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染银票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刺目的空间扭曲光芒瞬间将他残破的身躯包裹！

“陆昭雪！主上送你买口薄棺！！”在身体即将被传送光芒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赤面鬼使发出癫狂怨毒的尖笑，用尽全力将一张折叠成三角、边缘闪烁着危险锯齿寒芒的银票，狠狠掷向因剧痛而身形迟滞的陆昭雪面门！那银票在暴雨中旋转，边缘的锯齿刃口散发着幽蓝的毒光！

“陆当家小心——！！！”一声凄厉到撕裂肺腑的呼喊猛地响起！

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从斜刺里不顾一切地撞了过来！正是刚刚爬起来的阿六！

“噗嗤！”

轻微的、如同裂帛般的声响，在震耳欲聋的雷声和暴雨声中，却异常清晰地刺入了陆昭雪的耳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张旋转着的、淬毒的锯齿银票，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无比地掠过阿六奋力伸出的手臂，狠狠割开了他脆弱的咽喉！

温热的、带着浓郁铁锈味的液体，如同喷泉般猛地喷射出来，溅了陆昭雪满脸满身！

“呃……”阿六喉咙里发出短促而破碎的气音。他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力量和生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像一片被狂风折断的枯叶，软软地、沉重地向前扑倒。

陆昭雪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接住了少年瘫软冰冷的身体。

“阿……六……”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翡翠色的瞳孔剧烈颤抖着，倒映着少年苍白如纸、瞳孔迅速涣散的稚嫩脸庞。他那沾满泥水和鲜血的小手，至死都死死地攥着一样东西——那半块昨夜被她拼合、后来碎裂的玉珏！此刻，那半块玉珏正与她腕间伤口流出的九幽血接触，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共鸣光芒！

就在阿六的生命之火彻底熄灭的瞬间，他紧攥的掌心微微松开。陆昭雪清晰地看到，那半块碎玉的断裂面上，沾染着阿六滚烫的心头血，竟与她剑柄上残留的另外半块碎片拼接处的血迹遥相呼应，隐隐显露出一行极其细小、仿佛用星光勾勒的古朴篆字：

＞ 芥子开时，往生镜现。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冲刷着陆昭雪的脸颊。怀中的少年身体正在迅速变冷、变硬。而周遭……杀戮并未停止！

“杀了她！主上有令！抓活的！”一个冰冷如同铁石摩擦的声音猛地从雨幕深处传来！

陆昭雪猛地抬头！

只见原本在周围与残余幽冥殿护卫缠斗的五名丐帮“长老”，此刻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脸上露出狰狞扭曲的笑容，竟同时调转手中淬毒的兵刃，如同五条毒蛇，狠狠扑向因暗伤爆发和巨大悲痛而身形踉跄的陆昭雪！他们身上的破衣烂衫被劲气震碎，露出下面绣着幽冥蛇纹的黑色劲装！

背叛！彻头彻尾的背叛！

“噗嗤！噗嗤！”

陆昭雪强提一口气，碎玉剑本能地挥出，勉强格开两柄袭向要害的匕首，冰冷的剑刃划过其中一人的咽喉。但她动作终究迟滞了一瞬，冰冷的匕首刃锋擦过她的手臂，带起一溜血花！剧毒带来的麻痹感瞬间蔓延！

她死死咬着牙，抱着阿六冰冷的小小尸体，踉跄着向后方那片相对茂密的槐树林退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丹田如同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搅动，眼前阵阵发黑。

而更致命的威胁已经降临！

“嗡——！”

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荡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在暴雨中连成一片！四面八方，至少三百张闪烁着寒光的强弩已经张开！冰冷的淬毒弩箭箭簇，密密麻麻地指向了槐树林边缘，那个抱着少年尸体、身形摇摇欲坠的青衣女子！

“放——！！”

冷酷的命令如同斩落的铡刀！

“咻咻咻咻咻——！！！”

三百支涂抹着幽蓝剧毒、撕裂雨幕的弩箭，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漫天飞蝗，从各个角度，向着陆昭雪和她怀中的阿六，铺天盖地攒射而来！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彻底笼罩！

避无可避！

躲无可躲！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淹没了陆昭雪的感官。她甚至能看清那些弩箭尖端闪烁的毒芒！

没有犹豫的时间！陆昭雪猛地将最后半株早已准备好的凝血草塞入口中，狠狠嚼碎！苦涩辛辣的草汁混合着口中残余的九幽血，被她强行咽下！

“凝！”她榨干丹田最后一丝力量，试图在身前凝聚起九幽血混合凝血草药力形成的屏障！

然而——

屏障刚刚在她身前显现出淡淡的红色光晕，就如同脆弱的琉璃般骤然崩散！无数细小的灰色粉尘（昨夜醉红楼残留的腐尸花粉）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疯狂地附着在屏障光晕之上！腐尸花粉蕴含的幽冥死气，与此刻弩箭上淬炼的幽冥剧毒，瞬间产生了极其致命、如同火上浇油的共鸣爆炸！

屏障，碎了！

第一支弩箭，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狠狠穿透了她的左肩胛骨！骨头碎裂的剧痛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脑海中瞬间闪过陈百草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就着昏黄油灯，一针一线为她缝制殓衣时那专注而苍老的侧脸……

第二支弩箭，如同毒蛇般钉入了她的左腿膝盖！钻心的剧痛让她再也支撑不住，抱着阿六的身体重重跪倒在冰冷刺骨的泥水里！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五岁那年，为了采摘七叶莲坠下悬崖，在生死一线间抓住那根救命的枯藤时，指尖磨破渗出的鲜血混合着枯藤粗糙的触感……

第三支弩箭！直指她的心口！那是……必杀的一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冰冷的箭头在她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气息，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在箭头即将洞穿她心脏前的千分之一刹那！

“嗡——！”

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从小戴到大、样式古朴、刻着避劫阵纹、在第十五章开头濒死后曾泛起微光的普通银戒指，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吸力从戒指内部传来！她身上各处伤口流淌出的九幽血，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被吸向那枚戒指！血液在戒指周围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深红色的旋涡！

“昭昭……该醒了……”

一个苍老、疲惫、却又充满了无尽怜爱和释然的声音，如同穿越了亘古的时光，无比清晰地在她灵魂最深处响起！

戒指爆发的青光骤然变得无比凝聚、厚重！瞬间化作一个半透明的、笼罩她全身的青色光罩！光罩表面，无数细密玄奥、如同星辰轨迹般的符文飞速流转！

“噗！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弩箭狠狠钉在了青色光罩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光罩剧烈地荡漾起涟漪，却坚韧无比地将所有致命箭矢挡在了外面！

身体承受着万箭穿心般的剧痛，精神却在濒死的临界点被强行拔高！陆昭雪的意识仿佛被抽离了破碎的躯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看”清了戒指内部的景象——那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空间！那里悬浮着三百颗如同星辰般闪耀的光点！每一颗星辰的光芒中，都隐约映照出一张或温婉、或刚毅、或年轻、或苍老的女子面容！三百张脸！三百种眼神！或悲戚、或愤怒、或安详、或期冀……她们的目光穿透了时空的阻隔，无声地聚焦在濒死的陆昭雪身上！

濒死之际，老者临终前那句耗尽心血的呢喃，如同洪钟大吕，在她脑海轰然炸响：

＞ “芥子……纳须弥……”

巨大的明芒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夜空！所有的痛苦、仇恨、疑惑、迷茫在这一刻都被洗涤！颤抖的、沾满血腥的手指，带着一种源自灵魂的虔诚和决绝，轻轻抚过眼前最近的那一颗、映照着一张与她眉眼有几分相似的温婉女子面容的星辰光点……如同按下了某个宿命的开关。

“嗡——轰——！！！”

戒指内部的星河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浩瀚、古老、纯净、蕴含着无尽生机与守护意志的力量，如同积蓄了千万年的火山，从戒指内部狂暴地喷涌而出！

“轰隆——！！！”

一道肉眼可见的、青金色的环状冲击波，以陆昭雪为中心，如同神只的怒吼，向着四面八方轰然炸开！所过之处，狂暴的雨幕被瞬间排开！大地在轰鸣中震颤！那三百名手持劲弩、脸上还凝固着嗜血和惊愕的幽冥殿弩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这毁灭性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骨折筋断的声音在暴雨中连成一片！如同被狂风折断的稻草人般，七零八落地摔倒在泥泞之中！

青光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着陆昭雪破碎的身躯。她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骨折的肩胛、碎裂的膝盖、深可见骨的割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愈合！断裂的骨茬在光芒中重新接合，撕裂的筋肉如同被无形的手飞速编织，新生的皮肤取代了狰狞的血痂……

然而，就在这股磅礴力量修复她身体的同时——

“锵……咔嚓嚓嚓……”

被她紧紧握在左手、浸满了她和阿六鲜血的碎玉剑，剑身之上突然响起一连串令人心碎的脆响！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了整个剑身！这把伴随她走出深山、历经血战的长剑，终究无法承受这股源自戒指、远超它材质极限的浩瀚力量，在她手中寸寸龟裂！

“啪嗒……”

一块最大的剑柄碎片掉落在地。剑柄末端那个极其隐蔽的暗格被震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显得有些陈旧的羊皮纸卷滑落出来。羊皮纸甫一接触地面冰冷的泥水和陆昭雪尚未干涸的九幽血——

“呼——！”

一团金色的火焰骤然升腾而起！那张古老的羊皮地图在火焰中非但没有化为灰烬，反而迅速地舒展、燃烧！火焰在空中扭曲、盘旋，最终勾勒出一副巨大、清晰、完整无缺、标注着山川河流与奇异节点的星图！星图的核心位置，三个古老而苍劲的大字在火焰中熠熠生辉——

＞ 隐云谷！

幽冥殿追兵凄厉的惨叫声在暴雨中渐渐微弱、远去。整片槐树林外，只剩下瓢泼的雨声冲刷着满地的血腥泥泞。陆昭雪缓缓低下头，怀中的阿六身体早已冰冷僵硬。她轻轻掰开少年紧握的手指，取出那半块染着他心头血的碎玉残片。残片在她指尖微微发烫，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一道温润的光流，倏地没入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仍在散发着柔和青光的戒指之中。

戒指表面，一道新的、微小的星辰纹路悄然点亮，星光的边缘，带着一丝少年独有的倔强气息。

暴雨疯狂地冲刷着地上散落的、被血色和淤泥沾染的银票碎屑。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三道粗大无比、凝练如实质的紫色狼烟，如同三条咆哮的怒龙，猛地刺破厚重的雨幕云层，从青州城西街的方向，冲天而起！扶摇直上！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密集的雨帘，那刺目的紫光依旧清晰可见！

西街丐帮！最高级别的血战求援信号！三道齐燃！意味着最后的堡垒即将陷落！意味着……生死存亡！

陆昭雪的目光死死锁定那三道刺破苍穹的紫色烟柱，冰冷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光华流转、内蕴星河的戒指。戒指表面新浮现的星纹，隐隐勾勒出五个相互缠绕的奇异轨迹——其中一道轨迹的气息，沉稳厚重如山岳，一道轨迹炽热狂猛如烈火，一道轨迹清冷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