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霓裳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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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朝恩的蟒袍被划开道口子，露出内衬的金丝软甲：\"杂家奉的是贵妃遗命。\"他突然甩出三枚透骨钉，其中一枚擦过影卫面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面具脱落瞬间，顾长安看清了那张脸——竟是永宁的贴身婢女阿蛮！可这丫头明明在马嵬驿为护主而…记忆突然混乱起来，他想起阿蛮咽气前塞给自己的香囊，内层绣着\"青龙寺\"三字。

阿蛮的弯刀突然转向漕渠。顾长安急沉入水，刀气将水面劈开尺余深的沟壑。借着这个空档，鱼朝恩的吴钩已刺入阿蛮后心。少女喷出的血染红了漕渠，她最后看向顾长安的眼神，与永宁临终时一模一样。

\"第七叠…\"阿蛮的嘴唇翕动，突然从怀中抛出个物件。

顾长安接住那沾血的锦囊，里面竟是半块羊脂玉佩——与崔曜给的那块能严丝合缝拼成完整地宫图。鱼朝恩的狞笑近在咫尺，他猛地潜入水底，发现漕渠石壁上刻着排小字：霓裳第七叠，水落玉门开。

这是玄宗亲笔！顾长安认得出那独特的飞白体。当年皇帝为贵妃修建温泉宫时，曾在玉石上题过同样的诗句。他摸索着石壁，突然触到个凸起的莲花雕饰。按压下去的瞬间，整段漕渠的水位开始下降，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

鱼朝恩的惊呼从身后传来。顾长安钻入洞中，发现这是条斜向上的密道，墙壁上每隔十步就嵌着颗夜明珠。珠光映照下，可见密道顶部绘着完整的《霓裳羽衣曲》乐谱，而第七叠对应的位置，赫然画着青龙寺的剖面图。

图中寺西第三根立柱被特别标红，柱身内部竟绘着个小匣图案。顾长安摸出两块玉佩拼合，发现背面刻着的\"西侧第三柱\"五字正在图上发光。他顺着密道狂奔，胸口越来越烫——鎏金小匣渗出的朱砂露已浸透内衫，在皮肤上灼出莲花状红痕。

密道尽头是扇青铜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七个莲花状的凹槽。顾长安试着将鎏金小匣按入中央凹槽，门缝立刻渗出朱红色的雾气。他忽然想起永宁说过，贵妃沐浴时最爱用的香露，就是掺了朱砂的\"霓裳红\"。

\"原来如此…\"他按着《霓裳羽衣曲》的节奏依次按压凹槽，到第七下时，青铜门发出沉重的轰鸣。

门内传来清越的琵琶声。顾长安握刀的手微微发抖——这是永宁独创的指法，拨弦时总爱在第三拍加重音。他迈过门槛的瞬间，身后青铜门突然闭合，将追兵隔绝在外。

眼前是间圆形石室，中央石台上放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穿着金缕玉衣，面容栩栩如生。顾长安踉跄着跪倒在地——那分明是永宁的脸！可她明明死在…

\"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长安猛地转头，看见石室西侧第三根立柱后转出个身影。素白僧衣，眉心朱砂痣，竟是已经死去的静姝师太！她手中捧着个鎏金小匣，匣盖大开，里面躺着支冰魄针。

\"师太你…\"

\"时辰到了。\"静姝的声音空灵得不似活人，\"马嵬驿的梨花该开了。\"

她突然将冰魄针刺入自己眉心。顾长安扑上去时，静姝的尸身已化作飞灰，唯剩那支沾血的发簪落在地上——正是永宁及笄时戴过的血珀玉簪。

水晶棺突然开启。顾长安看着棺中\"永宁\"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尖指向石室顶部。他抬头望去，只见穹顶绘着浩瀚星图，其中北斗七星的方位正好对应地上七个莲花纹。而第七朵莲花中心，静静嵌着半块虎符。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啼。七月初七的黎明，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