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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冲到窗边,远处的天像被撕开道口子,黄褐的沙墙卷着碎石,像头暴怒的兽。他的甜灯突然灼痛掌心,金砂聚成 “杀” 字 —— 不是沙暴,是马贼!

“李昭!” 他大喊,“带甜卫去西坡!铁牛,组织青壮上望火楼!清儿,护着甜南去地窖!”

沙墙逼近时,陈五看清了马上的人:二十七个骑兵,披着沙狐皮,刀鞘上刻着狼头纹 —— 是左贤王的血卫!为首的骑手举着弯刀,刀面映着沙粒,泛着幽蓝:“陈五!你断了大魏的粮,我断你的头!”

“放弩!” 李昭的刀砍翻一个骑手,“射马腿!”

甜卫的弩箭像雨,射穿了三匹马的腿。马嘶声里,铁牛带着青壮冲下来,手里的锄头、镰刀闪着光。一个鲜卑小子挥着套马杆,套住骑手的脖子,汉家佃户抡起犁头,砸在他后背上:“这田是我儿子的命,你也配抢?”

陈五的玄鸟剑挑开弯刀,剑锋划开骑手的肩。他看见对方腰间的皮囊 —— 是漠南的奶皮囊,装着沙狐毒。“你们不是马贼!” 他喊,“是柔然的细作!”

骑手吐了口血沫:“柔然要的是大魏的田!你护着田,就护着大魏的命!” 他的手摸向腰间的火折子,“老子烧了这田,看你拿什么均!”

陈五的剑刺进他的胸口,火折子掉在地上。他扑过去捡起,沙粒打在脸上,疼得睁不开眼。火折子上刻着 “漠南铁坊”—— 和怀朔镇细作的箭簇,是同一个工坊。

沙暴退去时,天边泛起鱼肚白。陈五站在焦黑的田埂上,望着被抢回的麦垛,甜南缩在拓跋清怀里,手里攥着半根烧焦的麦秆。铁牛蹲在地上,用手捧起被踩坏的麦苗:“阿爹,还能活么?”

“能。” 陈五摸了摸他的头,“麦根还在土里,雨一下,就长出来了。” 他望向西北方,沙雾里还飘着狼头旗的碎片,“柔然要烧咱们的田,可他们不知道,田在百姓的心里 —— 烧得掉麦秆,烧不掉根。”

拓跋清替他擦掉脸上的沙粒,指尖沾着血:“你又受伤了。”

“小伤。” 陈五笑,“比在漠北被狼咬轻多了。” 他指了指远处的麦田,“你看,那边有株麦苗没被踩坏,绿得精神。”

三日后,平城的飞骑送来急诏。

太极殿的龙案上摆着《均田试行报》,墨迹未干的 “甜市粮产增三成”“河西青壮归田两千” 被朱笔圈了又圈。陈五跪在丹墀下,玄鸟剑的剑穗扫过金砖,发出细碎的响。

“陈五,” 太武帝的声音像洪钟,“朕让高允查了,你在甜市试行的‘胡汉分垄共渠’‘僧尼半耕半课’,比朕的均田令还细。百姓说‘陈大人的法,像甜市的井,挖得深,水才甜’。”

陈五抬头,看见皇帝眼里的光 —— 和甜市望火楼上,百姓看新麦时的光,一个颜色。

“朕要赏你。” 太武帝拍了拍龙案,“升你为尚书令,领均田使;赐你玄鸟金印,督各行省;再赐你‘护田虎符’,调五千羽林卫归你节制。” 他指了指殿外,“还有,朕让人从南海运了批珊瑚,给清儿打对簪子 —— 她跟着你担惊受怕,该有件压箱底的。”

殿内响起抽气声。王景文的折扇 “啪” 地合上,周显的《春秋》掉在地上。拓跋清站在殿角,耳坠的东珠闪着光,那是成亲时陈五送她的,此刻被她攥得发烫。

“谢陛下!” 陈五叩首,额头碰在金砖上,“臣定当把均田令种进大魏的每寸土,让胡汉的甜日子,甜过黄河水,甜过阴山雪。”

退朝时,太武帝召他到后殿。龙涎香里,皇帝的声音轻了些:“朕收到密报,刺杀你的细作,和柔然的铁坊有关。护田虎符你拿着,该杀的杀,该查的查 —— 你护着大魏的田,朕护着你。” 他拍了拍陈五的肩,“清儿昨日来求朕,说你总把甜灯揣在怀里,那东西硌得慌。朕让人打了个玉匣,装甜灯用 —— 夫妻间的小心思,朕懂。”

陈五走出殿门时,秋阳正暖。拓跋清站在阶下,手里捧着个檀木匣,匣面雕着玄鸟衔麦。她打开匣子,甜灯躺在红绸上,金砂在阳光下泛着蜜色:“陛下说,这玉匣能挡刀。”

“挡不住刀,挡得住心。” 陈五摸了摸她的手,“往后查案,我把玉匣系在你腰上 —— 你护着甜灯,我护着田。”

拓跋清笑了,眼泪落进匣里:“好。但你得答应我,往后见血时,离得远点 —— 甜市的百姓要你,我也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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