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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那大俗大雅的中堂还没来得及念出来,就见宋妙把那蒸笼盖子一揭,顿时一股子淡淡香气漫了出来。
那香味是非常简单、柔和的米香,中间和着隐隐约约的红糖香味。
老者一下子就住了嘴,早把要说的话忘了个干净。
宋妙也不用刀去切,直接取了锅铲来,铲了一方雪蒸糕进盘子里,配了双筷子,端到了对方面前的条凳上,道:“老爷子帮我先尝尝——这糖是放多还是放少了?”
老者立刻就取了筷子,夹起雪蒸糕的一角下了嘴。
热乎乎的,是很舒服的米香。
两种米磨成极细的粉,蒸出来格外轻柔,洁白如雪,很软,松而不散,有那么一点厚实柳絮、雨前重云的口感。
香气则是特别单纯,没有一点调料的味道。
米本身是有一点淡淡的甜味的,嚼着嚼着,那清甜味就出来了,刚觉得微淡,下一口就吃到红糖滚进了嘴里——原来那雪蒸糕是两层粳糯米粉中间夹着一层红糖。
红糖可真香!
红糖碎被蒸汽给热化了,带出一股很浓的糖香,往上、往下都渗进那米糕里头,但渗得并不深,吃到那被渗透的带红糖蒸糕部分,就格外香甜,更有一种微微紧实的吃头,有时候某些地方红糖撒得较多,咬下去还会有一种流浆的感觉。
老头子斯哈斯哈地吹着气,吃完了一锅铲的雪蒸糕,舒坦地长长舒了一口气,那脚都忍不住换了个舒服的伸长姿势。
等他回过神来,见得对面宋妙正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好吃!真好吃!好舒服的蒸糕!果然还是要五谷养人!”
宋妙好悬才忍住没跟着也叹一口气,只好问道:“老爷子还没告诉我——这是甜了还是淡了呀?”
那老者一愣,认真想了想,道:“好像是刚刚好,又好像有点淡,但是再一吃,又像是够甜的。”
他念念有词,忙把面前那盘子捧了起来,递到宋妙面前,道:“小娘子再给我一块,我这一回一定好好尝尝那红糖是放得多了,还是放得少了!”
宋妙只好又给了他一块,只这一块就小得多了,送过去的时候,又特地道:“到底是米食,吃了饱腹,老爷子不要撑着了。”
此时再去看那汤锅,果然是上好的容县山药,不过煮了片刻,用筷子一插,已经能轻易戳穿。
她便给那老者又盛了一碗汤。
萝卜排骨汤做底,又添了山药进去,汤的味道可想而知是很甘香的。
山药健脾养胃,虽然形状还在,但吃起来已经非常绵软,光用舌头和上牙膛都能抿化它,那排骨也炖得很烂了,肉香味完全煮进了汤里,肉的肌理都有点吃不清楚。
简直是空有其形,其实完全软烂口感的一碗汤,正合老者那一口只剩半壁江山的牙。
他一顿早饭吃得舒舒服服,简直都不想走了,不住叹道:“这才是我这种老头该过的日子!该吃的早饭!”
宋妙笑道:“老爷子要是喜欢,明日叫家里人早些过来。”
她报了个时辰:“敲门就是,那时候我多半还没出门。”
那老者犹豫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自家来就是,这两日小辈都忙着太学考试,怕是抽不出空过来。”
“那就太早了。”宋妙摇了摇头,劝道,“也不差这一顿两顿的,等过两天我回去出摊了,再吃也不迟。”
老头纠结极了,最后还是道:“罢了,今日躲了懒,明日多半又要找我去看那卷子,未必还能躲开,我若能推得开,一早就来找小娘子讨吃的,若不能,只好过两日了。”
他说着,从袖袋里掏出来两把铜板,也不数,随意放在那条凳上,笑道:“今日多谢宋小摊主招待,我姓陈,这一向都在太学教书,日后要是还有什么好吃的,不要忘了老夫才好!”
宋妙愣了下。
她先入为主,一直以为此人家住附近,有个在太学读书孙辈,尤其方才还听他说“小辈都忙着太学考试”,哪里想到竟是个先生。
此时太学先生也唤作博士,编制少得很,要教上、下、内三斋,多数会选年富力强者,年纪大的并不多见。
眼下这一位老夫子看着都已经逾七旬了,又自称姓陈,由不得宋妙不多想。
她忍不住问道:“不知先生可认得一位太学生,唤作韩砺的?”
那老者一呆:“你说正言么?”
见得宋妙点头,他登时乐了,道:“正言亦是我晚辈!”
宋妙便行一礼,笑问道:“那老爷子必定就是曾为两任天子师,桃李满天下的陈严陈先生了?”
才吃了人做的好东西,立刻又被直接当面夸赞,也不知是刚刚那雪蒸糕有些甜,还是米食吃多,陈夫子竟有些晕陶陶的,笑呵呵道:“当不得,当不得!”
又笑骂道:“小子狡诈!先前问他,他还说不识得你,只是承了那个叫程子坚的学生好意,才拐来拐去,捞到点好东西吃——那猪脚饭、扣肉,我都有分到一口两口的,样样合我老头子胃口得很!”
“早知如此,我何苦绕来绕去,刚开始便把他名字报了出来,岂不简单得多!”
宋妙笑道:“也是方才认识两天。”
她简单说了几句两人认识经过,复又道:“原本还想着托那韩公子代为引荐,眼下先生既然亲至——小女有一桩不情之请,虽是冒昧些……”
陈夫子连连摆手,道:“冒昧什么,我上门讨吃的都不冒昧!”
宋妙笑着把想要去查买扑公示宗卷的请托说了。
此处宋妙正请托陈夫子帮忙,太学的教舍之中,几名夫子也把一众上舍生聚集了起来,道:“阅卷之事,就交托给你们了。”
太学公试一年一度,却是只对下、内二舍,上舍生另有考试,不在其中,而上舍生里头成绩优异者,少不得被夫子们叫来帮着批改答卷。
今日批改的乃是下舍的经义答卷。
从早上开始批,一直批到下午,上舍生们只在中间简单吃了几口饭。
批卷乃是非常枯燥事,尤其那下舍的答卷各有各的离谱,在这一干人等看来,实在是浪费时间,却又不能推脱。
趁着先生不在,自然个个怨声载道。
然而旁人不过抱怨这卷子答得差,抱怨事情繁琐,却有一人说笑似的道:“你们只会说,却不如某些人聪明得很,晓得躲懒。”
众人闻言望去,却见说话的乃是那四子之一的蔡秀。
“谁人躲懒了?”有人问道。
蔡秀笑了笑,却不直接点名,只道:“有一人才接了调令,你们猜是谁?”
立刻就有人答了出来,道:“是那韩砺罢!”
蔡秀哈哈一笑,道:“还是正言聪明,哪一回不是早早借故躲了出去,这许多年,谁人见过他跟着咱们一道阅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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