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暗格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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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梆子声如同催命符，第七声余韵未散时，林渊终于能勉强蜷起发麻的手指。柴房梁上的老鼠窸窸窣窣地乱窜，在霉斑遍布的墙面上投下诡异的阴影。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摸索到墙角，月光透过气窗斜斜切进来，正好照亮青砖缝隙里那道若有若无的银色划痕——与父亲炼丹笔记里描述的\"逆月纹\"分毫不差。

碎瓷片刮擦青砖的声响刺耳得惊人，林渊每撬一下都要警惕地望向门外。第三块砖松动时，腐木特有的酸臭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暗格里躺着本用油布裹了三层的册子，边角处焦黑的痕迹还留着当年大火的余温。展开泛黄的纸页，父亲苍劲的字迹力透纸背：\"幽冥殿以活人炼丹，苏家已堕入魔道...清雪的生辰玉佩暗藏机关...\"

林渊的呼吸骤然急促。记忆如潮水涌来：八岁生辰那日，妹妹清雪戴着白玉雕琢的双鱼佩，在庭院里追着萤火虫跑。后来林家突遭变故，玉佩与妹妹一同消失在冲天火光中。笔记里夹着半张焦黑的帛书，依稀可见\"江州城...茶楼...朱雀纹\"的字样，而他前日在黑市商人处截获的密信上，三个用朱砂标记的地点，竟与帛书上的残字完全重合。

图纸边缘，干涸的血渍早已变成暗红的硬块，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在极端痛苦中写成：\"若见青焰，便是清雪身陷绝境之时。\"林渊猛地攥紧笔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从苏府燃起青蓝色火焰的那一刻，就是针对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妹妹的生死，林家的灭门，都与苏家和幽冥殿的阴谋牢牢纠缠。

\"吱呀——\"柴房木门被推开一道缝。林渊迅速将笔记塞进怀里，后腰紧贴着墙面。月光下，三道人影的轮廓在门板上摇曳，为首那人腰间玉佩的苏字泛着冷光。\"确定他在这里？\"苏明远的声音混着酒气飘进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千钧一发之际，林渊翻身时手肘撞上暗格边缘的凸起。墙面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阶梯。腐臭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海水浸泡过的尸臭味，阶梯尽头隐约可见幽蓝的荧光在闪烁。他咬了咬牙，纵身跃入黑暗，身后传来门板被撞碎的巨响。

下行数十级台阶，腐臭味愈发浓烈。林渊摸出怀中火折子，火苗亮起的瞬间，他倒抽一口冷气——墙壁上密密麻麻钉着青铜符咒，每张符咒下都嵌着枚惨白的人牙。更远处的铁笼里，蜷缩着几个浑身鳞片的怪物，听到声响后猛然抬头，竖瞳里映出的竟是苏府下人的脸。

\"别白费力气了。\"阴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林渊抬头，只见横梁上倒挂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裙摆处绣着的幽冥符文正在发烫，\"你父亲留下的笔记，本就是我们故意让你找到的。\"她手腕轻挥，墙上符咒同时亮起，铁笼里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嘶吼。

林渊后背紧贴墙面，指尖触到块微微凹陷的青砖。当怪物扑来时，他本能地按下机关，地面突然裂开个大洞。下坠的瞬间，他瞥见女子黑纱下露出的半张脸——眉心处赫然有块与妹妹清雪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清雪？！\"林渊的喊声被呼啸的风声吞没。不知过了多久，他摔进一片粘稠的液体中。火把照亮四周，这里竟是个巨大的丹炉，池子里漂浮着上百具孩童尸体，每个孩子颈间都戴着双鱼玉佩。正中央的祭坛上，七盏青铜灯台围成圈，而最上方的灯座，缺的那块残片形状，与他怀中的烛台严丝合缝。

祭坛后方的石门缓缓开启，苏明远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清雪的双鱼玉佩：\"恭喜你，离真相只差一步。\"他身后，黑袍人推着个铁笼走来，笼中少女形容枯槁，却仍倔强地昂着头——正是消失多年的清雪。\"你以为父亲的笔迹真是留给你的？\"苏明远笑着将玉佩抛向空中，\"那不过是引你入局的诱饵。当年林家发现了幽冥殿的秘密，所以...\"

清雪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铁笼上：\"哥...别信他...玉佩...\"话音未落，苏明远袖中飞出银针，刺入她的穴位。林渊怒吼着冲向祭坛，却触发了地面的机关。七盏灯台同时亮起幽蓝火焰，将他困在阵中。而清雪的双鱼玉佩坠落在地，裂开的缝隙里，竟露出半张泛黄的人皮，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幽冥殿的修炼秘法。

\"启动活人炼丹阵！\"苏明远的喊声回荡在丹炉中。林渊感觉体内气血翻涌，祭坛上的青铜灯座开始发出引力，疯狂拉扯他怀中的烛台残片。千钧一发之际，他摸到父亲笔记中夹着的残破帛书，突然想起上面朱雀纹的方向——正是丹炉东南角的位置！

当烛台残片即将被吸走时，林渊猛地将帛书按在阵眼。整个丹炉剧烈震动，朱雀纹发出耀眼的金光，将幽冥火焰尽数吞噬。混乱中，清雪挣脱铁笼，将双鱼玉佩的秘法人皮塞进林渊手中。而苏明远的笑声依然阴森：\"晚了！江州城的三个据点已同时启动，当青焰燃遍全城时，就是幽冥殿重临之日！\"

丹炉顶部轰然炸裂，林渊抱着清雪跃出。夜空中，三朵巨大的青蓝色火焰正在江州城三个方向升起，将整个城市映照得如同地狱。怀中的炼丹笔记突然自动翻开，最后一页浮现出父亲用血画的太极图，而图中阴阳鱼的鱼眼处，分别标注着\"生门\"与\"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