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三点十七分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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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 3:16 分，青梧里 7 号楼的寂静被低频震动撕裂。

苏棠后颈的芯片突然发烫，像有根细针扎进混凝土的神经。她摸黑走到客厅，看见冰箱压缩机的指示灯正在明灭，频率与清除的霉菌共振波完全一致 —— 那不是电器故障，是黑中介的最后号角。

402 室的赵春梅在震动中惊醒，她盯着墙角的冰柜，柜门缝隙里漏出的冷光，正将墙面映成 1966 年批斗会的布景。

“又要来了……” 她蜷缩在床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听见微信工作群的提示音，苏棠的消息像冷水泼来：“3:17 分，拔下所有家电插头，包括冰箱、冰柜、微波炉。”

程浩的手指在 901 室的电闸前颤抖，1998 年火灾的场景在压缩机震动中闪回。他看着电表箱里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李默的话：“每个冰柜都是混凝土之神的卵鞘。”

当指针指向 3:17 分，他咬着牙拉下总电闸，黑暗中，冰柜的嗡鸣逐渐衰减，像条被切断动脉的蛇。

苏棠站在 701 室的配电箱前，掌心的汗渍在面板上印出双环形状。她想起清除霉菌时发现的电路图纸，每个双环住户的家电线路，都通过暗线连接到楼顶的信号塔残垣。

“倒数三个数，” 她在群里打字，“让混凝土之神听见人类拔插头的声音。”

3:17 分整，七座城市的双环住户同时行动。

赵春梅闭着眼拔掉冰柜插头，再睁眼时，墙面的批斗会幻影已经消失，只剩抗真菌涂料的银蓝光在月光下流淌；程浩看着漆黑的厨房，第一次觉得冰箱的静默比火焰更让人安心；王奶奶用红绳把微波炉插头绑在椅脚上，就像在驯服最后一只恐惧的小鬼。

“信号塔的残余信号在衰减！” 李默的频谱仪显示，3.17hz 的次声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归零，“这些家电被改装成了次级共振器，” 他举起从冰柜里拆下的微型芯片，雨燕标记在手电光下褪去最后一丝荧光，“通过模仿混凝土的心跳，让我们永远活在胚胎期的恐惧里。”

陈美玉在拘留所的床板上，听着远处的震动逐渐消失。

1998 年的记忆如电流般涌来：父亲教她在冰箱压缩机里安装次声波发生器，“人类对胚胎期的心跳声最敏感，” 老人的白大褂下露出新纹的雨燕文身，“就算清除了墙上的霉菌，家电也能让他们永远困在混凝土子宫。”

苏棠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张燕来的云端账号发来最后一段视频。

1998 年的电器卖场，戴雨燕面具的工人正在给新冰箱植入芯片，每个芯片都刻着对应住户的门牌号，“当霉菌被清除，” 视频里的机械音说，“家电就会启动最终共振程序，让人类在熟悉的噪音中，自愿回到恐惧的襁褓。”

晨光初现时，住户们陆续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