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褪色的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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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的刹车声与楼内的震动此起彼伏，苏棠蜷缩在桌底，怀中相框的玻璃裂纹正沿着 “第七任祭品” 的血字蔓延。防毒面具人的脚步声在地下室门外停驻，金属工具箱碰撞的声响混着压抑的交谈，像毒蛇吐信般钻入她的耳膜。“171 小时倒计时，必须保证实验体完整。” 其中一道声音让她浑身发冷 —— 那沙哑的声线，与给她送带血外卖的哑巴张燕来如出一辙。

等脚步声渐远，苏棠才敢探出头。墙角暗门的青苔在手机光照下泛着诡异的荧光，锁孔与外卖盒里的钥匙严丝合缝。当钥匙转动的瞬间，一股夹杂着铁锈与腐肉气息的风扑面而来，通道墙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双环形状的霉斑滑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前行不过十米，她的鞋尖便碾过某种脆响。低头看去，泛黄的照片散落一地，每张照片里的工人都戴着印着双环标记的安全帽，他们身后未完工的青梧里 7 号楼张牙舞爪，宛如巨兽的骨架。其中一张照片背面的 “” 刺痛她的眼睛，更让她呼吸停滞的是照片角落的身影 ——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抱着图纸，侧脸与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储藏室的铜锁被轻轻一拽便脱落，红布条早已腐烂成絮状。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中，苏棠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堆积如山的纸箱。最顶层的箱子表面爬满菌丝，掀开时簌簌落下的不是灰尘，而是细小的蓝色颗粒，与便利店冰柜里的胶囊外壳成分相同。箱底的相框边缘缠着褪色的红绳，玻璃内侧凝结的水雾下，一对男女的笑容正在融化。

女人的脸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露出下层泛黄的相纸，而男人的眉眼与戴雨燕面具的人有着惊人的相似。苏棠颤抖着翻转相框，背面的便签纸早已脆弱不堪，“第七任祭品” 四个字周围，用褪色的蓝墨水画着密密麻麻的同心圆，每个圆心都标注着不同的日期 —— 最近的一个，正是她搬进 701 室的那天。

“原来他们早就盯上我了。” 苏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相框夹层突然滑落出半张诊断书，1998 年 12 月 17 日的日期旁，母亲的名字赫然在列：“患者出现建筑共振幻觉，建议进行混凝土植入实验。” 纸张边缘的医生签名被血渍覆盖，但仍能辨认出 “陈” 姓字样。

就在这时，通道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幽蓝的灯光顺着墙面裂纹渗出，照亮了缓缓走来的身影。那人浑身滴水，工装裤沾满混凝土碎屑，胸口插着的双环钥匙随着步伐摇晃，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色的水渍。苏棠躲进纸箱堆，看着水渍在地面蜿蜒成母亲坠楼时的监控画面 —— 那个神秘的双环阴影，此刻正从水渍中缓缓升起。

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业主群跳出 99 + 消息。203 室的美甲师发了段颤抖的视频：自家的镜子里，无数双环标记正在吞噬镜中人的倒影；301 室的程序员上传了代码截图，所有程序运行日志都出现了 “献祭倒计时” 的乱码。而最让苏棠血液凝固的，是 606 室网红直播时的录屏 —— 镜头突然剧烈晃动，直播间的打光下，她看到主播身后的承重墙正在呼吸，裂缝中伸出的触须缠绕着一个戴雨燕面具的人。

“苏小姐，找到你了。”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棠抬头，张燕来的哑巴面具不知何时挂在横梁上，空洞的眼洞内垂下两根电线，末端连接着老式收音机的天线。当她后退时，脚底踩到某种柔软的物体 —— 是具穿着工装的尸体，胸口插着的钥匙断成两截，断裂处的纹路与她手中的钥匙完美契合。

楼外的面包车引擎声再次响起，苏棠握紧相框冲向楼梯。经过电梯间时，她下意识按下楼层键，却发现 4 层按钮的金属面板凹陷进去，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与其他按键的磨损程度形成鲜明对比。回想起入住以来，从未见过有人按下这个按钮，甚至连物业登记册上，401 - 407 室的住户信息都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