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雪崩掩尽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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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言兮踉跄着跪倒在冰面，怀中阿澈的襁褓已被魔气腐蚀。婴孩左瞳映出血池倒影，右眼却浮出寒霖虚影：\"西荒秘术换魂蛊，你居然真的练成了。\"

雪崩将至的轰鸣中，夙夜癫笑着扯开衣襟。他心口嵌着块冰晶，里头封印着片染血的婚书碎片：\"当年你亲手写给阿蘅的婚约，可还认得？\"冰晶中的字迹逐渐清晰——\"以霜纹为聘，西荒为媒\"，落款处本该是寒霖印鉴的位置，却晕着言兮的唇脂。

阿澈突然发出非人尖啸，雪浪在距祭坛三尺处凝固。婴孩囟门钻出朵赤莲，莲心坐着个与寒霖神似的元婴，手中却握着柄迷你巫笛：\"舅舅，你的换魂蛊少了味药引......\"

夙夜瞳孔骤缩，巫笛脱手坠入血池。阿澈的元婴轻轻吹气，雪崩中竟浮现出三百青鸾魂影。他们心口皆绽着赤莲，莲根缠绕着寒霖当年埋下的霜蚕蛊：\"噬魂蛊的天敌从来不是霜蚕，\"元婴的笑声稚嫩却森冷，\"而是饲主的悔恨之心。\"

青溟突然老泪纵横，他颤巍巍捧起块冰碴。冰中封着片残破的襁褓，正是九百年前寒霖抱着婴儿阿蘅来青鸾族求药的画面：\"神王当年求的不是救命药，而是忘情散......\"

言兮的霜剑突然调转剑尖，刺入自己丹田。孕养千年的青鸾内丹裹住阿澈，却被魔气腐蚀出裂痕：\"阿蘅，姐姐还你这条命......\"她最后吻了吻婴孩滚烫的眉心，\"但别动我的阿澈......\"

雪崩终于吞没祭坛，夙夜在最后一刻扑向血池中的妹妹。凌渊的逆鳞爆成金粉裹住言兮母子，却被雪浪中伸出的青铜巨掌攥住。掌纹中流淌着西荒巫血，掌心眼珠转动时露出个戴青铜傩面的女人：\"寒霖的孽种，归我了。\"

阿澈的元婴忽然睁眼，赤莲根须扎进青铜巨掌。女人厉声尖叫，傩面裂缝中爬出无数霜蚕蛊，却被青鸾怨魂分食殆尽。雪幕深处传来玉罄声响，十八匹雪狼拖着的冰棺撞开雪浪，棺中女子额间赤莲纹与阿澈共鸣：

\"神魔之子，本该是我西荒的......\"

\"雪奴！你敢！\"

夙夜残破的身躯从血池爬出，巫笛碎片扎进冰棺。棺中女子却猛地坐起，心口赤莲纹爆开时，整片北海雪原开始塌陷。阿澈的襁褓突然浮空，霜纹锁链尽数崩断，魔气在他周身凝成件血色嫁衣。

青溟燃烧神魂撑开结界，嘶声朝凌渊吼道：\"带小殿下走东南生门！雪崩下面是寒霖埋的......\"

话音未落，雪原裂开深渊。无数缠着喜服的尸骸伸出手臂，腕间金铃与言兮脚踝的链饰同源。阿澈忽然安静下来，赤莲元婴捧着团青光按入深渊——那光芒中沉浮的，竟是寒霖当年被剜出的半颗心脏！

雪奴的冰棺突然调转方向，傩面下的独眼流出血泪：\"他竟然把心藏在......\"话未说完，雪崩深处传来凤鸣，三百青鸾怨魂凝成火凤冲霄而起。燃烧的翎羽化作火雨，将往生路上的积雪浇成血河。

凌渊的龙爪扣住言兮残魂，逆鳞金粉凝成骨血重塑她肉身。阿澈的嫁衣在火雨中褪成襁褓，眉心却多了枚西荒巫印。雪奴的尖啸渐渐被风雪淹没，深渊中浮起的赤莲灯盏忽明忽暗，映出冰层下寒霖亲手刻的字：

\"往生路尽，方见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