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集：王后的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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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章台殿。

青铜烛台上的牛油烛烧得正旺，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嬴政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王座上，指尖夹着一卷竹简，目光却并未落在简策上，而是透过雕花木窗，望向庭院中那株在夜风中摇曳的古槐。槐树下，立着一道玄色身影，正是刚从黑冰台密谍处回来的嬴祁。

“祁儿，看你脸色，可是黑冰台那边有了新消息？”嬴政放下竹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自冬儿的消息浮现后，这位始皇帝陛下便时常在深夜独自枯坐，连处理朝政的时间都缩短了许多。

嬴祁缓步上前，玄色锦袍上的暗金蟒纹在烛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他单膝跪地，将一枚染着血渍的青铜令牌呈上：“父王，这是负责看守骊山王后陵墓的黑冰台分舵舵主信物，随信物一同送来的，还有这封密信。”

一名内侍上前接过令牌与密信，恭恭敬敬地呈给嬴政。嬴政展开密信，不过扫了两眼，握着竹简的手指便骤然收紧，指节微微泛白。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烛火跳动了几下，险些熄灭。

“主上，王后的陵墓似乎有些不对……”嬴政低声念出密信上的第一句话，目光猛地抬向嬴祁，“说详细些，怎么个不对法？”

嬴祁沉声答道：“据黑冰台密探回报，三日前，骊山陵墓区突降罕见的紫色雷霆，直击王后衣冠冢所在的封土堆。守陵士卒本以为是天降异象，并未在意。谁知昨日深夜，负责巡查地宫入口的暗哨发现，封土堆西侧的机关阵法竟出现了能量紊乱的迹象，原本由墨家巨子亲自布下的‘千机锁’，其灵力传导纹路竟有被强行撬动的痕迹。”

“墨家的千机锁？”嬴政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当年为了建造这座衣冠冢，我请动了墨家最后一位巨子亲自出手，那阵法融合了墨家机关术与道家锁灵阵，莫说凡人，便是武道宗师强行闯入，也会被万箭穿心，化作肉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冬儿的陵墓？”

嬴祁眼中寒光一闪：“更奇怪的是，密探传回的消息说，他们在阵法被撬动的痕迹旁，发现了半枚碎裂的‘寒铁令’。”

“寒铁令？！”嬴政猛地从王座上站起，狐裘滑落肩头也未察觉，“是当年武安君白起麾下锐士的信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武安君白起，秦国历史上最耀眼的将星，一生征战无往不利，却在长平之战后被秦昭襄王赐死。传说白起死后，其麾下最精锐的“铁鹰锐士”并未解散，而是带着武安君的血书与信物，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嬴祁之前从冬儿医师口中听到武安君的名字，便隐隐觉得此事与白起有关，如今寒铁令的出现，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父王，”嬴祁站起身，走到嬴政面前，“黑冰台的人不敢妄动，已将陵墓周围十里戒严。依儿臣看，此事绝非偶然。当年您为娘建造衣冠冢时，必定隐瞒了许多内情，如今陵墓异动，寒铁令出现，恐怕与娘的真实身份，以及她当年‘病逝’的真相有关。”

嬴政沉默了，他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那轮残月，眼神复杂难明。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祁儿，你娘她……并非普通的村女。当年我还在赵国为质时，曾在邯郸城外遇到一伙追杀墨家子弟的赵军，是你娘出手救了我。她不仅医术高超，更精通墨家机关术和隐匿之法，身上还藏着一枚武安君亲赐的‘战神令’。”

“战神令？”嬴祁心中一动，想起之前老医师提到的“战神血书”，看来这其中的联系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当年我统一六国后，本想册封你娘为后，可她却突然染上怪病，日渐消瘦。”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最后是你娘自己说，她恐怕时日无多，让我为她在骊山修建一座衣冠冢，不必厚葬，只需按照墨家的规矩，在墓中设下机关阵法即可。我当时悲痛欲绝，哪里还顾得上多想，便依了她的意思。现在想来，她那时恐怕是在为自己安排退路。”

嬴祁皱眉道：“退路？娘为什么要安排退路？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嬴政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太过蹊跷，你娘‘病逝’后，我曾派人暗中调查，却发现所有与她相关的痕迹都被刻意抹去了，仿佛她从未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般。直到你这次从李家村回来，带回村正的话，我才重新开始怀疑……”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冰台密探身着夜行衣，单膝跪在殿门外：“启禀主上，太子殿下，骊山方面又有急报！”

“呈上来！”嬴政沉声道。

密探呈上一枚小巧的铜哨，这是黑冰台紧急联络的信物。嬴祁接过铜哨，放在鼻端轻嗅，眉头瞬间皱得更紧：“是血腥味，还有……一种奇特的草木香气。”

嬴政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备车，随我去骊山！”

骊山北麓，王后陵墓。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陵区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松林的呜咽声。嬴祁与嬴政在数百名黑冰台死士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来到封土堆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种类似艾草燃烧后的奇特香气。

“父王，您看！”嬴祁指着封土堆西侧的一处草丛。

借着月光，只见原本覆盖在地面上的青石砖被人撬开了一角，露出下面黝黑的洞口。洞口周围的泥土上，清晰地印着几个模糊的脚印，脚印边缘带着一种暗红色的泥土，正是骊山深处特有的“血石土”。

“千机锁的阵法波动消失了。”嬴政伸出手指，感应着空气中残留的灵力痕迹，“有人用极为高明的手法，暂时屏蔽了阵法的感应。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墨家子弟，便是……”

“便是武安君麾下的旧部。”嬴祁接口道，他蹲下身，仔细查看洞口边缘的痕迹，“这些切口平滑如镜，是用特制的‘破阵锥’所为，这种手法，与当年墨家巨子传给我的《机关术要略》上记载的如出一辙。”

嬴政眼神一凛：“你是说，当年参与建造陵墓的墨家弟子中，有人背叛了？”

“未必是背叛。”嬴祁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墨家向来行事诡秘，当年娘与墨家关系密切，说不定这其中另有隐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对方进入陵墓的目的，以及……他们是否发现了娘的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嬴政一挥手，两名黑冰台死士立刻上前，点燃火把，准备下洞探查。就在此时，洞口下方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机关运转声，紧接着，一股浓烈的硫磺味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小心！”嬴祁大喊一声，同时一把将身边的嬴政推开。

只见洞口下方猛地射出数十支淬着黑芒的短箭，箭头泛着诡异的蓝色光芒，显然涂有剧毒。两名黑冰台死士反应不及，瞬间被短箭射中，连惨叫都没发出，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是‘墨羽箭’，而且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嬴政看着死士身上迅速发黑的伤口，脸色铁青，“当年墨家巨子曾说，这千机锁阵法内的机关，只有持有墨家信物的人才能安全通过，如今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嬴祁眼神冰冷：“对方既然能避开机关，说明他们不仅熟悉阵法，手中还可能有墨家的信物。父王，您当年有没有将开启陵墓的信物交给过其他人？”

嬴政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没有。除了我和你娘，只有墨家巨子知道开启的方法。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年你娘‘病逝’后，墨家巨子曾交给我一枚‘止水珏’，说若有朝一日陵墓异动，可以用此珏暂时压制阵法。这枚珏我一直收在咸阳宫的密库中，从未示人。”

嬴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么说，对方很可能不是冲着娘的‘遗体’来的，而是为了陵墓中的某样东西。或者……他们知道娘根本就没葬在这里！”

就在两人说话间，洞口下方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整个封土堆都轻微震动了一下。嬴政脸色大变：“不好！他们在破坏地宫的承重柱！”

如果地宫承重柱被破坏，整个陵墓很可能会坍塌，到时候别说寻找线索，恐怕连里面可能存在的秘密都会被永远掩埋。

“祁儿，你守在外面，我下去看看！”嬴政说着便要纵身跃入洞口。

“父王，不可！”嬴祁一把拉住他，“下面情况不明，对方既然能避开机关，又敢炸毁承重柱，必定有恃无恐。您是大秦皇帝，岂能以身犯险？让儿臣下去！”

不等嬴政反驳，嬴祁已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正是之前嬴政交给他的黑冰台最高令牌。他将令牌往洞口上方的石壁上一贴，低声喝道：“黑冰令，启！”

只见令牌上浮现出一道道玄奥的符文，融入石壁之中。原本漆黑的洞口突然亮起一片幽蓝的光芒，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机关弩箭纷纷显露出来，却都停止了运转。

“这是……黑冰台的‘破阵符’？”嬴政有些惊讶，“你何时学会了这门秘术？”

“前几日从黑冰台密库中找到的玉简，略作研习罢了。”嬴祁笑了笑，并未多说。实际上，这破阵符是他融合了系统奖励的“奇门遁甲”知识后，改良出的简化版本，专门用于破解墨家机关阵法。

说话间，嬴祁已纵身跃入洞口。洞口下方是一条陡峭的石阶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夜明珠，将下方照得一片幽蓝。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此刻青铜门半开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嬴祁屏住呼吸，悄然靠近青铜门，透过门缝向内望去。只见地宫之内，一片狼藉，原本整齐排列的陪葬品散落一地，几名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正在中央的玉棺旁忙碌着。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奇特的工具，正在撬动玉棺底部的一块石板。

“快点！再过一炷香，地宫就要塌了！”一名为首的蒙面人低声喝道，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被砂纸磨过一般。

另一名蒙面人擦了擦汗，抱怨道：“头儿，咱们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找一块破石头？值得吗？再说了，当年武安君不是说过，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吗？”

“少废话！”为首的蒙面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上面有令，必须找到‘血魂石’，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别忘了，我们能活到现在，全靠武安君当年留下的后手。要是找不到血魂石，拿什么去救……”他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猛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