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三面围剿和七十二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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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王月生的手下在清军冲击队伍的两侧射击,者黑嫫的手下伏在地上举枪防备有人冲击灶房,王月生被者黑嫫拉着趴在通铺上让视线高一些能观察远一些。结果王月生就成了一夜激战后,己方唯一挂彩负伤者。
但跟前几次带着队员跟清军或土匪死拼一样,此战过后,这几位兄弟跟王月生的关系,肉眼可见地从之前的感恩和尊敬,变成了生死相依的默契。至于马帮那边,似乎也有了一些不同。但他们见过更多的生死,表现得比较淡然。除了从北方小山头和南边河对岸跑掉的清兵外,其他清兵都被掩埋,否则如此多的尸体,这个天气一上午就要发瘟疫。这也是他们紧赶慢赶也到了天亮才来得及出发的原因。
好在不但保了命,也多了不少清军留下的战马和驮马,里外里还是赚了。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马都被队伍牵走,还有几匹马被送给了幸存的黑旗军,甚至连同昨夜王月生手下用的冲锋枪和者黑嫫手下拿的霰弹枪,在王月生跟刘三疤谈了将近一小时后,也送给了他们,甚至还有不少子弹和手榴弹。好在黑旗军这边剩的人虽然不多,但可以带走的马匹不少,带这些武器弹药绰绰有余。
除了还要重复昨天的瘴气、蚂蟥与渡河等经历,今天还有一个拦路虎就是七十二拐。晨雾未散尽,天光如锈刀般劈开云层,斜斜切在七十二拐的崖壁上。石阶不过二尺宽,倾斜达45度,青苔裹着历代马帮的蹄印,蜿蜒向上隐入雾中,像一条被斩成数截的巨蟒残躯。领头的枣红骡刚踏上第三阶,铁蹄便打滑刮出一串火星,背上的货箱“咯吱”一声歪斜,牵得整条驮队猛然一顿。
二锅头暴喝:“拆货!”八个马脚子应声蹿上,刀刃割断捆货的牛皮绳快如剪风。柚木驮架暗藏活扣,一拉铁环即解体,分装成六个藤编背篓。除了王月生,其余众人从崖底到崖腰排成长蛇阵,背篓在臂弯间抛接。背篓过手时,一人脚底青苔打滑,一篓脱手坠崖。另一马脚子甩出缠腰链镖,铁钩咬住篓耳生生拽回,链子却勒进掌心见骨。
骡蹄在石阶刮出深痕,蹄铁与岩石摩擦腾起青烟,焦臭味混着硫磺雾瘴灌入鼻腔。一匹老骡后腿抽搐,膝骨“咔”地脱臼。马脚子李老叁眼都不眨,苗刀贯耳结果性命,尸身推下悬崖为后队腾路,血线在空中划出弧光。
岩顶忽滚落碎砂,者黑嫫抓起地上一把土嗅闻:“硫味冲鼻,地龙要翻身!”急吹三长两短木哨,崖腰众人贴壁而立,头顶轰隆滚过巨石,砸在下方栈道,百年老木如脆骨般崩裂。
最后一篓货物传至崖顶,日头正毒,石阶蒸腾起扭曲的热浪。当驮铃再次摇响时,七十二拐的雾气已吞没所有秘密。唯有崖底那匹老骡的颅骨,在次年雨季被山洪冲入红河,成了这场光绪二十六年攀崖之役的沉默碑文。
日落时分赶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南屏彝寨。南屏彝寨位于红河上游的陡峭山腰,背靠青灰色石灰岩崖壁,下方是层叠的梯田,稻穗初黄。寨子由四十余座土木结构房屋组成,墙体用红土夯实,屋顶覆茅草或薄石板,檐角压着防风的卵石。主路是碎石与黏土夯实的坡道,两侧排水沟里淌着山泉,混着骡马粪的泥浆缓缓流向梯田。寨门处立着两根剥皮杉木,柱身刀痕密布——是每年火把节剽牛仪式留下的印记。
日落归牧,矮脚黄牛驮着柴捆从后山小路蹒跚而下,牛铃闷响惊起草丛中的灰鹧鸪。放羊娃用弹弓射落崖边野梨,羊群挤在溪边饮水,蹄子搅浑了法国传教士丢弃的葡萄酒瓶。女人们蹲在火塘边吹燃松针引火,干辣椒在铁锅里爆出呛烟,混着酸菜炖腊肉的咸香。马帮卸货的吆喝声与捶打荞麦糍粑的木杵声交织,某户屋顶晾晒的蓝靛染布被风卷落,盖住篱笆下打盹的土狗。
东侧碉楼外墙嵌着同治年间防回乱所留三枚锈蚀的土炮铁丸,窗台堆着防备黑旗军的滚木礌石。寨墙暗沟里散落去年劫掠殖民勘探队所得法造铜壳弹,被孩童捡去当陀螺抽打。晒场边立着半截法式测距标杆,彝人将其改作拴马桩,杆身爬满刀刻的东巴文诅咒。头人阿普木基的屋檐下挂着与法国商人交易所得煤油马灯,玻璃罩裂痕用蜂蜡修补。
者黑嫫是以自家寨子的头领的礼仪来拜会此地的寨主,所以特意骑马而至,马尾系表示非战状态的红布条,四名护卫扛着火绳枪,枪管裹防潮的油毡布。马鞍后挂两只竹笼,露出半截法国造气压计和捆扎的东巴经卷。
南屏彝寨的头领阿普木基立于寨门石阶,手持包银牛角杯,斟满苞谷酒。者黑嫫以指尖蘸酒弹向天地,余酒一饮而尽。双方交换信物:者黑嫫赠象征抗法盟约的法军铜纽扣,阿普木基回赠标记清军巡逻路线的染血火草布。阿普木基的孙子已跑到马帮队伍中,跟一大群寨子里的妇女惊喜地翻看者黑头人带给他们的礼物:一篓盐巴,一篓白糖,两篓结实鲜艳的布匹。
夕阳沉入苍山时,梯田水面泛着上游法军炼汞厂污染造成的铁锈色的反光。岩壁上残留的彝族祭祀所用赭红色矿物粉末被暮色染成黑紫,成群的乌鸦掠过碉楼尖顶,翅影扫过寨中那株百年老梨树——树上钉着半块法文木牌,写着“铁路勘测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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