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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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克里夫。

他紧皱的眉头，在圣光的沐浴下，缓缓舒展开来。

那缠绕在他意识深处的黑暗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正在一点点消退。

终于，金色的光柱缓缓散去。

仓库中央，不再是那个狰狞的六臂蛇魔。

一个穿着普通布裙，面容憔悴但依稀可见秀丽的女人，静静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她正是之前那位“范克里夫夫人”的人类形态。

只是此刻，她身上再没有一丝邪能的气息，只有一种被彻底洗涤后的虚弱与纯净。

夜雨散去了手中的圣光战锤，微微喘了口气。

净化一个希瓦尔拉，对他来说消耗也不小。

看来以后摸鱼也不能太彻底，基本功还是得练。

就在这时，仓库角落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

“呃…”

夜雨和仓库外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只见简易木床上，原本一直昏迷如同植物人的范克里夫，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有些茫然，带着久睡初醒的朦胧。

但很快，那丝朦胧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困惑、痛苦、愤怒，以及一丝清明。

“我…这是在哪？”

范克里夫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声音沙哑。

刀疤脸牛头人等人见状，又惊又喜。

“首领！您醒了！”

他们激动地想要冲进去，却又忌惮地看了一眼门口的夜雨。

夜雨没有阻止他们，只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范克里夫身边，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中。

圣光的感知告诉他，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聚。

果然，随着范克里夫意识的彻底清醒，他身边的空气开始微微波动。

点点柔和的白光汇聚，渐渐勾勒出一个半透明的、穿着朴素长裙的女性身影。

那身影虚幻缥缈，面容温柔娴静，眉宇间带着一丝哀伤，却又无比的宁静。

她的目光，充满了眷恋与不舍，望向刚刚坐起身的范克里夫。

范克里夫也注意到了这个身影。

当他看清那张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住。

他的嘴唇颤抖着，眼眶迅速泛红，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虚幻的身影，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艾…艾莉亚…”

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真的是你？”

那虚幻的女性灵魂，艾莉亚，对着范克里夫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带着泪光。

“埃德温…”

她的声音空灵而轻柔，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我被困在黑暗里好久…好久…”

她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夜雨，微微躬身。

“谢谢你，勇敢的圣骑士。”

“是你纯净的光芒，驱散了束缚我的梦魇，也唤醒了他。”

夜雨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种时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电灯泡。

艾莉亚的目光重新回到范克里夫身上，带着深深的爱意与悲伤。

“埃德温，看看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痛心。

“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那个恶魔…她利用了你的痛苦，你的愤怒…”

范克里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滚烫的泪水滑过脸颊。

“对不起…艾莉亚…我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凡妮莎…”

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那个他一心想要为之复仇，却差点亲手将其推入深渊的女儿。

“凡妮莎…”

艾莉亚的眼神更加温柔，也更加哀伤。

“答应我，埃德温，为了凡妮莎，停下来吧。”

“放下仇恨，不要再让黑暗吞噬你们。”

“暴风城的贵族亏欠我们的，但那不该成为我们堕落的理由。”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我的时间不多了…”

“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告诉凡妮莎…妈妈爱她…”

“永远…爱她…”

范克里夫猛地睁开眼，想要抓住那即将消散的光影。

“不！艾莉亚！别走！”

艾莉亚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有爱，有不舍，有鼓励，也有诀别。

随后，她的身影化作点点光屑，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一句轻柔的话语，回荡在寂静的仓库里。

“再见了…我的爱人…”

仓库内一片死寂。

范克里夫怔怔地伸着手，泪流满面，失魂落魄。

刀疤脸牛头人和其他迪菲亚成员，也都低下了头，气氛压抑而悲伤。

夜雨轻轻叹了口气。

圣光净化了恶魔，唤醒了被腐蚀的灵魂，却也带来了这最终的告别。

他走到范克里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说话。

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范克里夫缓缓放下手，擦了擦眼泪，眼神中的痛苦与悔恨依旧浓郁，但深处，却也重新燃起了一丝名为“清醒”的光芒。

他转过头，看着夜雨，眼神复杂。

“你…到底是谁？”

夜雨耸耸肩，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在昏暗的仓库里显得有些…刺眼。

“如你所见，一个路过的‘神医’，兼职圣骑士。”

“现在，范克里夫先生，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你和燃烧军团那点破事了？”

西部荒野的风，似乎更冷了。

但这一次，却隐隐带着一丝净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