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拜师宴与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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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秀美眸眨了眨，心中陡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举起杯子，笑道：“多亏了叶老提携，我们家开颜才有现在，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p>

“好说好说，也是他自个儿争气。”</p>

叶圣陶摸了摸胡子。</p>

“我这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可否答应？”</p>

徐玉秀试探道。</p>

“说！我肯定一定尽量满足。”</p>

叶圣陶一听，顿时声音都提高了几分。</p>

好好好，这个家里有个聪明人。</p>

但下一秒。</p>

“如若不然，让开颜认您做干爷爷？”</p>

徐玉秀这话一出，顿时让叶圣陶傻眼了。</p>

说好的当学生，怎么当起了爷爷？</p>

“噗嗤……哈哈哈。”</p>

姚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时间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她，这才连忙捂住嘴。</p>

坐在对面的程开颜是一脸懵逼，连忙哭笑不得的说道：</p>

“妈，您在说什么啊，什么干爷爷，是师生才对。</p>

其实前段时间我们二人曾经立下一个口头约定，要是我的这篇论文刊登，老爷子就答应收我做学生。”</p>

“原来是这样。”</p>

听完儿子的解释，徐玉秀这才明白，一时间脸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p>

“咳咳……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吗？”</p>

叶圣陶轻咳一声，严肃道。</p>

“嗯。”</p>

“那就好，两天后你母子二人到我府上来，届时摆下拜师宴，宴请亲朋好友以见证你我二人师生缘分。”</p>

叶圣陶眼神柔和的看着不远处的听得认真的年轻人，视线中程开颜的身影逐渐和记忆中的样子重合在一起。</p>

“知道了，老师。”</p>

“好！”</p>

叶圣陶听到这个称呼，眼眶忍不住一红。</p>

人生中第一个正式的学生啊，没想到会是在八十岁这个年头。</p>

八十岁啊。</p>

——</p>

两天眨眼而过，此时已经是七月十二号。</p>

这天一大清早，程开颜早早起床，换上干净衣裳，干净整洁的衬衣，长裤，外加皮鞋，看上去非常正式帅气。</p>

起床后来到母亲的房间，徐玉秀正端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仪容。</p>

今天是程开颜拜师的日子，从来都是不施粉黛的她，今天也罕见的画起了淡妆，妆容清新典雅。</p>

她换上了一件雪纺裙，整个人看上去既优雅又知性。</p>

“开颜，帮妈把这条项链带上。”</p>

听到身后的动静，徐玉秀从首饰盒中取出一条珍珠项链，颗颗饱满，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p>

“我们家还有这个？”</p>

程开颜接过来看了看，好奇的问道。</p>

“很久以前的物件了，这还是你姥姥留下的。”</p>

给母亲带上项链，二人又整理一番总算是出了门。</p>

十多分钟后，二人总算到了叶老爷子家中。</p>

今天四合院外面挂上了红色的大灯笼，门口更是扔了两条鞭炮还没放。</p>

原本不算狭小的院子里，此时被人挤得满满当当的。</p>

叶老爷子在京城数十年，无论是在文坛还是政坛都算是德高望重。</p>

但这次拜师宴，他老人家并未大肆操办，邀请的客人不多，不过一二十余人。</p>

主要是多年好友，像谢女士，陈伯吹，矛盾先生，甚至还有在京开会的巴金先生，年轻一点的也有张光年，王蒙等人。</p>

程开颜母子二人携手而来，算是主角到场了。</p>

一行人纷纷抬眼看去。</p>

与其相熟的王蒙顿时笑着挥了挥手，“主角来了，开颜快来快来。”</p>

“来了。”</p>

程开颜应了声，带着母亲走到众人身前。</p>

“一表人才，老叶还真是找了个这么优秀的学生。”</p>

陈伯吹上下打量一番，感慨道。</p>

语气中还有些许酸意，要知道他本来打算截胡的。</p>

“过奖了，陈老爷子。”</p>

一行人聊了起来，程开颜本来还担心母亲不适应，但显然是他想多了。</p>

徐玉秀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再加上她本就是高学历，面对这样的场景反而应付自如，做的滴水不漏，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不平凡的样子。</p>

谢女士看着她尤为欣赏，二人俨然一副忘年交的模样。</p>

聊起对程开颜儿时的教育问题，徐玉秀的侃侃而谈让谢女士心生感慨，直言：“难怪程开颜这小子不光文采斐然，更有一身出众的气质，还是小徐培养到位，育儿有方，我不如你。”</p>

谢女士也有几个孩子，不过她忙于工作，以至于几个孩子不尽如人意。</p>

程开颜在一旁听着，心想这可能就是因果循环，儿子吴平早下的孽，孙子吴山让你来偿还。</p>

这些文坛中随便跺跺脚都能引起震动的大家们，坐在这间小院子里，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下棋的下棋，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p>

用他们的话来说，今天参加宴会，总比工作要好得多，算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机会。</p>

程开颜则来回在众人之间，端茶倒水，虽然看起来像小厮，但实则算半个主人家。</p>

中午的餐食，并不是家里做的，而是姚澄阿姨在酒楼里订的，毕竟一个人她也忙不过来。</p>

叶老爷子不在院子里，程开颜去看了眼，老人家正在翻字典。</p>

“干嘛呢？”</p>

“给你取个字，你觉得这几个哪个好？”</p>

叶圣陶手持毛笔，站在书桌前询问道、</p>

红纸上写着几个名字。</p>

程开颜低头看去，只见桌上摆着写对联的那种大红纸，上面写着几个字。</p>

“乐光？”</p>

“嗯，与你的名相呼应，所谓‘行乐风光清梦晓’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赞美。”</p>

“我看看下一个……乐书？怎么都是乐开头？”</p>

“谁叫你名字叫开颜呢？就是笑的意思，表字取名近意即可，你看唐寅字伯虎……”</p>

“另外乐同乐，我知道你通晓音乐，取这个字最合适不过。”</p>

叶圣陶笑着解释道。</p>

“看您心情吧，那就乐光？”</p>

程开颜摆了摆手，现在这年头谁还用表字啊，反正他无所谓。</p>

“程乐光……”</p>

叶圣陶默念片刻，嘴角微微上扬。</p>

人嘛，活着开心就好了。</p>

中午开始喝酒吃席，程开颜被带着一个个敬酒，虽然喝醉了，但收了不少礼物。</p>

有的是毛笔，有的是砚台之类的，看起来都精美无比，价值不菲。</p>

一直到下午，这场拜师宴总算是结束了。</p>

北京城的街道上撒了水，暑气蒸腾。</p>

天边燃起一层层的火烧云格外绚烂，街道上时不时拂过一阵风。</p>

母子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平静温馨的聊着天。</p>

“老先生给你取了个什么字？”</p>

“乐光。”</p>

“le还是玉e？”</p>

“都可以。”</p>

“的确……快乐和音乐都占了。”</p>

徐玉秀看向程开颜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柔和，细想一下的确如此。</p>