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仙日常：冰山师兄他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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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时光，于凡人而言足以春去夏至，于九天玄清宗的清虚峰上，不过是云海翻涌了几重，紫竹抽了新叶。

静溪居内，潺潺溪流依旧叮咚，灵田中那几株耗费了祁奥阳大把贡献点、精心伺候的“月影墨玉玫瑰”幼苗，终于颤巍巍地舒展开第三片带着墨色光泽的叶子。祁奥阳盘膝坐在溪边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周身氤氲着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水雾，气息沉凝。她双手结印置于膝上，掌心朝上，浓郁的天地灵气如同受到无形牵引，化作丝丝缕缕清凉的气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她体内。

嗡！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灵气震荡自她丹田处扩散开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她周身的水蓝色光晕骤然明亮了一瞬，随即如同鲸吞般向内收敛，最终完全敛入体内，归于平静。

祁奥阳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清澈依旧，却比三个月前多了一份内蕴的灵光，如同深海之下的明珠。她长长地、满足地呼出一口带着淡淡水汽的白息。

“炼气五层……终于突破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纤细的腰肢舒展开，发出轻微的骨骼脆响。感受着体内比之前澎湃了数倍、流转更加圆融自如的水灵力，一股难以言喻的充实感油然而生。

三个月，从引气入体到炼气五层巅峰，甚至摸到了六层的门槛。这个速度，放在整个九天玄清宗的历史上，也足以惊掉无数下巴。纯净度九成九的水行天灵根，搭配清虚峰这得天独厚的核心灵脉环境，以及玄微子师尊偶尔看似随意、实则直指核心的点拨，让她的修行之路顺畅得如同乘着顺风的帆船。除了……她自己那点“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骨头天性，偶尔需要被通灵玉上关于膳食堂新品的八卦强行鞭策一下。

她习惯性地摸出通灵玉，神念沉入。光幕亮起，【我的玉牒】界面，个人状态栏清晰地更新着：

**姓名：祁奥阳**

**身份：清虚峰·宗主亲传弟子**

**修为：炼气五层（巅峰）**

**贡献点：1250**

**洞府：静溪居（听竹苑）**

看着修为那一栏，祁奥阳得意地翘了翘嘴角。她手指轻点，熟练地切换到【闲情逸趣】-【仙食杂谈】版块。置顶的依旧是胖大海师兄那金光闪闪的攻略贴，不过回复早已突破十万楼。她直接点开自己的收藏帖：

**【楼主·静溪小厨娘（祁奥阳）】《亲传弟子的膳食堂探索手札（持续更新·内含独家福利）[火][火][火]》**

这个帖子，早已从最初那个可怜兮兮求指路的“新晋小白鼠”帖，进化成了膳食堂版块的顶流热帖之一。里面详细记录了祁奥阳三个月来扫荡膳食堂各层（主要是二、三层）的“战果”：从二层胖大海师兄窗口的“玫瑰凝露糕”软糯清甜、带着玫瑰花露的芬芳和安神灵力；到“冰莲银耳羹”入口即化、清心润肺的绝妙体验；再到三层限量供应的“九幽玄冰巧克力”那冰火交织的极致口感与精纯冰灵气（虽然她每次吃完都要打几个寒颤，但架不住好吃啊！）；甚至还有她用贡献点咬牙兑换来的、三层隐藏菜单“碧波灵鲤脍”的惊艳……配上她亲手绘制（虽然灵魂画风）或缠着胖大海师兄拍的精致图片，以及她充满个人色彩的、活泼跳脱又带点小傲娇的点评文字，吸引了无数同好。

最新一条更新是昨天：

＞ **楼主更新**：家人们！重大突破！经过本姑娘（划掉）本亲传弟子坚持不懈的蹲守（和一点点小小的贡献点贿赂），终于从胖大海师兄的师兄的相好的道侣（关系网就是这么硬核！）那里，搞到了三层“秘制灵乳酪”的隐藏吃法！搭配新采摘的“星露浆果”碎粒，淋上一丢丢寒潭蜂王浆！那口感！那灵气！绝了！附图：[一碗淋着琥珀色蜂蜜、点缀着红宝石般浆果粒的乳白色灵酪] pS：此法极度消耗贡献点，且胖大海师兄表示供货极其不稳定，且吃且珍惜！[狗头符]

下面的回复早已炸锅：

**【匿名·馋哭隔壁小孩】：小厨娘！你是我的神！看着图我口水流了一地！贡献点已备好，这就去蹲守！】

**【匿名·氪金使我强大】：不就是贡献点吗！为了这口吃的，老子拼了！接任务去！师妹等我！】

**【匿名·寒潭蜂王浆供应商（灵兽峰·内门）】：咳咳，师妹，关于寒潭蜂王浆的稳定供应渠道，或许我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私聊符]】

**【匿名·仰望大佬的日常】：三个月炼气五层巅峰……师妹你修炼是坐飞剑的吗？还这么会吃！还给不给活路了！[恰柠檬符]】

**【匿名·寒松舍神秘观察员】：每日一问：师妹今天去膳食堂了吗？隔壁那位冰山今天出门了吗？两人有在膳食堂偶遇并拼桌吗？[搬好小板凳符]**

看到最后那条熟悉的“寒松舍观察员”，祁奥阳撇了撇嘴。这Id几乎每天都来打卡，风雨无阻，比她签到还勤快。

说到隔壁那位冰山师兄……

祁奥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一墙之隔的寒松舍方向。三个月了，她和格瑞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基本都是“嗯”、“好”、“不必”这种单音节词汇。他就像一个设定好的精密阵法，规律得可怕：日出时分，寒松舍禁制波动，他去峰顶观云台或后山寒潭修炼；正午，偶尔会去膳食堂（只去三层最僻静的角落，速战速决）；日落，禁制再次波动，他归来，然后整夜寂静无声。

他的修为进境更是恐怖。虽然没有确切消息，但偶尔他修炼时无意泄露的一丝气息，或者林风师兄隐晦的惊叹，都让祁奥阳知道，这位“永寂玄冰”恐怕早已不是炼气期那么简单了。那种纯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本质的寒意，越发内敛，也越发深不可测。

两人唯一的“交集”，除了是名义上的师兄妹和邻居，大概就是通灵玉了。祁奥阳不止一次在【交流论道】的冷门版块，比如《论寒属性灵力在微观符阵中的稳定性应用》、《北冥寒铁与万年玄冰晶的灵力传导效率对比》这类帖子下面，看到那个风格极其鲜明、没有署名但所有人都心知肚主的回复——言简意赅，直指核心，用词精准冰冷如同他本人，常常一句话就点破别人苦思数日的关窍，引来一片“拜谢大佬”、“醍醐灌顶”的膜拜。祁奥阳有时遇到修炼上关于灵力精纯操控的难题，也会偷偷去翻那些帖子，总能找到启发。当然，她绝不会承认。

“哼，修炼狂魔，通灵玉话痨（仅限于专业领域）。”祁奥阳小声嘀咕，收起了通灵玉。突破的喜悦和对美食的向往暂时压过了对隔壁冰山的腹诽。她决定去膳食堂三层犒劳一下自己，目标就是昨天帖子里提到的“秘制灵乳酪”隐藏吃法！

刚走出静溪居，祁奥阳脚步一顿。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寒松舍的竹扉内走出。

格瑞。

他似乎刚结束修炼，银发在午后阳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玄色的劲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修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只是额角似乎带着一丝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汗意，周身那股深沉的寒意也比平时更活跃一些，靠近地面的几片竹叶尖端悄然覆上了一层薄霜。

他看到了祁奥阳，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平静无波地扫了过来。

祁奥阳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避开视线，但想到自己刚刚突破，底气似乎足了一点。她鼓起勇气，扯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自然的笑容，声音清脆地打了个招呼：“格瑞师兄，好巧啊，你也去膳食堂？”

格瑞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半息，似乎在她那还带着突破后淡淡灵晕的脸颊上掠过，又似乎没有。他薄唇微启，依旧是那清冽如冰玉相击的声音：

“嗯。”

然后，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微寒的气流，留下一个冷峻挺拔的背影，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那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几步之间，身影已在竹林小径的拐角处消失。

祁奥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垮了下来，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嗯’！就知道‘嗯’！多说一个字会融化吗！冰块脸！” 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也朝着膳食堂方向走去，只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坚决不和那个冰山同路！

***

膳食堂三层，人比二层少了许多，环境也更为清幽雅致。雕梁画栋间，点缀着蕴含灵气的盆栽，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高阶灵材烹饪交织的复杂香气。

祁奥阳熟门熟路地直奔目标窗口。胖大海师兄——一个笑容可掬、身材圆润、围着雪白灵膳师围裙的中年修士——一看到她，眼睛就笑成了两条缝：“哟！祁师妹！来得正好！你要的‘秘制灵乳酪’加‘星露浆果’碎粒配‘寒潭蜂王浆’，最后一份！刚给你调好！” 说着，将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碗推了过来。

碗中，乳白色的灵酪细腻柔滑如同凝脂，上面均匀地撒着一层碾碎的、如同红宝石粉末般的星露浆果粒，最上方，一道琥珀色的、散发着清冽花香与浓郁灵气的寒潭蜂王浆正缓缓流淌而下，形成诱人的纹路。

“谢谢胖大海师兄！”祁奥阳眼睛放光，立刻支付了贡献点，小心翼翼地捧起玉碗，找了个靠窗的、能看到外面云海翻腾的僻静位置坐下。

拿起配套的玉勺，轻轻舀起一小勺。灵酪入口冰凉细腻，瞬间化开，浓郁的奶香混合着精纯的灵气直冲四肢百骸。星露浆果粒在舌尖爆开微酸清甜的汁液，完美地中和了奶脂的厚重。最后，那带着独特寒潭气息和百花精华的蜂王浆，如同点睛之笔，带来一丝恰到好处的清冽回甘与磅礴灵气！三种截然不同的口感与灵气属性，在她口中达成了完美的和谐！

“唔……”祁奥阳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儿，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连刚才被格瑞“嗯”出来的那点小郁闷都烟消云散了。她一边小口小口珍惜地品尝着，一边忍不住掏出通灵玉，对着玉碗拍了一张美美的照片，配上文字：

＞ **楼主·静溪小厨娘（祁奥阳）**：家人们！独一份的隐藏吃法！已下肚！幸福感爆棚！胖大海师兄YYdS！附图：[色泽诱人、灵气四溢的灵乳酪特写] 感受：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贡献点花得值！[旋转撒花符]

帖子瞬间又引来一片哀嚎与膜拜。

就在祁奥阳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极致享受中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向了斜对角一个最靠里的角落位置。

格瑞果然在那里。

他面前只放着一个最简单的白瓷碟，上面是几块看起来毫不起眼、颜色灰扑扑的方形糕点。他坐姿笔挺，正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送入口中。动作一丝不苟，如同在进行某种精密的仪式。他的目光低垂，看着碟中的糕点，长长的银白色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侧脸线条在膳食堂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冷硬。

祁奥阳认得那糕点。膳食堂三层最基础的“玄谷凝元糕”，蕴含精纯的土属性灵气，坚韧难嚼，味道寡淡，唯一的优点是能快速补充大量灵力且极其便宜（用贡献点衡量的话）。是那些苦修派或者极度拮据的弟子才会选择的食物。

他……就吃这个？祁奥阳有些愕然。以他亲传弟子的身份和实力（虽然不知道具体），贡献点绝对不会少。而且看他那碟子里，也就三块的样子，够吃吗？她想起自己碗里这价值不菲的灵乳酪，又看看格瑞面前那寒酸的玄谷糕，心里莫名地有点不是滋味。这个冰块脸师兄，修炼那么拼命，吃饭却这么……虐待自己？

一个荒谬又带着点恶作剧的念头，突然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祁奥阳盯着自己碗里还剩大半的、淋着诱人蜂王浆的灵乳酪，又偷偷瞄了一眼格瑞。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端起自己的白玉碗，拿起玉勺，站起身，在周围几道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角落走去。

格瑞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咀嚼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但没有抬头，依旧专注地看着碟子里剩下的两块玄谷糕。

祁奥阳在他桌旁站定。靠得近了，那股熟悉的、清冽如寒玉的气息更加明显。她甚至能看清他银发在鬓角处细微的弧度。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又随意：“咳，格瑞师兄，那个……我点多了，这份灵乳酪吃不完，浪费了怪可惜的。膳食堂规矩，打包影响灵气口感……你要不要……尝尝看？胖大海师兄的独家秘方，味道……还不错的。” 她把白玉碗往格瑞的桌边轻轻推了推，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

时间仿佛凝固了。

膳食堂三层的背景音似乎都低了下去。远处几个偷偷关注这边的弟子，眼睛瞪得溜圆。

格瑞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如同两泓凝结的寒潭，清晰地映出祁奥阳的身影。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眼底却藏不住一丝紧张和期待，还有一点点……心虚？她捧着的玉碗里，那乳酪、浆果碎和蜂王浆混合的色泽，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灵气。

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移到她手中的玉碗上。没有立刻回答。

祁奥阳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像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完了完了，冲动了！他肯定觉得我莫名其妙！会不会直接一个“不必”甩过来？或者更糟，用那种冻死人的眼神看我？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就在她几乎要顶不住压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端起碗逃跑的时候——

格瑞的视线从玉碗上移开，重新落回祁奥阳的脸上。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那过分薄冷的唇线，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快得让祁奥阳以为是错觉。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祁奥阳、也让所有暗中观察的人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的动作。

他伸出了手。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的手，没有去接祁奥阳推过来的碗，而是拿起了他自己桌上那碟仅剩两块玄谷凝元糕的白瓷碟，轻轻推到了祁奥阳的面前。

同时，他那清冽平静的声音响起，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传入祁奥阳耳中：

“交换。”

祁奥阳：“……？？？”

她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交换？用他的玄谷糕，换她的灵乳酪？这是什么操作？！

格瑞看着她呆滞的样子，似乎耐心有限。他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紫眸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无声地催促：换，还是不换？

祁奥阳被他看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手忙脚乱地把自己那碗价值不菲的灵乳酪放在了格瑞面前，又下意识地接过了他那碟灰扑扑、看起来就不好吃的玄谷糕。

动作完成，格瑞的目光终于从她脸上移开，重新落回那碗灵乳酪上。他拿起祁奥阳放在碗边的玉勺，同样一丝不苟地舀起一小勺，送入口中。

祁奥阳呆呆地看着他。他吃得很慢，很仔细，每一口都细细品味。那万年冰封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是，祁奥阳敏锐地捕捉到，在他咽下第一口的时候，那浓密如霜的银白色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很细微，但绝不是错觉。

他……觉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