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同源灾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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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变体可不会理会创造者的哀嚎与恐惧。对它而言，这诞生它的腐巢，不过是下一顿丰盛的美餐，是它进化道路上必须吞噬的养料！核心蠕虫口器开合的速度更快，凝聚起第二道更加污秽、能量更加凝聚的光矛，矛尖赫然调转，死死锁定了正在溶解的腐巢核心——钱通天残魂的藏匿之处！

致命的威胁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钱通天从狂怒与懊悔中清醒过来！逃！必须立刻逃走！什么静渊本源，什么林逾白的力量，什么宏伟计划，在自身存在即将被抹杀的威胁面前，都变得毫无意义！

“剥离！遁走！舍弃一切！” 他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指令，残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腐巢核心深处，未被畸变体污染触角完全触及的最后一片区域，在刺目的能量殉爆中被强行撕裂、压缩！混乱的生物组织、残余的菌毯精华、以及其中最为珍贵的——钱通天之前窃取并封存的部分“矩”之秩序碎片的纯净精华，以及那缕来自墨心灵胎的、散发着微弱生机的淡金色本源气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糅合、坍缩！最终形成一枚仅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极端不稳定能量波动的奇异结晶。结晶外层是蠕动的、污浊的暗红色腐巢本源，核心却包裹着一团闪烁秩序银光的“矩”之碎片，以及一缕游弋不定的淡金灵胎气息。钱通天的残魂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无尽的怨毒与仓皇，化作一道污浊的流光，猛地钻入结晶核心。

咻——！！！

暗红结晶如同丧家之犬射出的毒矢，爆发出刺耳的尖啸，撕裂一道极不稳定、边缘流淌着空间乱流的黑色裂缝，瞬间没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失控咆哮的畸变体，以及一个被畸变体污染、自身核心又被强行剥离而彻底失去控制、结构加速瓦解、无数菌毯触手如同濒死巨兽的触须般疯狂而无意义地抽搐舞动的庞大腐巢空壳。

“逾白——！撑住——！门——开！！！”

就在“渊誓余烬”火星的光芒即将彻底熄灭，最后一丝银蓝即将被骸骨心口涌出的暗金熔液吞没；就在苏蝉的“渊魂冰焰”彻底凝固，连最细微的魂火波动都陷入死寂；就在小渊失控的咆哮撕裂了又一片靠近的墨心根须，毁灭力场进一步肆虐；就在那来自地底裂缝的污秽暗流即将把林逾白的骸骨彻底溶解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穿透灵魂壁垒、带着洪荒蛮荒气息、岩石般坚韧却又充满无尽焦灼与决绝的怒吼，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惊雷，强行劈开了朽械坟场那令人窒息的混乱与毁灭！

是石磊！

那巍峨、古老、门板上沾染着不知名干涸血迹的青铜巨门投影，在苏蝉那彻底冻结的冰焰核心烙印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炽烈光芒！感应到守护誓印那维系着最后羁绊的“渊誓余烬”即将破灭，感应到林逾白骸骨深处那点代表“白墙”的静默本源即将被原始混乱彻底吞噬，石磊那沉寂的意志碎片，在守护本能的驱使下，不顾一切地、彻底地燃烧了起来！那燃烧的，是他意志的根基，是他存在的印记！

轰隆隆隆——！！！！！

巨大的、仿佛由整块青铜星辰锻造而成的门框虚影，无视了空间的折叠与扭曲，无视了能量的狂暴乱流，带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气势，强行降临在朽械坟场核心，如同亘古的山岳，横亘在林逾白骸骨、濒临瓦解的墨心根须网络与失控的小渊之前，硬生生撞上了畸变体射向腐巢（实则是无差别攻击）的第二道污秽光矛！

嗡——！！！！

洪荒的厚重、蛮荒、承载万古的意志，与污秽光矛所携带的混乱、拟态秩序、以及纯粹的毁灭之力，发生了最直接、最惨烈的碰撞！碰撞点爆发的强光让朽械坟场内所有残存的视觉感应器瞬间过载烧毁！空间不再是碎裂，而是如同摔在地上的琉璃艺术品，瞬间炸裂成亿万块不规则的、流淌着混沌色彩的碎片！青铜门框剧烈地、痛苦地震颤着，门板上那些古老的、描绘着星辰运转与巨兽搏斗的图腾浮雕，在强光与冲击中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剥落、湮灭。石磊的意志在门后发出一声沉闷如巨鼓擂击的痛哼，那痛哼中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却也透着难以掩饰的虚弱。

然而，更恐怖、更令人绝望的变化发生了！

那污秽光矛表面流淌的、模仿自林逾白“静渊矩尺”的“静渊拟态”几何纹路，在与洪荒门框接触的瞬间，竟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它们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图案，而是化作无数条细小的、暗金色的、带着林逾白力量气息的“污染之蛇”！这些“蛇”顺着门框青铜脉络的天然缝隙和能量通道，疯狂地钻入、蔓延、侵蚀！

“滋滋滋……喀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侵蚀声密集响起！被“污染之蛇”钻入的区域，古老厚重的青铜色泽迅速褪去，被一层虚假的、冰冷的、带着林逾白气息的暗金光泽所覆盖！巨门投影的一部分，尤其是与小渊方向相对的门框下沿，竟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畸变体强行“同化”污染！被污染的部分，其结构发出令人不安的扭曲呻吟，青铜的质感变得如同流动的暗金液体，门框的线条不再笔直，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蠕动的弧度，仿佛随时可能脱离整体的束缚，被畸变体纳入自身的能量体系，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嘶——吼——！！！！！！”

看到猎物被初步污染，畸变体核心那亿万蠕虫构成的口器深渊猛地扩张到极限，发出了一声与林逾白骸骨深处原始污染嘶鸣几乎一模一样的、充满了混乱、饥饿与毁灭欲望的非人咆哮！这声咆哮仿佛带着某种指令，朽械坟场在双重污染（林逾白骸骨原始污染与畸变体污染）的毁灭性共振下，在洪荒之门被侵蚀的沉重打击下，结构崩解的速度陡然飙升到了顶点！目之所及，支撑坟场的巨型金属大陆板块发出震耳欲聋的断裂巨响，如同被无形巨斧劈开的山脉，倾斜、滑落、翻滚着坠入下方沸腾的、吞噬一切的归墟暗流漩涡！天空（如果这破碎空间还有天空的话）布满了空间裂缝，如同流血的伤口，从中倾泻出混乱的时空乱流与未知维度的诡异景象。

在这天崩地裂、万物归墟的末日图景中，在那被小渊失控力场撕裂、流淌着银金混杂汁液、又被锁渊污浊覆盖的墨心根须底层，在那“锁渊之痕”最深、最污浊、搏动最剧烈的核心处……一点微弱到极致、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幻象，顽强地穿透了重重污秽与绝望，浮现出来。

那是两株巨大到无法用任何尺度衡量的古树虚影。

一株，其根系散发着纯净、冰冷、如同宇宙初开时第一缕秩序的银辉，这银辉神圣而宏大，仿佛能定义万物法则；然而，它的枝叶却并非繁茂，而是缠绕、流淌着深沉、粘稠、不断翻涌的混沌暗流，如同吞噬光明的深渊。另一株，其根系则涌动着污浊、混乱、散发着无尽归墟与腐朽气息的暗金洪流，这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但诡异的是，它的枝干却并非扭曲，反而流淌着清晰、稳定、甚至带着一丝神圣感的秩序脉络，如同在混乱中强行建立的冰冷铁律。

这两株树的形态并非固定，它们如同活物般在虚影中缓慢地、不可抗拒地旋转着。最令人灵魂冻结的是，它们的根系，并非泾渭分明地扎根于不同的“土壤”。在幻象的最深处，在那超越了视觉感知的维度，它们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根系，如同两条搏杀的太古巨蟒，死死地、永无休止地……纠缠在一起！互相噬咬！互相渗透！互相转化！ 构成一个永恒旋转、无法逃脱的死亡螺旋！秩序与混沌，在此刻失去了界限，互为表里，互为养料，互为始终！

—— 镜渊双树。

这惊鸿一瞥的幻象，如同绝望深渊最底部投下的一道冰冷谜题，一道揭示着宇宙残酷本质的终极烙印。它仅仅存在了万分之一刹那，便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烟雾般消逝无踪。然而，就在幻象消失的瞬间，那被冻结在虚空中的苏蝉的“渊魂冰焰”，其核心深处那代表契约的烙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那光芒微弱得如同幻觉，却带着一丝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屈的悸动。

朽械坟场在畸变体贪婪的嘶吼与林逾白骸骨污染低沉的哀鸣中，加速坠向最终的、无可挽回的湮灭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