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义工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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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年3月过完年林炎告别了家人，离开了温馨的校园踏上了去往敬老院的新环境。

京都郊外，暮春的风带着暖意，卷起漫天的樱花雨。粉白的花瓣如细雪般簌簌飘落，轻柔地覆盖在蜿蜒的石径、古朴的木质回廊，以及那方冒着氤氲热气的温泉池上。这里便是“静心苑”——京都声名不显却底蕴深厚的敬老院。它巧妙地镶嵌在一片繁茂的樱花林中，建筑风格是奇特的融合体：主体结构采用了传统日式的榫卯木构，飞檐斗拱，透着岁月的沉稳；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采光极佳的天井以及现代化的无障碍设施，又赋予了它简洁明快的现代气息。庭院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温泉池咕嘟着细小的气泡，蒸腾的热气与清冽的空气交织，散发出淡淡的硫磺味；旁边则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药草园，薄荷、紫苏、艾草等散发着各自独特的清香，与樱花的甜香混合成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复杂气息。

林炎穿着崭新的浅灰色义工服，站在回廊下，有些新奇地打量着这一切。从喧嚣的学校、激烈的秘境试炼，骤然踏入这片宁静得仿佛时间都放缓的天地，让他有种不真实感。空气中弥漫的安宁祥和，与他体内那簇时刻跃动、充满破坏力的本源之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喂！新来的小伙子！”一个洪亮却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从连接主建筑侧翼的厨房方向传来。一个围着雪白围裙、身材敦实、脸庞红润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正是厨师长老陈。他挥舞着沾满面粉的大手，“林炎是吧？别杵那儿看花了！赶紧过来，后厨缺人手，今天让你先熟悉熟悉灶台！”

“来了，陈师傅！”林炎连忙应声，小跑过去。推开厨房厚重的木门，一股更浓郁的食物香气混合着油烟味扑面而来。巨大的不锈钢操作台、嗡嗡作响的冷藏柜、一排排锃亮的锅具，构成了一个与外面庭院截然不同的、充满烟火气的世界。几个帮厨的阿姨正麻利地处理着食材，看到林炎进来，都善意地笑了笑。

老陈指着水池边一大盆活蹦乱跳、鳞片闪着银光的鲜鱼：“喏，今天的河鱼，新鲜着呢。你的任务，把它们处理干净，然后烤了。记住，火候是关键！咱们这儿的老爷子老太太，牙口和肠胃都金贵，要烤得外皮焦香酥脆，里面嫩滑多汁，不能有一丝焦糊味儿，也不能夹生！”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示范着刮鳞去内脏的手法，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林炎看着那滑不溜手的鱼，又看看旁边传统的炭火烤炉，心里有点打鼓。他擅长的是用本源之火焚尽敌人，或者熔化石块，精细控制火焰去烹饪一条鱼？这可比在熔火裂谷对付火蜥蜴难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透明的本源之火悄然透出，精准地包裹住一条处理好的鱼。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温度，模仿着炭火的热力分布。起初还算顺利，鱼皮开始滋滋作响，泛起诱人的金黄色泽，香气也渐渐飘散出来。

“嗯，不错嘛小子，有点天赋！”老陈抽空瞥了一眼，难得地夸了一句。

这句夸奖让林炎心神微微一松。就是这一刹那的分神，指尖的本源之火如同脱缰野马，猛地一窜！原本温顺包裹鱼身的火焰骤然变得狂暴，“呼”地一声腾起半尺高，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空气。那条可怜的鱼瞬间从金黄变成了焦黑，冒起滚滚浓烟，更糟糕的是，几颗火星飞溅出来，精准地落在了旁边备好的一篮子新鲜蘑菇和几捆香葱上！

“滋啦——噗！”干燥的菌菇和香葱遇火即燃，火苗猛地蹿起！

“哎哟我的天爷！”一个帮厨阿姨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菜刀差点掉地上。

“水！快拿水！”另一个阿姨手忙脚乱地去找水桶。

厨房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浓烟弥漫。

“林——炎——！”老陈的怒吼简直要掀翻屋顶，他抄起旁边的大锅盖，一个箭步冲上去，“咣当”一声盖住了着火的篮子，隔绝了空气。他气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直跳，指着林炎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你个败家玩意儿！让你烤鱼！不是让你放火烧厨房！这点小事都干不好？火候！火候懂不懂？！控制！精准控制！你那手是借来的不听使唤还是咋地？这蘑菇是今早刚从山里采的时鲜货！这葱是张老头亲手种的！全让你一把火给报销了！气死我了！滚滚滚！别在这儿添乱！去！去庭院找张老头下棋去！让他教教你什么叫‘定力’！没学会控制你那毛毛躁躁的劲儿之前，别进我的厨房！”

林炎被喷得灰头土脸，看着一片狼藉和怒气冲天的老陈，自知理亏，连声道歉：“对不起陈师傅！对不起！我…我这就去！”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充满焦糊味和咆哮声的厨房，背后还能听到老陈气呼呼的嘟囔：“现在的年轻人，毛毛躁躁的，玩火倒是挺溜…火候？哼，差得远呢！想当年我们在战场上，生个火都得算计着柴火，哪容得这么浪费…”

庭院里，樱花依旧悠然飘落。林炎找到张爷爷时，他正坐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树荫下摆着一张古朴的榉木棋墩，上面刻着纵横十九道。张爷爷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款式的便服，坐姿依旧挺拔如松，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专注，正自己跟自己下棋。他手边放着一个掉了漆的军绿色搪瓷缸子，里面泡着浓茶。

“张爷爷。”林炎恭敬地喊了一声，还有些惊魂未定。

张爷爷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扫过林炎略显狼狈的样子和身上残留的烟火气，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被老陈轰出来了？”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是那种常年喊口令留下的痕迹。

“呃…是。”林炎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烤鱼…出了点意外。”

“坐。”张爷爷言简意赅，指了指对面的蒲团，顺手把装着黑色棋子的棋罐推到他面前，“会下吗？”

“只…只看别人下过一点，规则不太懂。”林炎老实回答，依言坐下。

“无妨。执黑先行。”张爷爷抿了口茶，不再多言。

林炎硬着头皮，学着记忆中看过的样子，拈起一颗黑子，“啪”地一声，放在了棋盘正中央的“天元”位置——这是他唯一知道的、看起来最“厉害”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