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柳如烟悲·抚琴夜祷天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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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心口那枚妖异绽放的桃花烙印,如同地狱之门开启的信号!粉金色的光芒带着灼人的邪气,瞬间撕裂了流霞阁内短暂的温馨!她蜷缩在软榻上,身体剧烈地痉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嘶鸣!包裹左手的纱布被迅速染成妖异的粉金色,手腕上那条压制蛊毒的红绳彻底焦黑断裂!刻满符文的桃木符“啪”地一声碎成齑粉!那粉金光芒甚至如同活物般蔓延,在她白皙的颈项上勾勒出细小的、扭曲的桃花枝蔓纹路,诡异而妖艳!
“雁秋!”柳如烟失声痛呼,不顾那灼热的邪气,扑过去想抱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踉跄后退!
“压制她!切断卷轴感应!”云初雪冰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她强撑着透支的身体站起,冰蓝的眸子寒光大盛,指尖瞬间凝聚起最后一丝精纯寒气,化作数道冰蓝锁链,缠绕向沈雁秋的手脚和心口!寒气与那粉金邪光接触,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和冰晶碎裂的细响!
江疏月长刀出鞘,刀身灌注内力,散发出镇魂安魄的银芒,刀背重重拍在沈雁秋几处大穴!每一击都带着沉闷的回响!江映雪蒙着绸带的脸上满是凝重与痛楚,双手结印速度快到带起残影,无形的精神力量如同最坚韧的蛛网,层层叠叠笼罩向沈雁秋濒临崩溃的神魂,试图将那肆虐的蛊毒意识强行安抚!
慕容月脸色铁青,凤眼中怒火滔天,厉声对舱外喝道:“封锁所有舱门!启动船体最高防御!弩机上弦!擅闯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整个金鳞宝船瞬间如同炸开的蜂巢!沉重的精铁舱门轰然关闭落锁,巨大的机括咬合声震耳欲聋!甲板上响起护卫急促如雨的脚步声、铠甲碰撞的铿锵声、以及强弩上弦时弓臂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肃杀之气瞬间笼罩了这艘奢华的巨船!
混乱的中心,何济已从锦榻上翻身坐起!动作间牵动内腑带来细微的抽痛,却被他脸上那瞬间回归的、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锐利气势完全掩盖!方才那片刻的调息,云初雪纯净浩瀚的圣女精血如同甘霖滋养了他千疮百孔的经脉,萧临渊那带着北境铁血意志的刚猛战气则如烈火锻铁,强行贯通了他淤塞的关窍!此刻的他,脸色虽残留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桃花眼中,所有的慵懒戏谑尽数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锐利与掌控一切的自信!一股龙精虎猛、睥睨四方的气场,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轰然降临流霞阁!
他看也未看地上痛苦挣扎的沈雁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流霞阁内每一个角落,最终精准地锁定了江疏月怀中那幅被匆忙塞入黑木匣、却依旧无法完全隔绝阴冷邪恶气息的血色卷轴!
“卷轴!”何济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一个字都如同金铁交鸣!“江疏月!以‘镇魂刀意’灌注玄铁盒!云姐姐,引‘冰魄本源’,凝‘玄冰狱’封之!隔绝一切气息牵引!快!”
“好!”江疏月毫不迟疑,长刀驻地,双手结印,一股惨烈、肃杀的银白色刀意如同实质般灌注进那黝黑的玄铁盒!盒身瞬间变得滚烫,发出低沉的嗡鸣!
“凝!”云初雪樱唇微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她指尖逼出一缕比之前更加纯粹、带着点点冰晶星芒的本源寒气,那寒气离体,她的身形都虚幻了几分!寒气如同活物般缠绕上玄铁盒,瞬间凝结成一层厚达三寸、晶莹剔透却散发着万载寒狱般气息的玄冰!冰层内部,甚至隐隐有雪花状的符文流转!
双重封印瞬间完成!那无形的、如同毒蛇般缠绕着沈雁秋体内蛊毒的邪恶引力被强行斩断!沈雁秋心口那粉金烙印的光芒骤然一黯,如同被掐灭了灯芯!剧烈的痉挛平息下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痛苦喘息和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啜泣。她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软榻上,眼神涣散空洞,泪水无声滑落,颈项上那些妖异的桃花纹路也迅速黯淡、隐去,只留下淡淡的粉痕。
危机被暂时强行压制,但流霞阁内已是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药味、蛊毒残留的诡异甜腥,以及玄冰封印散发出的刺骨寒气。劫后余生的沉重与对那未知血契的深深恐惧,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慕容月看着沈雁秋颈项上残留的粉痕和那副生不如死的惨状,凤眼含煞,紧抿着唇,方才悬赏天下的万丈豪情被这残酷的现实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只剩下冰冷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萧临渊银甲覆身,如同最忠诚的磐石,牢牢守在何济身侧半步之地,眼神警惕如鹰,扫视着舱内每一个阴影角落,手中战刀低鸣,随时准备撕裂任何胆敢靠近的威胁。唐蜜儿小脸煞白,紧紧抱着何济的胳膊,大眼睛里蓄满了恐惧的泪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江氏姐妹面色凝重如铁,额角见汗,全力维持着那双重封印的稳定,不敢有丝毫松懈。
唯有柳如烟。
她默默地走到琴案旁。那张陪伴她半生浮沉、见证她从秦淮花魁到江湖琴客的古琴,在凌乱的晨光下流淌着温润而寂寥的光泽。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拂过冰冷的七弦。方才喂药时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犹在,何济戏谑的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可眼前的一切——雁秋的惨状,云初雪的透支,何济强撑的苍白,慕容月眼中的不甘,还有那被玄冰封印却依旧散发着不祥的卷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强装的镇定。
一股无法言说的、巨大的悲恸与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这悲恸并非为自己,而是为身边这些她视若珍宝的人,在这诡异的血契与恶毒的蛊毒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她仿佛又看到了摘星楼挂牌时那金丝笼的阴影,只是这一次,笼子更大,更坚固,笼罩着所有她在乎的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坐下,挺直了纤细却如同翠竹般坚韧的背脊。素手轻抬,指尖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虔诚,落在琴弦之上。
铮——
第一个音符响起,低沉、哀婉,如同深秋寒潭上掠过的第一缕呜咽的秋风,瞬间穿透了舱内所有压抑的嘈杂与喘息。那不是《逍遥游》的洒脱不羁,不是《渔舟唱晚》的宁静悠远,而是从未有人听过的、从她灵魂最深处汩汩流淌出来的悲音。
琴声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浸透了最清澈也最苦涩的泪水。低回婉转处,是对命运无常的迷茫叩问,如同迷途的孤雁在苍茫暮色中哀鸣;高亢激越时,是对挚友沈雁秋遭受非人折磨的锥心之痛,如同目睹美玉被生生碾碎;舒缓流淌间,是对何济劫后余生却依旧如履薄冰的无尽怜惜与深情牵挂,如同月光温柔抚慰着遍体鳞伤的英雄;而那贯穿始终的、如同幽谷寒泉般的泠泠之音,则是对那笼罩在头顶、名为“血契”的恐怖阴云的深深恐惧与无力抗争的悲鸣。琴音在流霞阁内盘旋、低回、攀升,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漫漫长夜中,对着渺不可知的上苍,发出最绝望也最执着的祷告,祈求神明垂怜,祈求厄运远离,祈求所爱之人能挣脱这无形的枷锁,重获平安。
慕容月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凤眼中那焚尽一切的怒火被这悲切入骨的琴音一点点浇熄,化作一片沉重的、深不见底的黯然。她看着柳如烟单薄却挺直的背影,第一次在这个精于算计的商人心中,涌起了超越利益得失的纯粹敬意与共鸣。萧临渊紧绷如弓弦的肩线微微放松,锐利如刀锋的眼神中,那层常年覆盖的冰甲悄然融化了一丝,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动容与温柔。唐蜜儿的抽泣声渐渐停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呆呆地望着抚琴的柳如烟,仿佛被那悲悯的乐音摄去了魂魄。连闭目调息、脸色透明如纸的云初雪,冰蓝的长睫毛也几不可察地剧烈颤动了一下,仿佛那琴音穿透了冰封的心湖,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何济静静地听着。他走到琴案旁,没有打扰这神圣的悲祷,只是倚着旁边那根雕琢着繁复云纹的立柱,目光深沉地落在柳如烟低垂的、沾着晶莹泪痕的侧脸上。那平日里倾倒众生的绝色容颜,此刻笼罩着一层圣洁而哀伤的朦胧光晕,如同月宫中孤独抚琴的仙子。琴声如丝如缕,缠绵地缠绕着他的心,将他体内强行压制危机带来的隐痛、经脉初愈的滞涩、以及那深藏于从容之下的沉重压力,都在这宏大而悲悯的乐音中,被一寸寸温柔地抚平、涤荡。一股暖流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安宁感,缓缓注入他疲惫的灵台。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带着悠长的余韵,如同一声叹息,袅袅婷婷地在舱内回荡,盘旋在每个人的心尖,久久不肯散去。柳如烟的手指停留在微微震颤的琴弦上,指尖冰凉,一滴饱满的泪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挣脱了长睫的束缚,无声地滴落在温润的琴身,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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