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怕丢人与山花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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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月生有些迷惑,他的小队长过来向他解释。原来棒棒军是此地一股土匪的名号,头目“杨铁棒”善使铁头木棍,其他帮众使用标志性武器——竹制短棍当地称“棒棒”。这批土匪与董永寿、董永奎兄弟为首的“保路队”和官府的汛兵被蒙自民众并称三大害。
可能是他们这队并非是棒棒军的目标,所以顺利地通过了这段溶洞。溶洞内发现半截断刀刀柄刻有“临安府”字样,刀刃残留鸦片膏,者黑嫫看后说应该是商队遇劫所留,时间大概在半年前,动手的应该是汛兵。因为一般客商会用鸦片行贿官兵,但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杀人越货。
出了溶洞,一处岔路山道旁插着被削尖的竹竿,竿头系红布条,者黑嫫说这是棒棒军表示在那段路前设伏肥羊,让其他商队绕行。
走出这段山路,进入一小片盆地。时近秋季,稻谷金黄,田野间点缀着白族人家的稻草人,荷塘中残存的莲蓬随风摇曳。途经草坝(后世蒙自市草坝镇),可见滇越铁路动工前的临时工棚,法国工程师正在勘测线路,准备明年开工。路边岩石上刻有历代马帮用木桩敲出的“盐路标记”,指示水源与岔路方向。
靠近鸡街时,偶遇白族村落,平顶泥墙的土掌房屋顶晾晒着柿饼,孩童向马队投掷石子驱赶。
者黑嫫指挥队伍在村口一棵标志性的古麻栎树,即当地人称的 “接风树”处,全员下马,将驮架转向外侧,避免寨内人误认武器朝向己方。者黑嫫解下腰间铜铃系于树干,静默10息,象征对山神与村民的敬畏。取出马队携带的粗盐,撒于树根处。将普洱茶饼掰下一角,用竹片压碎置于石板上,象征“以茶为礼”。盐与茶的组合暗含“共饮苍山雪,同烹洱海月”的和解之意。
然后,者黑嫫双腿微屈,重心下沉,模仿山民劳作姿态,双手自然下垂,掌心向内,下巴稍低,眼神避开村民直视。右手平举,掌心向下,五指并拢,象征“压下刀剑”。左手拇指与食指捏合成环,右手食指从环中穿过。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掌心向外,模仿山神祭拜姿势,顺时针转一圈,象征“天地为证”。
随后,者黑嫫用木棍在地面画出“山花符”——类似“卍”字符的螺旋纹,代表“循环不息”,并在符外撒一圈灰烬,划定安全区。右臂伸直指向村寨,掌心向上微翻,表示“邀请”,左手按于左胸,代表“赤诚”。
不多时,村寨派出一名佩戴银饰的少女,将绣有山茶花的白布帕系于马队驮架,表示接受信号。村寨屋顶升起三柱青烟,表示“无事”。者黑嫫向少女交付一包蒙自砂糖,象征甜蜜交易。少女回赠火腿干巴。
王月生当年看电视里四川袍哥或者香港洪门见面时的肢体暗语交流,已感觉眼花缭乱,此时看到这个场景,感觉那些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过想了想,巫当年就是人类用来与天地万物进行沟通的存在,他们当时估计就是用这种肢体语言去表达和接受信息。小巫大巫的区别可能就在于一个巫掌握的这种交流方式的多少与复杂程度。估计汉族是因为有了文字和其他更高级的沟通方式后,这种形式就少了许多,只在地下社会这些不便用文字和语言直接沟通的环境下进行简单的交流与身份辨识。
不管怎么说,这个寨子平安度过了,没人找麻烦。当然,寨子没找麻烦,不代表别人不找麻烦。三害之一的棒棒匪没有现身,不代表披了官衣的汛兵不现身。
清代绿营兵(汉军)编制为“镇—协—营—汛”,汛为最小的基层驻防单位,是朝廷在地方维持治安的常备军。云南的绿营归云南提督管辖,蒙自一带属临元镇总兵防区。临元镇为清代云南十镇之一,辖区涵盖今红河州蒙自、个旧、开远、建水、石屏,玉溪市元江、新平,以及越南老街省部分地区,此时属中越边境缓冲地带。辖区内控扼蒙自—河口滇越通道、红河水运的蛮耗港,是清廷防御法国殖民扩张的前沿。下设多个汛卡,如蒙自汛、鸡街汛、蛮耗汛等,每个汛卡驻兵10-30人,通常由一名“外委把总”或“额外外委”统领。
汛兵主要负责“汛防”——即驻守交通要道、驿站、关隘,执行缉捕盗匪、盘查行人、维护驿路畅通等任务,类似现代警察与边防结合体。但有赖满清一直奉行的“刮民养兵”的潜规则,汛兵俸银微薄,普通兵丁月饷1.5两白银,主要依赖勒索商队、收“保护费”、私放走私货物牟利,甚至官匪勾结、坐地分赃。
问题是这帮丘八手里有体制赋予的花样百出的“合法伤害权”,比如以“护路捐”名义向过境商队征税,法定每驮货物抽银1钱,但实际征收常超出法定标准;扣押无“通关文牒”的货物,或以“私盐”罪名没收商队盐巴,即使持有官方盐引;对商队护卫敲诈“孝敬费”,甚至诬陷马帮“藏匪”,劫掠部分货物后放行。
但是这帮子汛兵有一点王月生欣赏的,就是他们不像上级那样畏洋如虎,反而对洋人一视同仁甚至变本加厉。比如前年1898年,蒙自汛兵对法国商队加倍勒索,引发外交抗议,云贵总督被迫惩处涉事外委把总;1871年英国探险家约翰·安德森(John Anderson)途经蒙自,汛兵以“马匹超载”为由,索要每匹马200文的“养路捐”。
当然,者黑嫫还给王月生介绍了此地汛兵的可恶之处。鸡街汛地处蒙自—建水—个旧三岔口,控制锡矿运输要道,汛兵权力极大。汛兵常在官道设“过路捐”征收点,要求商队出示货物清单。若清单未加盖官印(需贿赂书吏),则按“走私”论处,货物扣留3-5日,借机勒索。或者以“道路维修”为由,强制商队雇佣本地脚夫挑担,工钱高于市价3倍,否则禁止通行。有时还换上便装,伪装成棒棒军劫掠商队,待马队抵抗时再亮明身份“救人”,顺势没收“赃物”,实为商队财物。还曾以“防匪”名义炸毁甸溪河部分木桥,迫使商队绕行泥泞山路,耗时须增加半天,途中遭伏击风险陡增。
更可恶的是,在商队“通关文牒”上加盖伪造印章,如“蛮耗汛验讫”,导致后续关卡拒认,需折返蒙自重办手续。或者故意用当地方言记录货物信息,如将“锡矿”写成“石头”,后续官员以此为由加征“矿税”。
饶是者黑嫫对此中门道一清二楚,且早已准备了铜钱串和小包鸦片,主动打点,且其自身就是一位叫得出名号的少数民族头人,但还是没能逃得过卡子哨长的灵机一动,指出有马匹得了“烂蹄病”。其实就是长途跋涉引起的蹄部感染真菌,称疑似疫病流行,要求扣留马匹“隔离观察”,最后生生敲走五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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