗而松动不堪的地面，将全身残存的力量灌注于双脚！

【战争践踏】！

轰！但这一次，践踏的目标不是敌人，而是他脚下的大地！力量并非向外扩散，而是狂暴地向地下深处冲击！

咔嚓！哗啦——！

本就支离破碎的地面在岩崩术的巨力和凯恩的刻意引导下，瞬间彻底崩塌！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猛地出现在凯恩脚下！烟尘混合着碎石冲天而起！

凯恩的身影，连同几块砸落的巨石，瞬间被这突然出现的深渊巨口吞噬！消失在地表之上！

格鲁姆的岩崩术轰然砸在凯恩消失的位置，将那片区域彻底化为齑粉，却只砸了个空！烟尘弥漫。

空中的三位传奇都微微一怔。艾琳娜指尖的风旋悄然散去，淡漠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似乎没料到这只蝼蚁竟用这种方式逃脱。格鲁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恢复了漠然。罗兰周身的火焰则跳动了一下，仿佛带着一丝被戏耍的愠怒。

“地底？垂死挣扎罢了。”格鲁姆法杖轻顿，一股无形的波动渗入大地。他要将这只虫子连同地下的老鼠窝，一起碾碎！

……

下坠！无休止的下坠！

凯恩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巨大的岩石擦着他的身体滚落，撞击在周围不断塌陷的土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胸口那道次元风刃留下的淡青色伤痕，在绝对的黑暗中散发出微弱却致命的幽光，如同一个指向死亡的路标。

砰！噗！

凯恩重重砸在松软的泥土和碎石堆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混杂着内脏的碎片。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胸口那道伤口更是传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不灭狂躯】的修复在法则侵蚀面前杯水车薪。意识深处的倒计时依旧冰冷：

11:32:15…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上方传来令人心悸的恐怖压力！大地在哀鸣，在压缩！无形的土之法则力量，如同亿万斤的巨石，正透过层层土壤和岩石，从四面八方狠狠挤压而来！格鲁姆要将他活埋、碾碎在这地底深处！

“咳…不能…死在这里…”凯恩咬着牙，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直死死攥在左手中的“裂地”图腾柱，狠狠地插进了身下的泥土里！

嗡——！

就在图腾柱的底端接触到大地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脉动感，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顺着冰冷的岩石柱身，微弱地传递到了凯恩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