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吃肉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39章 着火啦?怎么回事?,四合院:整治全院,都跪求原谅,糖糖吃肉肉,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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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仿佛找到了某种决心,起身走向屋外,轻手轻脚地走到院中。

院子里依旧寂静,但那股不安的气息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随时准备爆发。贾张氏四下环顾了一眼,确定无人注意到她的动静,这才低声叫了一声:“棒梗!”

棒梗从远处的角落里慢慢走了过来,低垂着头,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与迷茫。尽管他心里知道自己是这场风暴的导火索之一,但他却依然不敢正视贾张氏的眼睛,那个女人的眼神,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

“妈……”他声音低沉,“你……你又想做什么?”

贾张氏轻轻笑了笑,目光闪过一丝冷意,“想怎么做?我只是在想,怎么给徐峰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现在的局面,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棒梗轻轻皱了皱眉,“他不是早就说过,要报警吗?要把这事交给警察处理……”

“警察?”贾张氏冷哼一声,眼中有着一抹明显的轻蔑,“我们这一小院,哪能让他随便说报警就报警?他当自己是谁?他不过是个外来人,连个靠山都没有,真以为能把我们一个个都拿下?”

棒梗没有回答,他知道贾张氏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可是他心里却有些担心,担心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尤其是在这时,他更不希望事态变得更复杂。

“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警察,而是整个院子里的人。”棒梗终于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那些人背后什么都知道,大家站队很快,贾大妈、三大爷,甚至连刘海中,都在观望着,没必要再去得罪了他们。”

贾张氏皱了皱眉,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冷笑:“刘海中?那家伙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哪会真站在我们这边。你放心,我有分寸。”

她顿了顿,突然低声说道:“我想了一个办法,不会让他轻易识破。你去找找看,院子里哪个地方的水管接头有问题,或者说哪个地方的电线老化了,我要让他明白,不是每个闯进我们院子的人,都能这么安然无恙。”

棒梗一怔,随即明白了贾张氏的意思。“你是要做点什么破坏性的事?”

贾张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是的,破坏性,但又不会让人看得出来。水管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电线的事,明天我再去找刘海中帮忙。他很乐意参与这种事情。”

“但这会不会太……冒险?”棒梗明显有些犹豫,眼中流露出担忧,“一旦弄巧成拙,咱们的事怕是更难收拾。”

“你怕什么?”贾张氏的眼神变得愈加凌厉,“再怎么冒险,我都得让他尝尝教训。你放心,别人没准能看出来,可徐峰这种死脑筋的人,绝对没机会想到。”

贾张氏的决心已经下定,她轻轻拍了拍棒梗的肩膀,“去吧,记住我说的,把电线和水管的事搞好,明天咱们就看徐峰的反应。”

棒梗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我去准备。”

他转身走向院外,贾张氏则站在原地,静静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她知道,只有彻底让徐峰明白,在这个院子里,他不过是个外来者,没有资格挑衅她,没有资格伤害她的尊严。她不会手软,决不能让徐峰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为所欲为。

然而,就在她的计划慢慢成型之时,院子里的一角,却悄然发生了某些变化。

隔壁院的刘海中,趁着夜色依旧在院门口徘徊。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旁,悄悄观察着四合院里的动静。月光洒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算计。

“贾张氏,这样的女人……”刘海中微微一笑,“有意思,有趣,看来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他低声自语着,嘴角带着一抹阴险的弧度。接下来的事,或许会比贾张氏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刘海中并非只看热闹,他很清楚,这场暗潮汹涌的博弈,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谋取利益。包括他自己,也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院子里,风声轻轻响起,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每个人都在暗中筹划,谁能笑到最后,谁又会成为这场斗争中的牺牲品,谁也无法预见。

刘海中站在院子的角落里,背靠着阴凉的墙壁,眼神深邃,似乎能穿透那层薄薄的夜幕,看到院子里的一切。今晚,他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决定多待一会儿,观察一下院子里的动静。无论是贾张氏的心思,还是徐峰的反应,都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场戏,得好好看看。”刘海中自语道,眼底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抬起头,望着徐峰正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提着一袋东西,显然是在准备明天早晨的早饭。他走得慢慢的,步伐平稳,脸上没有任何急躁的情绪,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刘海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种冷静让他有些不太舒服。徐峰的镇定,像是一种隐形的威胁,仿佛他完全不怕周围的风波。

刘海中轻轻捏了捏手中的烟盒,烟雾缭绕,在空气中留下一缕缕的痕迹。他并不急于揭开徐峰的底细,毕竟,眼下并不是时候。只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徐峰,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是个谜。”刘海中低声说道,眯起眼睛,眼中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他清楚,徐峰在这个院子里并不被待见,甚至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敌意和挑衅,但让刘海中感觉不安的,是徐峰身上那种过于冷静的气质,仿佛他能看透一切,能在最合适的时机做出最精准的反应。

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外来者。刘海中想起了初次见到徐峰时的情景——一个目光清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男人,他似乎不属于这个院子,甚至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冷静,克制,不动声色,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被封印在他内心深处。刘海中没有看透他,也正因为如此,才感到不安。

徐峰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在袋子里找东西。他的动作很缓慢,很有条理,没有任何慌乱。刘海中的眼睛微微一眯,心中不禁暗自一笑:“这么自信,倒是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贾张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徐峰,你做得过了!”

这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刺破了夜的寂静。刘海中微微挑了挑眉,迅速转移了注意力。看来,今晚的风暴已经不可避免。

徐峰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继续整理着手里的袋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贾张氏走得很快,气喘吁吁地走到他面前,脸上满是怒气,“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以为你能在这个院子里为所欲为吗?”

徐峰终于抬起头,眼神淡漠,“贾张氏,你说什么?”

贾张氏怒火中烧,想要找出一个能刺痛徐峰的话题,但她愤怒的眼神与徐峰的冷静相比,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徐峰的目光如冰,冷冷扫过她,仿佛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

“你别以为自己能这样欺负我们!”贾张氏咬牙切齿,几乎是用力喊出来的,“你外面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在这里这么嚣张?”

徐峰依旧没有急于回应,只是低下头,慢慢放下手中的袋子,走到一旁。这个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隐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仿佛在告诉贾张氏,他才是掌控局面的人。

“我不嚣张,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徐峰的语气平静得令人不安,“不过,你既然找上我,那就说明,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贾张氏愣了一下,似乎被他的冷静激怒得不轻。她突然伸手一指,“你就这么觉得自己有理了?”

徐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我从不觉得自己有理,也不需要谁认同我的做法。你问我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这句话,像是敲打在贾张氏的心上,让她瞬间语塞。她知道,徐峰的冷静并非单纯的无动于衷,而是一种控制力极强的自信,是他对自己判断力的绝对信任。这种信任,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

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从她背后传来。贾张氏回头一看,发现刘海中已经走近了。刘海中没有打扰他们的争吵,而是站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锋,轻轻扫过徐峰和贾张氏。

“刘大哥,你在这儿?”贾张氏看到刘海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说说,这个徐峰,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刘海中淡淡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悠闲,“是啊,确实不放在眼里。不过,有时候,冷静点看,这样的局面对咱们可不一定全是坏事。”

贾张氏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别急。”刘海中缓缓走到徐峰面前,似乎不急着和他争论什么,而是低头轻轻摸了摸下巴,“徐峰,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么想的。你这么一副模样,是不是以为在这院里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徐峰抬眼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无敌,只是觉得,能做的事,有时候并不是靠多说,而是靠行动。”

刘海中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光芒。他明白,这并非一场简单的口角,而是徐峰早已在心中布好了局,只是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来揭示自己真正的底牌。

“行动?”刘海中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挑衅,“那好,我倒是挺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徐峰没有回答,只是眼神越来越冷,他的沉默,是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威胁。而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张力,仿佛下一秒,一场风暴就要席卷而来。

徐峰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披着一件深灰色呢子大衣,肩头堆积着些许霜雪。他步履不急不缓,神情淡漠,像是沉浸在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

这会儿刚过辰时,天还未大亮,整个四合院还沉浸在半梦半醒的朦胧中。徐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搓得发白的烟,点燃,却没吸,只是看着青白烟雾缓缓升起,在冰冷空气中化作一缕缕虚无。那双被岁月和风霜打磨得略显粗糙的手,夹着烟,静静地垂在身侧。他的指关节微微发红,那是长年累月握锤、磨刀、翻书留下的痕迹。

一只老黄狗从隔壁窜出来,在他腿边蹭了蹭,徐峰低头望了它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脚,那狗便懂事地退了开去,摇着尾巴蹲到一旁,望着他走远。四合院中,一道道砖缝夹杂着苔藓,墙角的老砖在寒霜中泛出青灰色的潮意。徐峰踏过小院的青石板路,留下一串细碎的足音,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

他要去集市买鱼。

不是为了宴请宾客,不是为了祭祖上供,也不是为了犒劳自己。他只是突然想吃鱼,嘴馋了。大冷的天,若能弄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回去清蒸、点上姜丝葱段,那种清鲜入骨的味道,足以驱散整个冬日的清冷。

徐峰沿着胡同往南走,手插在大衣兜里,脚下的皮靴在冰霜未化的砖路上踩得咯吱作响。四合院的街巷如同一条条盘绕的脉络,把这片老北京的生活编织得密不透风。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几声吆喝,是早点摊子开始摆了,锅里油炸的声响仿佛热浪一样冲破寒意。

他路过一家开得极早的豆浆铺,掌柜是个胖子,穿着一件深蓝色棉袄,领口处沾着些许豆渣,看见徐峰,咧嘴笑了笑。

“徐师傅,今儿这么早?”胖掌柜嗓门不小,声音圆润,“来碗热豆浆不?刚磨的,还烫着呢!”

徐峰微微点头,走了过去。手指还未触到杯子,那热气便扑面而来,暖意渗透进指缝,浸入骨髓。他喝了一小口,不紧不慢,像是在品一壶陈年老酒。嘴角露出淡淡的弧度,眸子里却没泛出一丝波澜。

“去买鱼。”他淡淡开口,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胖掌柜“哦”了一声,摸了摸下巴:“今儿兴许能赶上新货,下水河那边昨儿刚开闸放鱼,不过这天冷,怕是赶早的抢得快。”

徐峰点点头,没再多言。他不爱说话,在这四九城里,人称“闷葫芦”。可谁要是敢小觑了他,那就错得离谱了。徐峰是老工部出来的钳工,手上功夫硬,脑子清,年轻时还在北京机械厂里搞过革新方案,传说连部里的人都点过他的名。后来厂子拆了,他没再找新差事,只一个人守着这老四合院,养花种菜,看书品茶,日子过得像从旧书堆里翻出来的一页纸,泛黄却有味。

出了胡同,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晨雾在车轮滚滚中变得稀薄。那市集在南大街尽头,依着旧城墙根子而建,摆摊的多是些小贩老主,卖菜的、卖肉的、卖鱼的,还有卖鸟的、卖糖人的、吆喝说书的,各色人等混杂在一块儿,热闹得像一锅刚下锅的沸汤。

徐峰一到集市,立刻被人流裹住。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夹杂着鸡鸣狗吠、铜铃叮当,让人一时恍惚仿佛穿越进某个旧京风情画里。

他绕过两排卖菜摊,鼻尖嗅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腥味,那是河鱼初上岸时带着泥土和水草的气息。他循着味道走去,果然在最东头的摊位前,见到一辆三轮车,车斗里铺着湿麻袋,上头摆着一排排的鱼,银光闪烁,鱼鳞还在跳。

卖鱼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胳膊上卷着袖子,露出黝黑结实的筋骨。他手起刀落,动作干脆,正在给一个胖大婶处理鲢鱼,血水顺着砧板流下来,染红了一地。徐峰站在一旁,看了半晌,没出声,眼睛只在那堆鱼里扫。

“来买鱼啊?”汉子抬眼一看是个面生的客人,笑着问了一句,嘴角还挂着几滴水珠。

徐峰点点头,目光落在那条通体金黄、腹白如雪的鲤鱼身上,那鱼虽不大,可鳞片光泽,眼珠清亮,尾鳍尤为有力,显然是一条活水里长大的好货。

“这条多少钱?”

“您有眼光,这鱼今早刚捞的,下水河放闸那会儿,我是第一个下网的。”汉子咧嘴笑道,“三块六一斤,重一点,四斤出头。”

徐峰不说话,手一伸,那条鲤鱼立刻被他抓了起来。鱼身在他手中剧烈地挣扎,尾巴拍得他袖子湿了一片,他却面不改色,只是轻轻把鱼往下一压,手指卡在鱼腮位置,那鱼立刻被制得服服帖帖,任他翻看。

“这鱼你先别杀。”徐峰道,“我自个处理。”

汉子一怔,旋即点头:“行!您看中就好。”

鱼用麻纸包好,再裹上两层旧报纸,汉子麻利地一圈圈绕紧了麻绳。徐峰接过鱼,手指感到温热的生命力仍在那层纸下鼓荡,如一股未熄的火苗,跃动着、挣扎着。他从兜里摸出零钱递过去,那汉子找了两毛,徐峰摆摆手,转身便走。

“徐师傅!”身后突然响起胖掌柜的声音,原来那人也来买菜,“中午整条清蒸啊?你那手艺可比酒楼的大厨强。”

徐峰没回头,只淡淡一句:“看心情。”

阳光终于穿透了雾霭,从城墙缺口洒下来,照在集市上的人群肩头、鱼鳞鳍边、菜叶青翠之间。徐峰提着鱼,穿过熙攘的人流,脚步不疾不徐。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少年听雨,青年读书,中年沉思的年岁。市井依旧,人声鼎沸,他却独自一人,像游走在一幅未完成的工笔画中,线条细腻,却永远未曾涂色。

他走得很慢,仿佛那条鱼还在他怀中活蹦乱跳,而他,正思量着中午该用哪把刀、几分火候、几滴酱油,把这条鱼烹出一个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味道。风吹过,拂起他衣角的霜雪,也拂过他眼角藏着的某段旧事,如尘如烟,如鱼跃如梦……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亮了。晨光透过高墙的缝隙,斜斜地洒在青砖石板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辉仿佛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纱。徐峰将手中包裹得严实的鱼轻轻搁在门口的木桌上,伸手扯了扯围巾,指尖冰凉,他却没露出任何表情,只将大衣脱下挂在门内的竹钩上。

屋里很静,静得能听见隔壁院落里谁家的灶台刚刚升火,木柴劈啪燃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带着些微炊烟味道。徐峰慢慢走进厨房,厨房不大,却极其整洁。灶台擦得锃亮,刀架上的菜刀摆得整齐,连蒸锅盖上的木柄也透出一股久用磨出的温润感。

他点了火,将灶台的温度提起来。火光映在他面庞上,给那双惯常清冷的眼眸添了点生气。他缓缓解开包鱼的报纸,那鲤鱼竟还剩着点力气,尾巴一抖,带着一股子韧劲在砧板上弹了一下。

“还真是条好鱼。”他喃喃道。

他不是那种轻易称赞的人,尤其是对食材。他做菜讲究得狠,刀法、火候、调味一样不肯含糊。年轻时,他曾跟一位远近闻名的老厨子学过一段时间手艺,那老头脾气古怪,最忌别人偷懒敷衍。可也正是那段时间,把徐峰打磨得严丝合缝,每一道工序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凭记忆复刻出那老头亲手做过的清蒸鲈鱼。

只是那段旧事,早已尘封在脑海深处,今天倒突然浮上了心头,也不知是因为这条鲤鱼太新鲜,还是那蒸锅的老木盖子味道太像当年老厨房的气息。

鱼处理得极快。徐峰刀起鳞落,每一片鳞甲都被整整齐齐地刮下,没有伤到鱼皮分毫。然后是开膛、去腮、去内脏,他动作干净利落,连鱼胆都被他用一块棉布裹着,妥帖地取出,避免一丝苦味残留。之后,他用一碗黄酒加一撮盐,把鱼浸了几分钟,再仔细冲洗干净,顺着鱼腹里浅浅地划了两刀,深度刚好,不伤鱼骨。

他挑了几根姜,切成细丝,宛若发丝,再撕了一根鲜葱,择去根部,一半切段,一半劈成葱丝用冷水泡着。旁边的陶瓷小碟中盛着一小撮熟油,一勺生抽,还有用米水勾兑过的鱼露,味道清淡,却极其提鲜。他并不急于蒸,而是先将蒸锅烧热,准备好了炊气,再轻轻将鱼放入蒸盘,摆好姜丝葱段。

“这火不能猛。”他轻声对自己说,像在提醒,也像在安抚一只即将跃入锅中的精灵。

窗外的老槐树影子被阳光拉得长长的,树梢上的残雪一点点融化,滴答滴答地落在窗檐,节奏恰好与灶台里的水沸声交织成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细碎,不急不缓,似有些犹豫。

“徐师傅,在家没?”一个带着几分拘谨的声音响起,是对门的冯姨娘。她穿着一件墨绿绒布棉袄,脸上略带羞意,手里提着一个黄布包袱。

徐峰把火调小,走过去开门。

“怎么了?”

冯姨娘咬了咬唇,把布包举起来:“你上次帮我修那煤气灶的事儿,我这几天做了点豆腐干和腌萝卜,想着送过来一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峰没接,看着她手里那包袱:“太客气了。”

“唉呀,就是点心意。”冯姨娘脸红了,“你做事仔细,我这邻里里头最信你。”

徐峰想了想,终究接了下来。

“鱼刚下锅,要不你一起吃?”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没有一丝特别的情绪。

冯姨娘一怔,随即喜滋滋地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这清蒸鱼我可听说过,连刘师傅都说你做得有一手。”

徐峰未答,只回厨房继续盯火。他的眼神仍旧平静,却在心底泛起一层细微波澜。很久没有让别人尝过自己做的菜了,尤其是这种讲究细致心思的鱼。

炊气蒸腾,锅盖在热气中泛出一丝丝白汽。十分钟之后,他关火,将锅盖掀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那鱼肉雪白,汤汁清亮,葱姜在表面翻卷,如春风中舞动的嫩芽。徐峰用勺子将热油轻轻浇在鱼身,顿时香气炸裂,葱丝略微卷起,油香中混着一股清澈鱼鲜,令人食指大动。

冯姨娘站在门口,鼻尖轻轻动了动,眼睛都亮了。

“这味儿……”她轻声赞叹。

徐峰拿了两个青瓷碗,盛好米饭,一碟他腌的蒜蓉小黄瓜放在中间,桌上摆得简朴却极有讲究。他不是讲排场的人,可连碗筷也干净得发亮,连筷子头的边角都细细打磨过。

“尝尝。”他淡声道。

冯姨娘坐下,捏了筷子,一筷子夹下鱼肉放入嘴中,随即神色一变,眼里像泛起了水光。

“这味道……像极了我小时候,老家那边镇口饭铺里的做法。”

徐峰没回话,只是低头慢慢吃着饭。他夹了一小块鱼,尝了一口,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是满意的味道。

“你那鱼……不是普通的清蒸。”冯姨娘说,“你用的油是熟香油,又加了一滴鱼露,火候恰好,连鱼腹那块都没蒸老。”

“你懂得不少。”徐峰语气仍旧平淡。

冯姨娘抿嘴一笑:“我早年在饭铺打过短工,手艺没学会,倒是嘴刁。”

“有眼力。”徐峰放下筷子,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温水。

厨房里恢复了寂静。炊烟尚未散尽,屋外的阳光越发亮堂,照得窗棂上映出两人的影子,模模糊糊地交叠在一起。徐峰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那鱼骨还在盘子里整齐地躺着,像是他心中某个角落终于被翻动,露出了尘封许久的温热与柔软。

午饭后,冯姨娘知趣地没有多留,说是家里还有点事,便拎着空包袱告辞了。徐峰送她出门,脚步慢,目光淡。待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胡同时,他才关上门,转身回了屋子。

屋里比院子暖和些。灶膛的余温还未散尽,炭火烘着空气,带来微微的燥意。他没急着收拾桌上的残碗剩菜,只拎起角落那把旧蒲团靠椅,把它摆到东窗下。那里有他最喜欢的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盏青釉小茶炉和两摞翻得起毛边的书。

徐峰弯腰,从最下层抽出一本《调鼎经注》,书页泛黄,边角卷起,许是用了太久,封皮上甚至留有油渍。他端起那盏茶盅,轻轻拂去浮在上面的茶叶末,然后慢条斯理地坐下,打开书页,翻至那一章“温中调气,以食佐药”。

阳光斜照进窗,照亮那张略显苍白却平稳的面庞。书页上方,茶香袅袅升腾,与老房子木梁上淡淡的樟脑香混在一起,有种沉稳厚重的安宁。

他眼神沉入字里行间,指尖顺着一行行篆字慢慢摩挲。呼吸匀长,神情沉静,仿佛整个人已经与那纸页合而为一。

“以鲜鲤为上,去鳞去腮,中分二两,佐白蔻、细姜,清煮七分,微盐佐食,最宜冬寒之时补中益气……”

读到这儿,徐峰微微眯起眼,轻声重复着:“冬寒之时……补中益气……”他合上书,眼神落在窗外。

窗外的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光影斑驳地落在他腿边的地面上,像一条条沉默的鱼,游走在沉思的影子里。

他放下书,从抽屉里取出一支墨笔和一张发黄的便签纸,提笔写下:

“鲤鱼可佐温气,用香油润而不燥。姜少许,葱宜细,火不过盛,蒸十而止。应试以怀仁。”

写完,他盯着那一行字许久,随后收笔,将纸条折成四方,压在书页中,像封存了一段尚未成形的思绪。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笔记。徐峰几乎把每一次亲手做菜的心得都记下来,无论是一道简单的热汤面,还是一锅慢炖的羊腩煲,只要他觉得有趣、有变数,就一定会记录下来。有时夜深人静,他甚至会一一翻看这些纸片,像是与过去的自己隔空对话。

他低头,喝了一口微凉的茶,味道已经淡了,却仍有余香。他不在意。他喝茶不是为了解渴,是为心静。

这时候,外面传来几声窸窣的响动,像是谁在墙根剁柴。徐峰没动,静静地听着那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冬日风声中。他这才起身,把那本书小心放回原位,又将茶盏中残茶倒入窗下花盆里,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他收拾厨房的动作一如既往地利落——鱼骨归了厨余桶,碗筷依顺序搁入水槽,抹布擦拭着灶台,动作带着一种特有的专注感。即便是一粒米饭落在灶台边角,他也要顺手抹干净。不是洁癖,而是习惯。

屋内的安静,是一种沉静入骨的安静,不紧张,不压抑,像是经过时间筛选后留下的那种——不求热闹,不怕孤独,只求安稳。

待所有杂事收拾完,他重新坐回桌边,却不再拿书,而是打开一只旧木匣,匣子里放着各式小工具,有雕刻刀,有磨石,还有几块白瓷样板。他取出一块薄瓷砖,用绒布细细擦净,接着提起雕刻笔,在瓷砖上画下今天那条鲤鱼的模样——鱼身微弯,尾巴上翘,头部朝前,鳞片细密,眼神有神。

他画得极慢,每一笔都仿佛带着体温,画到鱼腮时,他顿住了笔,眉头轻轻皱起。他忽然想起,今日这鱼与记忆中的某一条极像。那年他刚进厂,师父请他去家里吃饭,也是一条鲤鱼,也是清蒸。只是那一桌菜,如今已无人再做。他苦笑了一下,笔锋一转,在鱼眼上点了一点墨,仿佛要让这画中鱼也活起来似的。

“该煮点什么了。”他忽然自语。

这是一种奇怪的想法。明明才吃过饭,却仍觉得锅灶中该有点什么声音,该有些柴火燃烧的温度。他打开米缸,取了一小把糯米,又从一只罐子里挖出几颗红枣,一点点投进锅里,添水,封盖。

“糯米粥。”他低声说,“晚点喝,不坏。”

灶火点起,屋中又升起一丝轻烟,仿佛生活的气息,重新被点燃。徐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静听火苗跳跃的声音。门外传来一阵小孩的奔跑声,夹杂着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脚步,他没睁眼,只在脑海里描摹那声音——也许是二院的小虎子,又跑出去偷打雪仗了。

热气从厨房升起,窗户上起了雾,模糊中,那条槐树的影子仿佛也生了呼吸,在窗纸上微微颤动。

徐峰睁开眼,提笔,在那张瓷砖边角写下今日日期。他不知道这条鱼是否真的值得这样被记录,但他愿意留一笔,哪怕只是留给自己一个念想。

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可总有一些事情,一些食物,一些短暂的片刻,会悄悄触动他心底那个最隐秘的角落。

窗外风声渐大,阳光缓慢向西。他轻轻合上那只木匣,又将椅子往炉边挪了挪,再次拿起一本旧书——这次是《岁时记》,翻到冬月篇,沉入另一个关于节气与风物的世界。

屋内只有他一个人,书页翻动的声音在空寂中仿佛也变得厚重,像是某种记忆正被一字一句唤醒。

傍晚降临得比想象中更早。天空尚未染尽暮色,便已有雾气从屋檐升起,笼罩了整条胡同。树枝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这个灰暗中的四合院。

徐峰合上书,将那盏已冷的茶倒进铜盆,一如既往地将盖子盖好,收拾干净书桌。他穿上那件藏青色厚呢大衣,把领口拉得高高的,像是要把整个人藏进衣料里。屋子里不冷,他却觉得脊背有些凉,似是天气变了,也可能是骨子里那点莫名的不安悄悄在作祟。

推门出去的时候,他没有开灯。天色虽然阴暗,却尚未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院中那棵老槐树寂寂立着,像一尊默不作声的老者,枝桠在昏黄中斜斜伸向天际。徐峰穿过碎石铺就的小道,径直出了院门,朝前头的南巷口走去。

那里,是何雨柱的住处。

徐峰没常去那儿。不是生分,也不是不合,只是他惯于独来独往,从不轻易打扰旁人。但今日不一样。他在心里思量许久,那道菜——酸辣鲤鱼——他虽能做,却总觉得少了那么一股劲道,总觉得味道浮在表面,缺了点骨子里的沉稳。

这道菜,何雨柱做得好。

他敲门的声音并不响,却很有节奏,咚、咚、咚,像是某种老规矩留下来的门令。屋里传来何雨柱爽朗的一声:“谁啊?门没锁,自己进!”

徐峰推门进屋,一股炖牛骨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抽了抽鼻子,没说话。屋里暖意融融,何雨柱正围着一条满是油点子的旧围裙,蹲在灶台前,手里一边翻着锅里的牛骨头,一边往锅里撒葱花。

“哟,稀客啊,徐峰。”何雨柱笑着回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肯来我这儿转转?”

“打扰了。”徐峰淡淡说着,顺手把门带上,目光落在灶台上的那口老铸铁锅。

“来得正好。”何雨柱拍了拍手,“我这锅牛骨炖了三小时,正缺人尝味。坐,坐啊——哎哟,别站着,跟看审似的。”

徐峰点点头,在桌边坐下。桌上散着几个碗,有个尚未洗的青花汤盅里还残着一些红枣与党参,显然是午后煮的补汤。灶旁的窗子开着一条缝,寒风透进来,拂动了屋角挂着的半条干腊肉。

“我来,是想请教你一道菜。”徐峰开门见山。

何雨柱挑了挑眉,像是没听懂:“你?请教我?你那一手刀功,我这都得甘拜下风了还请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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