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丰收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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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红车间顶棚时，超声波发生器的嗡鸣终于停歇。秦风倚在灌装线护栏上，看着ph值曲线在监控屏上归于平稳。鼻腔里残留着臭氧特有的金属味，耳边却飘来隔壁展厅的皮影戏唱词：

“诸位客官且细看，安全规范记心间。设备巡检要勤快，事故隐患无处藏......”

王德福沙哑的唱腔混着年轻学徒的应和，穿过双层隔音玻璃渗入车间。秦风望着雾气缭绕的灌装线，恍惚看见七天前的雨夜——他和老工匠们蜷在明代水车旁，防水布下昏黄的应急灯照着泛潮的图纸，老镇长送来的姜汤在搪瓷缸里早已凉透。

“秦镇长！”值班员举着检测报告冲进来，眼镜片上还沾着泡面汤汁，“藻类含量清零，文物局刚发来验收通过函！”

车间顶棚的照明灯突然大亮，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直播的透明生产线上，第瓶矿泉水正被机械臂抓取装箱。瓶身折射的棱光在雪白墙壁投下虹彩，宛如给古董陶罐镀了层现代科技的包浆。

同一时刻，冷链物流中心外的山坡上，戴茶色眼镜的中年男人放下望远镜。他灰夹克口袋里露出半本《陆羽茶经》，书页间夹着的便签纸写满蝇头小楷：

“民宿床品更换周期2.3天，果酱厂洗手池水温恒定41c，景区公厕配备柑橘香氛......”

测温仪屏幕蓝光闪烁，第三辆冷链车卸货时厢门开启超时2分17秒，门温升至-13.7c。男人在笔记本上精确记录，笔尖在“3号车”字样上顿了顿，画了个星形标记。山风掀起他浸着汗渍的衣领，露出后颈处淡化的晒痕——那是常年戴安全帽留下的印记。

五十米外的露天舞台上，王德福正指导学徒排练新编皮影戏。改良后的桑皮纸幕布透出柔光，机械传动装置让骆驼商队影子在古道上循环奔走。老人忽然抬头望向山坡，多年走江湖练就的直觉让他捕捉到那抹不同寻常的反光。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柑橘加工厂楼顶的铜钟被敲响。秦风望着文化节主展馆缓缓升起的生态墙——三千个回收果筐组成的巨幅《千里江山图》，每个筐格里都种着不同品种的柑橘幼苗。AR投影设备开始预热，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橙香。

“各点位准备就绪！”对讲机里传出七个人的声音。

李大柱在光伏水车前最后检查齿轮组，工作服口袋露出半截《天工开物》残卷；丛丽丽盯着大屏上的物流监控，马尾辫系上了印有青河源LoGo的发带；王德福在后台给皮影勾线，老花镜上粘着金箔碎屑。

秦风扣上最后一粒备用纽扣，指尖拂过胸前的鎏金工牌。倒计时电子屏的数字开始跳动，他想起林妙雪昨夜发来的邮件：“古希腊人认为，真正的奇迹是让日常成为永恒。”

河面忽然掠起一群白鹭，翅膀拍碎漫天朝霞。文化节的彩旗在风中舒展，露出背面手绣的茶马古道商队纹样——那是镇上绣娘们用七万三千针绣出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