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残页牵动归元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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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坊的晨雾带着刺骨的阴冷，从巷道两侧的缝隙中渗入\"忘忧阁\"残破的窗棂。陆昭雪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抚过冰魄剑上的裂痕——那是与厉千绝一战后留下的伤痕。剑身上的星河流光不再如往日般流畅，时而闪烁，时而暗淡，就像她此刻体内紊乱的灵力。

\"昭雪姐...\"巫铃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走进来，小姑娘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显然又哭了一夜。碧鳞蛊王的死对她打击太大，那双总是灵动的眼睛如今黯淡无光，\"喝点药吧，能缓解灵力反噬...\"

陆昭雪接过药碗，浓烈的苦涩气息让她鼻头发酸。这味道太熟悉了——爷爷当年每次炼丹失败后，总会熬制类似的汤药。\"谢谢。\"她轻声道，目光扫过屋内其他人。

铁十七靠在墙角，双臂的烫伤已经结痂，但新长出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暗红色，那是噬灵过度留下的后遗症。夜无痕如同影子般站在门边，无光匕首在指间翻转，警惕着可能的危险。谢青符和云织月则共用一个蒲团，前者正在为后者更换染血的白绸——强行中断血遁符的反噬让云织月的双眼伤势加重，白绸下的血渍越来越深。

\"我们该离开暗月坊了。\"夜无痕突然开口，声音比往常更加沙哑，\"厉千绝虽死，但幽冥殿的眼线还在。\"

陆昭雪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本《归元丹经》。书页已经泛黄，边角处因为频繁翻动而起了毛边。她小心翼翼地翻到记载\"培元丹\"的那页，爷爷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归元化气，丹成还神。然噬空血脉霸道，需以血为引...\"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这行字迹，仿佛能透过纸张触摸到爷爷的温度。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阿月，你之前占卜的出路...\"

云织月微微侧头，白绸转向东南方向：\"卦象显示...生门在'千珍巷'...但...\"她的竹杖轻轻点地，\"...有变数。\"

\"千珍巷？\"铁十七挠了挠头，\"那不是暗月坊的破烂市场吗？老子去过，全是卖假货的。\"

\"恰恰最适合隐藏。\"谢青符放下血符笔，苍白的手指间夹着一张刚完成的符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昭雪将丹经收回怀中，冰魄剑归鞘：\"那就出发。我们需要补给，特别是疗伤丹药。\"

千珍巷比想象中还要拥挤。狭窄的巷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从锈迹斑斑的法器到可疑的妖兽材料，应有尽有。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甚至打斗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活力。

\"瞧一瞧看一看嘞！上古秘境出土的仙丹，一颗延寿十年！\"

\"玄冥宗秘传功法残卷，只卖有缘人！\"

\"三百年道行的狐妖内丹，货真价实！\"

陆昭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自从进入千珍巷，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们，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挥之不去。

\"分头行动。\"她低声道，\"铁大哥和阿符去买丹药，阿月和夜无痕负责打探出路，我和阿铃去找些补给。半个时辰后巷口集合。\"

众人点头应下，很快分散在人群中。陆昭雪拉着巫铃的手，小心地避开那些过分热情的摊主。小姑娘自从碧鳞蛊王死后就沉默寡言，此刻更是紧紧攥着她的衣袖，生怕走丢。

\"昭雪姐...\"巫铃突然停下脚步，小手指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

那是一个几乎被其他摊位完全遮挡的小摊，摊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者，脸上戴着一张褪色的狐狸面具。摊位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和残破的典籍，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水晶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碧绿色的蛊虫标本，与巫铃失去的碧鳞蛊王几乎一模一样！

\"妹妹的蛊王！\"巫铃惊呼一声，挣脱陆昭雪的手冲了过去。

陆昭雪急忙跟上，却在距离摊位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下。她的目光被摊位角落的一叠残破纸张吸引——最上面那张残页上，赫然写着\"归元丹经·凝神篇\"几个大字！

那是爷爷的字迹！她绝不会认错！

\"老丈...\"陆昭雪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地问道，\"这些残页怎么卖？\"

狐狸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姑娘好眼力。这是老朽从一处古墓中所得，据说是某位丹道大师的手稿...\"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不过价格嘛...\"

\"多少？\"陆昭雪直接打断他。

\"五百灵石。\"老者伸出枯瘦的手指，\"或者...以物易物。\"

陆昭雪刚要掏钱袋，巫铃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昭雪姐...小心...\"小姑娘的脸色变得煞白，\"那水晶匣子...在动！\"

果然，仔细看去，那只本应是标本的碧鳞蛊王竟然在微微颤动！更诡异的是，它的眼睛突然转向陆昭雪，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光芒！

\"幻心蛊！\"陆昭雪瞬间反应过来，一把将巫铃拉到身后，\"退后！\"

但为时已晚。狐狸老者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般抓向陆昭雪的面门！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一个垂暮老人！

\"砰！\"

陆昭雪仓促间举剑格挡，冰魄剑与老者的指甲相撞，竟然迸发出一串火花！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后退数步，撞翻了身后的一个药材摊。

\"反应不错。\"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而阴冷，\"不愧是陆老的孙女。\"

巷道里的行人瞬间作鸟兽散，几个摊主甚至来不及收起货物就逃之夭夭。眨眼间，原本拥挤的千珍巷就变得空旷起来。

\"你是谁？\"陆昭雪冰魄剑横在胸前，剑身上的星河流光因为灵力催动而明亮起来。

老者——现在应该说是伪装成老者的年轻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竟然是诡异的银白色，像是两颗凝固的水银珠子。

\"幽冥殿，幻心使。\"他微微躬身，动作优雅得像个贵族，\"奉殿主之命，取回《归元丹经》...和九幽子令。\"

陆昭雪心头一震。九幽子令？难道是指她手上那枚青铜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