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8章 夏无且药囊击出的历史拐点,一统天下的帝王,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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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活水冲洗!”夏无且一边指挥内侍用源源不断的冰冷井水冲洗嬴政手臂上不断渗出的黑血和药糊,一边飞快地再次调配新的药糊敷上。每一次冲洗和敷药,都伴随着一阵钻心的剧痛,嬴政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因剧痛和失血(手腕被抓伤处也在流血)而变得苍白,但他始终挺直脊梁,如同受伤的玄鸟,依旧保持着帝王的威严。
整个救治过程,惊心动魄。殿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药草的辛辣气、以及毒素被拔出的腥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夏无且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与那致命的剧毒争分夺秒。王贲、蒙恬等武将持剑在手,如同门神般护卫在嬴政身侧,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殿内每一个角落,任何细微的动静都可能引来雷霆一击。李斯脸色凝重,目光在嬴政苍白的脸色和夏无且忙碌的身影间游移,大脑飞速运转。赵高则跪伏在不远处,身体抖如筛糠,脸色比夏无且还要惨白,仿佛中毒的是他自己。
时间,在冰冷的井水冲洗声、嬴政压抑的喘息声、以及夏无且急促的指令声中,缓慢而沉重地流逝。
终于,在连续三次拔毒敷药、冲洗之后,嬴政手臂伤口处渗出的血液,终于由粘稠的黑红,转为了鲜红!伤口的青黑色肿胀也明显消退,只剩下正常的红肿和那道细微的伤痕!灼热的麻痒感基本消失,只剩下敷药带来的、相对可以忍受的火辣刺痛。
夏无且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下来,跪坐在地,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官袍。他颤抖着声音回禀:“陛……陛下洪福齐天!鸩吻之毒……已……已被拔除大半!余毒……余毒需以汤药徐徐化解,静养些时日……当……当无大碍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带上了哭腔,那是死里逃生的后怕与如释重负。
嬴政紧绷的身体也骤然放松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差点夺走他性命、此刻却已无大碍的伤口,又抬眼看向地上那摊粘稠腥臭的黑血,最后,目光落在了夏无且脚边那个滚落的、沾着毒渍的紫檀木药囊上。
就是这不起眼的药囊!就是这老迈太医近乎本能的一掷!在千钧一发之际,改变了那柄淬毒匕首的轨迹!将他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这平凡之物,竟成了扭转乾坤、击碎逆贼图谋的关键拐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嬴政胸中翻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帝王威严被冒犯的滔天震怒?是对这看似偶然、实则暗藏天意之转折的复杂感受?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对眼前这个救驾有功的老太医的审视。
“夏无且。”嬴政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一丝失血后的沙哑,却恢复了帝王的沉稳与威压。
“老……老臣在!”夏无且连忙挣扎着重新跪好,头深深埋下。
“抬起头来。”嬴政命令道。
夏无且颤抖着抬起头,迎上嬴政那深邃难测的目光。那目光如同探照灯,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你救驾有功。”嬴政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若无你这一囊药石,寡人……危矣。”
“此乃……此乃老臣本分!陛下洪福齐天,自有神明护佑!老臣……老臣不敢居功!”夏无且连忙伏地叩首,声音颤抖。
“本分?”嬴政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好一个本分。若非你这‘本分’之举,今日这章台殿,便是寡人龙驭宾天之所!燕丹逆贼之奸谋,便已得逞!”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依旧弥漫的血腥,扫过荆轲那倒在血泊中、肢体不全的尸身,扫过那被斩裂、浸透污血的督亢舆图,最后落回夏无且身上,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金铁交鸣:
“夏无且听封!”
“老臣……老臣听旨!”夏无且浑身一颤。
“太医令夏无且,于社稷危难之际,临危不惧,舍身护驾,以药囊击偏逆贼毒匕,救寡人性命于顷刻!功在社稷,勋同再造!特擢升为太医院院正,秩比两千石!赐爵关内侯!食邑千户!赏金万斤!帛千匹!奴仆百人!” 一连串的封赏如同疾风骤雨,砸得夏无且头晕目眩!太医院院正!关内侯!食邑千户!这是何等的殊荣!他一个太医,竟因一囊药石而位极人臣!
“臣……臣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夏无且激动得老泪纵横,伏在地上,连连叩首,额头撞击着冰冷的墨玉石板,发出“咚咚”的闷响。
嬴政的目光却并未在夏无且身上过多停留。他缓缓扫视着殿中噤若寒蝉的群臣,那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刮骨的钢刀,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王贲、蒙恬的勇猛护卫,他看到了。李斯眼神深处那瞬间闪过的、对权力格局变化的计算,他也捕捉到了。赵高那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丑态,更是尽收眼底。
“至于尔等……”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威压,“殿前武士何在?!”
“在!”殿门口,负责统领殿前护卫的郎中将高声应诺,声音带着惶恐。
“玩忽职守!让逆贼持刃近身!险陷寡人于死地!该当何罪?!”嬴政的质问如同惊雷,震得那郎中将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臣……臣万死!”
“万死?哼!”嬴政冷哼一声,“今日值守殿门、殿前所有郎官、武士!尽数杖责一百!降为隶臣!发配骊山修陵!永不叙用!其直属上官,郎中将,革职查办!交廷尉府议罪!若寡人毒发身亡,尔等九族……皆当殉葬!”
冷酷无情的惩罚,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参与护卫的武士和将领瞬间面如死灰!一百杖!足以打死人!降为隶臣!生不如死!九族殉葬的威胁更是如同悬顶之剑!殿内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恐惧弥漫。
嬴政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廷尉李斯身上:“李斯!”
“臣在!”李斯深深一躬,神色肃穆。
“燕太子丹!遣荆轲行刺!罪同谋逆!其心可诛!其行当灭!”嬴政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带着刻骨的杀意,“即刻拟旨!诏告天下!削燕王喜王号!废太子丹!燕国上下,皆为叛逆!命王翦、辛胜!即刻发兵!踏平蓟城!寡人要燕国宗庙尽毁!燕丹首级悬于咸阳城门!凡燕地敢有藏匿叛逆、抵抗天兵者——夷三族!”
“臣!谨遵王命!”李斯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凛然的杀气。灭燕!这道旨意,将如同燎原之火,彻底点燃北疆的战火!
封赏、惩罚、征伐!嬴政在剧毒初解、心有余悸之际,以铁血的手腕,瞬间完成了对这场惊天刺杀的初步清算与反击!每一个决定,都如同冰冷的链条,迅速锁定了目标,彰显着帝王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复仇的决心!
“退下!都退下!”嬴政疲惫地挥了挥手,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被身旁眼疾手快的近侍内监连忙扶住。失血、剧痛、拔毒的折磨以及巨大的精神冲击,让这位铁血的帝王也感到了难以支撑的虚弱。
群臣如蒙大赦,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恐惧,躬身屏息,如同退潮般无声而迅速地退出了这片弥漫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殿堂。夏无且也被内侍搀扶着,踉跄退下,去准备后续的解毒汤药。
偌大的章台正殿,瞬间变得空旷死寂。只有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药草味、以及那被撕裂的舆图散发出的、混合着桐油、冰蚕丝焦糊的怪异气息,在空气中沉浮。夕阳的余晖透过高高的窗棂,斜斜地照射进来,将地上那大片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泊,映照得格外刺眼、凄凉。
嬴政独自一人,在近侍的搀扶下,缓缓坐回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玄玉御座。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被仔细包扎、却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那道伤口,是如此细微,却又如此致命。它不仅仅留在皮肉上,更深深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它时刻提醒着他,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咸阳宫阙,这至高无上的帝座之下,是何等的危机四伏!天命,并非牢不可破!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御案一角。那里,静静地躺着那个改变了历史走向的紫檀木药囊。药囊表面,沾着几点暗色的毒渍,显得平凡而陈旧。
嬴政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轻轻拂过药囊粗糙的木纹。那冰冷的触感,却仿佛带着一种灼热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指尖,更灼烧着他的心。
“夏无且……药囊……”嬴政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与一种冰冷的明悟,“寡人的命……帝国的命……竟悬于如此……微末之物?”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殿门,望向殿外那渐渐沉入暮色的苍穹。深邃的眼眸中,劫后余生的波澜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幽深、更加冰冷、也更加……偏执的火焰!对安全的绝对掌控,对叛逆的彻底清洗,对帝国每一寸角落的绝对统治……这些念头,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全部的心神。
历史,就在这沾血的药囊旁,悄然转过了那个惊险万分的拐点。而拐点之后,等待天下的,将是更加酷烈、更加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与一场席卷燕地的复仇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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