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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国,京城。
深秋的寒意已爬上宫墙朱红的檐角,商务署新设的学堂内却暖意融融,炭盆烧得正旺。
巨大的黑板前,苏落一身素雅的靛青宫装,簪一支简洁的羊脂白玉簪,正执笔书写着一串串奇异的弯曲线条。
她身姿挺拔,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
“trade winds,季风。掌握它,便握住了跨海巨舟的命脉。”
笔尖在“季风”二字下划出有力的横线,目光扫过下方端坐的十几位商务署年轻官员,“谁能告诉我,若自津海港启航,欲借季风之力最速抵达新陆白港,当择何时?航线几何?”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面容沉稳的年轻官员起身,以流利却略带口音的英文答道:“回苏大人,当择明年二月下旬,东北季风将歇未歇、西南季风初起之时离港。航线需先借东北风斜切南下,过‘翡翠链礁’后,抢西南风直插大洋深处,避‘巨浪回廊’旋涡区,直抵白港。如此,可比寻常航线省下半月航程,亦更安稳。”
他手指在空中虚划,精准点出几个关键节点。
“甚好。”
苏落眼中掠过一丝赞许,“风帆为骨,语言为翼,缺一不可。尔等所学,便是未来劈开万里波涛、锚定异域商埠的利刃。下月初三,商部考校,望诸君莫负所学。”
她放下笔,学堂内只余炭火爆裂的细响与纸张翻动的簌簌声,一股锐意进取的勃勃生气悄然弥漫。
就在这时,学堂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元公公那张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圆脸探了进来,压低了声音:“苏圣女,皇上急召!夏国使臣到了勤政殿,口口声声要与咱们‘联帆出海’,共谋海贸大利!皇上请您速去商议!”
“夏国使臣?联帆出海?”
苏落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指尖无意识地在腰间那枚温润的羊脂玉佩上摩挲了一下。
这消息来得突兀,却也并非全无征兆。
自沈诗雅“海疆安护使”及“国士”的封号诏告天下,夏、齐这些邻国的朝堂,想必早已暗潮汹涌。
“知道了。”
苏落声音平静无波,对堂下官员略一颔首,“今日到此,诸位温习方才航线之要。”
她转身,靛青的袍角划过门槛,步履沉稳地随着元公公融入了宫墙深重的光影里。
学堂内,那流利应答的年轻官员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神炽热,低声对同伴道:“听见没?这才是通天大道!学好这些,他日未必不能如沈三小姐般,扬帆万里,名动海疆!”
千里之外,夏国皇宫。
皇帝薛星烨负手立于御书房的巨幅海图前,眉头紧锁。
海图之上,庆国的疆域被特意用朱砂勾勒,一条醒目的红线自津海港延伸而出,直指一片标注着“新陆”的陌生海域。
他的指尖重重敲在“白港”二字上。
“沈府三小姐?沈诗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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