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击楫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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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复河南后，祖逖推行“屯田制”：士兵战时为兵，闲时为农。他下令：“胡虏来犯则还击，汉人来投则分田予种。”《晋书》称他“躬自俭约，劝督农桑，克己务施，不畜资产”，百姓感佩，作歌曰：“幸哉遗黎免俘虏，三辰既朗遇慈父。”

五、朝廷掣肘：当热血统帅遇上苟安君臣

祖逖在前线连克强敌，东晋朝廷却暗生嫌隙。元帝恐其功高难制，派文官戴渊为“征西将军”，名义上支援，实则夺权。《晋书》载：“以尚书仆射戴渊为征西将军，镇合肥，逖以渊吴士，虽有才望，无弘致远识，且已翦荆棘，收河南地，而渊雍容，一旦来统之，意甚怏怏。”

此景犹如北伐大业初有起色，中枢却派来不通军务的空降都督。祖逖愤懑难平，偏又听闻王敦在江南叛乱，朝廷忙于内斗，早已将北伐抛诸脑后。他北望中原长叹：“好不容易收复的河南，恐将再度沦陷……”

六、“华亭鹤唳”般的结局：壮志未酬身先亡

公元321年，祖逖在忧愤中病逝，时年五十六岁。《晋书》载：“死之日，百姓巷哭，如丧考妣”，河南百姓为其立祠。然他死后不久，东晋朝廷便弃守河南，后赵石勒趁机攻占。

更令人唏嘘的是，祖逖之弟祖约接掌兵权后欲效仿兄长，却兵败逃回江南，竟纵容士兵劫掠。百姓痛骂：“兄为英雄，弟为狗熊，何其悬殊！”后祖约参与叛乱，终至灭族，正应了“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的宿命。

七、“北伐”的精神象征：从祖逖到辛弃疾的千年遗恨

祖逖的故事流传千年，因其塑造了一个无背景、无资源的草莽英雄形象——仅凭一腔热血便敢挑战乱世。后世辛弃疾写“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咏的是祖逖；陆游写“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梦的亦是祖逖。

然历史的诡异之处在于：祖逖北伐的最大障碍并非胡虏，而是东晋朝廷。正如史家所言：“往往内部的倾轧，比外敌的刀枪更具杀伤力。”当祖逖在中流击楫时，建康的权贵们正耽于清谈、醉心斗富，无人将“收复中原”真正放在心上。

八、遗落的“击楫”之志：理想主义与现实的碰撞

祖逖留下的“击楫”精神，后来成了东晋士大夫的空谈资本：口中高唱“北伐”，脚下却寸步难行。直至数十年后，桓温、刘裕等人才再掀北伐潮，却再无一人如祖逖般，以一条破船挑战整个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